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爲嫁了個家境好的,但奈何相公是個藥罐子,剛開始頭兩年日子確實過的滋潤,但前幾天相公病死在牀榻,婆婆罵她剋夫,一氣之下休了她,給了她點銀兩打發回了孃家。
如今的她手裡頭有個二三十兩銀子,在村裡也算是富戶了,這不愁吃穿的時候,總是會想想曾經那段遺憾的感情。
她知道唐山一直光棍着,這新買的醜媳也是唐縉雲逼着去買的,想想自己還是有戲的。
“唐……”
“別喊了,你家裡不是也有菜地?賣誰都可以,就不賣你。”唐山頭也不擡的,將東西收拾了一下,扛着鋤頭就走。
“唐,我只是想幫幫你……”
“不需要。”唐山冷着臉,從她身旁擦肩而過。
看着他利落的背影,帶着堅決,楊小梅臉色刷的一下白了,繡花鞋在小路上踩出深深淺淺的腳印。
她喘着氣,胸前因爲奔跑上下起伏,她攔住了唐山的去路:“唐,你家裡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我可以幫你還那八兩銀子……”
“用不着,讓開,以後別在我面前出現。”唐山冷着臉,腳步生風,逃也似的離開了。
楊小梅氣的捏着手帕,我就不相信你對我沒感情,要不然也不會拖到二十五纔買媳婦。
她瞭解唐山這個人,憨厚心善,重感情,反正回村了,來日方長,就不信拿不下他?
家裡的蘇玉冰,剛把衣服給洗了,這會將衣服晾在院子裡,看着那幾件洗的發白的破舊衣服,心想買回來的布料得趕緊做,但她又沒縫過衣服,怎麼辦?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了,動手試試說不定就會了。
唐縉雲聞着皂莢和清水的味道,就知道是蘇玉冰洗衣回來,他將正在擦拭的弓箭放下,在臥室裡找到她的身影。
就見蘇玉冰站在桌邊,側着身子,拿着剪刀,對着桌上的一堆布料發呆。
都說要量體裁衣,她自己要怎麼鼓搗?
唉……
“嫂子,怎麼了?需要我幫忙嗎?”唐縉雲進了屋,看上桌上的布料,軟尺,針線,瞬間明瞭。
“縉雲你來的正好,幫我量一下尺寸。”蘇玉冰笑笑,將軟尺遞給他,很配合的張開手臂。
咳……唐縉雲的臉卻不由的紅了,嫂子量尺寸,勢必會碰到她的身體,但蘇玉冰來自現代人的靈魂,可不知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
見小叔子盯着軟尺出神,忍不住又問:“你也不會嗎?讓我去找隔壁劉大嬸幫忙。”
“別,嫂子,我會。”唐縉雲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顫抖着拿着軟尺給她量了肩寬,臂長,衣長,最後是胸圍,唐縉雲直接是紅着臉讓她自己量的。
“好,我都記下來,那怎麼裁剪”蘇玉冰拿着剪刀,一副好學生模樣。
“嫂子,你該不會做衣服吧?”唐縉雲見她臉嗖的一下紅了,也沒繼續打趣,搶過她手裡的剪刀,快速的將那塊水綠色的布料裁剪完畢。
剪好後,就見他抱着布料出去。
蘇玉冰額頭上落下一片黑線,忙追了上去:“你拿布料出去幹嘛?”
“嫂子,這幾件衣服我幫你做吧。”唐縉雲回頭,一雙漆黑的眸子跌進了某人的眼裡,引起一陣驚歎。
“不是吧,你還會做衣服,這樣不太好吧。你把布料給我,我去請教隔壁劉大嬸。”
“我明明會做,嫂子又何必捨近求遠。”唐縉雲抱着布料不放。
唐山扛着鋤頭,揹着籮筐進屋,就看到兩人拉拉扯扯的畫面。
“怎麼了,這是?”
“唐你回來了?”蘇玉冰連忙鬆手,見來人被太陽曬的皮膚通紅,額頭豆大的汗珠順着流淌,趕緊拿了一塊帕子,到了一碗水過去。
“累了吧,快坐下歇歇,喝口水。”唐山端着她遞過來的一碗水,一口乾。
又接過她遞來的布巾,擦了擦汗,覺得家裡有個女人端茶倒水的,真好。
“你還沒說,你們剛纔幹嘛呢?”唐山問道。
“哥,是這樣的,嫂子不會做衣服,新買的幾塊布料就我來做吧。”
蘇玉冰以爲他會說什麼,結果唐山很淡定的笑了笑:“嗨,這有什麼,縉雲有時間,就讓他做吧,你不知道吧?家裡沒個女人,衣服都是他做的,不過,這小子的針線活不太好,你別嫌棄,將就着穿就好。”
這已經很厲害好了吧?蘇玉冰暗自佩服。
唐山歇了會拿了幾包菜籽又匆匆的出去了。
而唐縉雲回到自個屋裡,從木櫃裡拿出一套針線和扳指,琢磨着先把嫂子的衣服做好,再做哥哥的,最後做自己的。
蘇玉冰過來時,就見他將扳指戴在食指上,熟練的穿針引線,指尖捏着繡花針,在布里熟練的遊走。
他垂下眼瞼,投下了一片烏影,他那專注的眼神很迷人。
被一束目光打量着,唐縉雲也感覺到了。
他一擡頭,蘇玉冰的目光來不及收回,兩人的目光就在空氣相遇,撞出火花。
“嫂子,你看什麼”照這個進度,要不了兩天,就能做成一件成衣。
想起嫂子穿上新衣,嘴角勾起,笑意更甚。
偷看被抓包,蘇玉冰訕訕笑道:“我是覺得稀奇,你個大小子,居然還會繡活。”
唐縉雲臉上掛着淡淡的笑,那種笑容如撥開烏雲,久見陽光的笑。
“爹孃死的早,我和之前的衣服要麼就是買的成衣,要麼就是扯了布,給點手工錢,給村裡人做的。
再後來我上山打獵了,衣服經常被樹枝勾破,也就試着縫補,慢慢的我就覺得做衣服也不難,只不過我的針腳不是太好,老是縫不齊整。”
“已經很厲害了。”蘇玉冰道這兩兄弟從小就相依爲命,怪不得感情這麼好。
“嫂子,你以前在孃家都不做衣服嗎?一般村裡的姑娘十來歲開始,就會學着做衣服,不然嫁到夫家不會縫衣服,會被笑的……”唐縉雲說着擡頭看了一下蘇玉冰的臉色,驚覺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