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啊,別哪壺不提哪壺,沒看你爹都生氣了?”楊月娘瞪了閨女一眼,有些生氣。
跟了自家老頭二十幾年,自然是瞭解她性子的。
楊月咬牙,憤憤不平的回到屋裡。
看來這孃家也不能久留了。
萬一這唐縉雲和蘇玉冰去鎮裡,跟那劉府人一說,還有她楊月的活路嗎?
怎麼辦?身上的銀子都所剩無幾了。
一想到要和爹孃開這個口,楊月只得不說話。
堂屋裡的大桌上,村長拿出筆墨紙硯,正認真的在宣紙上提筆。
唐縉雲和蘇玉冰兩人,看着村長提筆,行雲流水的在宣紙上寫着。
看着字跡,蒼勁有力,就知道村長還算是個正直的人。
“村長的字寫的真好。”唐縉雲拿着寫好的字據,打量了一番,滿是欣賞。
對於他這個識字不多的人,對寫字好的人,特別崇拜。
“當然,村長可是寫着一手好字,就跟做人一樣,深明大義。”蘇玉冰瞅了那字跡一眼,意味深長道。
唐縉雲吹乾上面的墨跡,對摺再對摺,變成小方塊,小心翼翼的放進寬大的衣袖裡。
“有勞村長了,那沒別的事情,我們就先走了。”
村長一聽,今個的事情是閨女不對,忙滿懷歉意道:“唐家的,我教女無方,在此給你們道歉了。”
“村長,這楊月若是還是這樣子,遲早要出大事的。”蘇玉冰冷哼了聲,拉着唐縉雲的手,欲走。
唐縉雲擡頭,看了村長一眼,道,“她真的變了很多,我都不認識她了。”
“縉雲……”村長滿是皺紋的臉一聲長嘆。
造化弄人。
當初嫌棄唐家窮,不同意楊月跟唐縉雲來往。
後來到是被閨女的一根筋打動,但奈何是閨女有意,他無心。
現在看着他們小兩口過得和和睦睦,日子越來越好,如今都要辦作坊了。
唉……
在他哀聲嘆氣時,原本寂靜的屋子裡,傳來綿綿的哭泣聲。
這聲音一會尖銳,一會咆哮,聽到村長一個頭都兩個大了。
“娘,這件事可不能算了,我不能吃唐家這個暗虧,他們憑什麼欺負人。”臥房裡,楊月拉在她娘在炕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
推開木門,正要進去的村長,一臉怔住。
就見楊月坐在抗辯,趴在她娘身上,又哭又叫:“娘,你可要跟爹好好說說,我如今這麼慘,他們若是去鎮上說些什麼,那我的日子就難過了”
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巴掌聲,在楊月的臉上響起。
楊月哭的跟杏仁一樣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瞪着打她的村長。
整個人就跟受了什麼刺激,捂着臉蛋,哭的更狠了。
“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呢?哭哭哭,我和你娘還沒死呢?你回孃家哭喪呢?
也不看看剛纔是什麼情況,唐家買地基是要蓋作坊,這對村裡來說是個大好事,是你該胡亂的時候嗎?”
村長不是個脾氣好的,平日裡在村裡會討好那些家裡富裕的,但在很多事情上,他還是有底線的。
這個閨女原本以爲她嫁了個好人家,就能消停。
誰知道能扯出這麼多事情,都丟臉丟到孃家了。
楊月娘,見女兒的臉腫的跟饅頭一樣,似乎都不敢相信,這是老頭子打的。
他可是最疼閨女的。
村長見婆娘抖着脣瓣,一副要開口的樣子,忙打斷:“這件事,你不準插手,趕緊去擇菜,一會做飯去。”
村長訓完婆娘,嫌棄的看着楊月:“楊月,我之前不是讓你別和楊小梅攪合在一塊嗎?
你有把爹說的話,放在心上嗎?平日爹護着你,可你看看你自己幹了什麼丟臉的事情。”
“爹,我不活了,連你也打我。”
楊月拍打着炕邊,大聲哭嚎,“爹,娘,你們都不疼我,就當沒我這個閨女,我哪怕死在外頭,也不給你們丟人,行了吧。”
“混賬東西,你現在還不知錯嗎?”村長厲聲喝道,恨鐵不成鋼。
古人云,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可看看楊月,這渾然不認錯的樣,村長氣的身子都打顫。
楊月瞧着老爹動怒了,生怕被趕出孃家,這樣她就死路一條。
想到這,她害怕的抓着孃的手。
楊月娘疼自個閨女,見她小臉蒼白如紙,眼底有了悔意,抓着她的手,給她溫暖:“別怕,娘不會不管你的。”“娘,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楊月看了村長一眼,撲倒孃親的懷裡,哭道。
“行了,知錯就好,好好在家裡養胎。”村長神色凝重,丟下這句話,就心煩的出去了。
從村長家出來了,唐縉雲就自告奮勇的去了鎮上。
在衙門過戶,把地基的事情搞定。
他的動作很快,一來一回,到是擦上了飯點。
吃了中飯,唐縉雲就去張羅着在村裡找蓋作坊的村民。
田裡的稻穀,家家戶戶都已收割完畢,這會站在院外,都能看到各家的院子裡,在鋪着稻子曬的。
稻子自然是處理過的,用最古老的方法,用石磨輕輕碾開,將稻子與杆分離。
像是小孩子都比較愛看這個,覺得這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醜丫也是,吃了飯,就喜歡在附近跑,很快就和村裡的小孩玩成一片。
二姑姐是一刻都閒不下來的人,除了一手包攬所有的家務活,縫製布包更是不懈怠。
一天到晚就跟旋轉的陀螺一樣,停不下來。
下午時,蘇玉冰和唐縉雲上山,去拾了一些枯草回來。
家裡堆積的都是柴禾,這引燃的枯草還真是沒有了。
就拾了兩籮筐回來,唐縉雲和蘇玉冰各背一個籮筐。
兩人回來,放下籮筐時,就見二姑姐放下縫製布包的活,趕緊給兩人到了一碗水:“辛苦了,趕緊喝口熱水潤潤嗓子。”
蘇玉冰看着不染一絲塵埃的桌椅,和堂屋。
又被二姑姐這麼周到的服務,不免眯着眼睛,笑道:“這家裡有了二姑姐,就是不一樣,瞧給收拾的井井有條的。”
二姑姐含蓄的笑了笑,正想說話,就聽見院門一動,有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