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外頭等你。”田嵐光站在門口一陣子,覺着周圍全是人圍着他,大約會讓花小骨不自在,於是便開口說道。
花小骨點了點頭,繼續記錄着自己第不知道多少次試驗的數據。
田嵐光往外走了兩步,回頭看了兩眼,而後招了招手:“胡管事,莫要管我,你們去忙便是。”
胡管事微微鬆了口氣,一拱手,而後繼續忙碌去了。
田嵐光在整個工坊大院子的門口,元甲元乙搬來個小凳子他坐着。
沒過一會兒,便有人上來搭話了。
上來搭話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日子闖了禍的張得益。
張得益最近愁得幾乎睡不着覺。
眼瞧着那周永安就要來工坊三個月了,三個月一到,田家酒坊裡便必定要有個人離開。
自己好不容易幹到了現在,成了個老夥計,可誰知卻出了那日的事情,讓自己咣噹一下摔到了最下層,成了個最普通的看鍋爐的。若是三個月一到,工坊裡必須要走一個,那不用想,八成就是闖了大禍的自己。
事到如今,張得益能不愁嗎?
這幾日,就連大少爺都沒有來過酒坊,他就是想去田家人身邊說兩句好話,都沒有機會。終於,可算是有個二少爺今日來了,他張得益就算是厚着臉皮,也得上去爭取一把。
張得益清了清嗓子,手裡拎着一壺自己拿錢買的好茶葉,湊到了田嵐光的身邊。
“二少爺,這是今年的新茶,您請嘗一嘗。”
田嵐光此刻腦子裡全是如何脫下“周永安”的褲子,瞧瞧他到底是不是個帶把的,自然沒有閒心去理會突然湊上來的閒人。
他應付地點了點頭,臉都沒朝張得益那裡扭一下,便繼續眯着眼,朝着花小骨的方向看過去。
張得益順着田嵐光的目光,往花小骨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心裡琢磨了一下,厚着臉皮又開口了。
“永安確實有本事,竟然能想出那樣的法子來,將一衆老師傅都比了下去,咱們都敬佩得緊。”
果然,這話一出,田嵐光終於施捨了張得益一個眼神,略顯得意地隨了句:“是嗎?”
張得益心想有門,便更是起勁地誇着花小骨:“那是。我跟永安兄弟學了不少,越是與他接近,越是覺得他厲害。”
田嵐光反正也閒得無聊,便差人又端了個小凳子來,放在一邊,讓張得益坐了下來。
“你與他挺熟的?”
張得益笑了起來:“二少爺您不知道,永安自打來的頭一天起,胡管事便是將我喊去帶着他的。我倆關係極好,差點就要拜把子當兄弟了。”
田嵐光待人從不分身份貴賤,他是個連下九流雜耍戲子都能玩到一塊的人,如今反正無聊,聽得張得益的話覺得有意思,便笑眯眯與他聊了起來:“我也覺得他挺有本事,不僅有本事,且喝酒還豪爽。你們日日處在一塊,自然接觸要多一些的。”
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兩個人聊得倒是熱絡。
聊着聊着,張得益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低頭故意一嘆,話鋒一轉:“唉,只可惜,我與永安兄弟大約往後見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