回到唐家時,蘇玉冰跟孟玉珍在路上商量過對策。
唐雨在院子打掃,看到蘇玉冰回來,有些詫異道:“不是說出去轉轉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哦,就從村裡的土路來回了一圈。”蘇玉冰語氣不鹹不淡,湊近水井這邊看:“二姑姐,你在洗土豆嗎?”
她笑着指着那半籃子的土豆道:“嗯,唐山提過來的,今個我給你們做土豆燉肉,好久沒吃過了。”
原來是唐山送過來的,蘇玉冰問道:“大嫂坐月子期間,可要你操心了。”
“也還好,就是偶爾幫忙一下,小云自己喂孩子,帶孩子,很快就順手了。”她笑着說道。
“嗯,若是他們做飯不方便,咱們可以多做一些,送過去一份。”蘇玉冰道。
唐雨連連說好,她也正是這個意思,土豆洗好了,她拿去竈房裡,一一削皮後,就切成塊。
蘇玉冰看着她忙碌的樣子,想象着她做的飯菜越來越閤家里人胃口,不得不說二姑姐,還是挺賢惠能幹的。
想到徐亮的事,她忍不住問道:“二姑姐,你知道嗎?徐要相親了。”
咚的一聲,手中的土豆滑了出來,她慌亂的拿住,心煩意亂的切着,就聽到哎呀一聲,手指被切到了,耀眼的紅珠一滴滴落在土豆片上。
蘇玉冰這一瞧,她果然是心不在焉了,明明是要切成塊的,她怎麼成片了。
“二姑姐,你小心點。”她一驚一顫道,拿出繡帕想給她擦擦,就見她轉身去了竈洞那邊,抹了一點草灰。
唐雨臉色有點尷尬:“沒事,我這太着急了,不小心切到的,沒事,就切到了一點點。”
原以爲她不在乎的,現在看她有反應,蘇玉冰在想,還好,不算是無藥可救。
蘇玉冰神色凝重,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道:“二姑姐,我說,徐要相親了。”
唐雨這次是聽清楚了,好幾天沒見到徐亮了,突然聽到這消息,就跟大晴天出現一個響雷,砸進她的耳朵裡,讓她一點準備都沒。
她悶悶的輕吭了一聲:“哦。”
在心裡想着娶媳婦好啊他終究是沒耐心了想要娶媳婦了
這會竈房裡有人影沒入,孟玉珍瞅了一眼,出聲道:“怎麼了,二姑姐,你受傷了嗎?醜丫說肚子餓了,讓我看看飯什麼時候能好。”
唐雨面色變了變,正要拿刀,就見蘇玉冰道:“二姑姐,這頓飯我來做吧。”
唐雨搶道:“不行,你還是休息吧,我沒事。”
本想說她,但看着她眼眶微紅,有淚水打轉,就是倔強的不肯落下,貝齒咬着脣瓣,蘇玉冰心裡頭的怒意退去,嘆氣道:“二姑姐若是你真的在意,就爭取吧,人的一輩子長着呢,不要因爲過去的不好,就否定了以後,醜丫也還小。”
“我,我……”唐雨被說中了心思,垂着腦袋,聲音結結巴巴的,半天沒成一句話。
她此刻的腦子嗡嗡作響,亂成一團漿糊。
蘇玉冰的話劃破她的平靜,她的心在糾動,胸口刺痛,雖她對徐亮有那層意思,但她還是放不開自己,理智跟現實在攪拌着她的心,讓她難以抉擇。
醜丫此刻趴在竈房門口,探出個腦袋張望,她雖人小,但這些話她是聽清楚了。
她甩着兩個髮髻,邁着小腿,一溜煙的跑進來,抓着唐雨的胳膊,搖擺:“娘,我要徐亮叔叔當我爹爹,你快把他搶回來。”
唐雨腦子暈暈的,這會女兒還晃着她胳膊,張口就吐出這麼一句,讓她頭更暈。
她蹲下身,將醜丫扯到懷裡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柔聲哄道:“醜丫乖,聽話,自己玩去。”
“我不,我就要徐亮爹爹。”醜丫腦袋晃的跟撥浪鼓一般,嘴裡一直重複的這句話,跺着腳,絲毫不妥協。
“你這孩子。”唐雨氣的作勢要打她,就見她眼睛水汪汪的,晶瑩的淚珠就出來了,瞪了唐雨一眼後,撒着腳丫子,人就跑去了隔壁作坊。
竈房裡瞬間又空蕩蕩了,留唐雨一人發呆沉思。
樓上的蘇玉冰正在縫製珠包,孟玉珍在幫她排列一粒粒珠子,她們坐在陽臺邊上,剛好瞅見醜丫抹淚出去的場景。
“冰兒姐,你說你二姑姐,會去爭取幸福嗎?”
蘇玉冰忙着手裡的活,頭也不擡的:“不知道,這個就看他們之間的緣分。”
“也是,只是醜丫還小,很想要爹爹,看這孩子挺乖巧的。”
孟玉珍邊說,邊看着她將珠子串成各種形狀,眼睛在陽光下發着亮光,露出驚奇,原來那個珠包就是這麼一步步做出來的。
太神奇了,這樣一顆顆小珠子,居然能做成這麼好看的包,不得不說蘇玉冰心靈手巧。
徐家這邊跟媒婆說好後,徐大娘就忙着做中飯,這兩天徐亮身子不利落,今個起的很晚。
他穿了一件藏青色長衫,剃了好幾天的鬍子,看起來又恢復原來的狀態,只不過眼神還是暗淡。
徐大娘也不惱,這孩子就是這樣,有什麼事情牽掛着,就渾身病懨懨的,等娶了媳婦就好了。
中午一個土豆切絲,有一個小炒青菜,還一碟的鹹肉。
看着徐亮吃飯,徐大娘開聲了:“亮子,你也別惱,不是娘說你,那個唐雨有什麼好的,你瞧你生病了,她有過來看你一眼嗎?聽孃的話,保準你很快就有媳婦了。
徐亮剛吃了一塊鹹肉,差點被嗆到,呆呆的神情這纔有了反應,張着嘴巴問:“娘,你又做什麼?是不是讓媒婆給我介紹姑娘?”
見兒子猜中了,她也不隱瞞,呵呵笑道:“你啊,就是聰明。”
徐亮緊繃着臉,不太高興:“娘,你別折騰了,我不去,我沒心情。”
之前娶的那個媳婦,是到鎮上茶館見面相親的,這次徐大娘早就料到他會牴觸,就讓媒婆帶姑娘上門,瞧瞧,她多英明,太瞭解這孩子了。
“咳,你這孩子,就是讓人操心,再拖下去,你想當老光棍?你瞧瞧唐山比你小,都當爹了,你呢?”
徐亮哼了幾聲,不說話,若是唐雨肯答應他,不就是有現成的媳婦和閨女,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