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迴文書生宗勉

上回書說到,楊宗蘭助武州兵馬都監王琪,剿滅桐山山賊,大獲全勝。王琪設宴爲楊宗蘭道乏。楊宗蘭想到自己離家日久,恐父母憂心,就對形影不離,膩在身邊的王鷹道:“鷹弟,可否請貴幫與三元家中報個平安?”王鷹道:“小事一樁,不過嘛!是有條件的!”“什麼條件?講!”“就是、、、就是、、、、、、答應兄弟我永遠跟着你!”“淨說孩子話!這怎麼成?甭說你父親不放你,恐怕丐幫也不會允許一個分舵主,常時間不在位!”“這不用你操心!我就是喜歡跟着你嘛!”“不行!不許胡鬧!”“胡鬧就胡鬧!我馬上飛鴿傳語云南分舵,請他們通知五毒門:就說你在桐山被飛賊掠走,不知去向。讓你老爸帶着門徒、毒蟲、滿天下去找你!”楊宗蘭知道,王鷹是個敢說敢爲的怪脾氣楞小子。還真怕他開這個大玩笑,只得道:“好好!算你厲害!只要你父親答應,我可以帶你去火塘寨住一段,返回時再把你送回來!”“真的!蘭哥哥!我好高興!”王鷹雀躍地道。

過了兩天,楊宗蘭與一身公子哥打扮的王鷹,押着王琪送給佘太君的一車禮物,離開武州,向河東行去。一路上,王鷹不時耍個小花樣,故意惹楊宗蘭生氣,楊宗蘭還拿他真沒辦法,不過,心裡對這個頑皮透頂的小弟弟還是很喜歡的。這日,來到火塘寨,通報後,早已回到家中的楊延朗,親帶楊宗保、楊宗英、楊宗勉去寨門迎接。老太君格外高興,大擺筵席歡迎遠道而來的孫子。安坐時,太君道:“今日難得老身四個孫子歡聚一堂,還有任家的金童、王家的瑛兒,宗保啊,你要好好招呼兄弟們!特別是王家小瑛,更要多關照些!”楊宗蘭與楊宗勉是長大後第一次見面,上前一把抓住宗勉的手道:“我是老三,你是老疙瘩,咱哥倆坐在一起!”三哥快鬆手!捏痛我啦!”看着楊宗勉痛苦的樣子,楊宗蘭皺眉道:“兄弟咋這麼嬌嫩?”楊宗保道:“老四不愛習武,是咱楊家的文秀才!”楊宗蘭這才釋然,當晚衆兄弟盡歡而散。

第二日,佘太君單獨召見楊宗蘭,道:“蘭兒哎!你也老大不小啦,奶奶給你說個事,武州王琪信託奶奶,要把他的女兒許給你,你意下如何?”楊宗蘭詫疑地道:“此話從何說起?王琪叔家只有一個男孩子王鷹,沒有聽說有女兒呀?”太君哈哈笑道:“傻孫子!王瑛就是他女兒!你們同行多日,就沒有看出他是個女孩子?真有你的!”楊宗蘭想起王鷹的怪怪樣子恍然大悟,卻急得連連搓手道:“壞啦!壞了呀!奶奶!”於是,將已收朗西珠爲妻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奶奶。佘太君高興地道:“大丈夫,三妻四妾有的是,奶奶做主!你就收下王瑛,將來就讓她們倆像‘娥皇女英’一般,兩頭大好啦!不過,後天的好日子,你們是趕不上啦!”“後天怎麼啦?”宗蘭問。後天,奶奶爲你二哥,還有任金童辦喜事!”原來,森羅國的公主百花女孟蝶從前敵押回來後,經八姐、九妹的多方開導,打消了誓死與楊家爲仇的念頭,周夫人就把她帶進了天波府,準備在適當的時候派楊金豆送她回國。佘太君特別喜歡她,想把她配給楊宗英。後見宗英已收李苗鳳爲妻,就又把她許給了任金童。

楊家爲楊宗英、李苗鳳,任金童、孟蝶辦過喜事。任堂惠的妻子劉氏,堅持要隨前來送妹子的李妙隆、一道返回雲南。柴郡主等苦勸不住,只好給樑王寫了一封信,請哥哥多看顧劉氏。並答應等任金童夫婦在火塘寨習武有成後,護送任堂惠的骨殖南返祖墳安葬。

有一天,楊延朗對太君道:“京中傳來消息,真宗皇上駕崩,仁宗天子即位,大赦天下,且加開恩科爲國取仕。安夫子堅持要送宗勉進京應試,柴弟妹央我與你老商議,不知母親意下如何?”太君不悅地道:“安夫子熟讀孔孟、禮儀上應爲人師表,怎麼竟妄參起楊府的家事來了?真正豈有此理!”楊延朗道:“母親息怒,此中尚有說起。勉兒幼時堅不習武,柴弟妹罰跪三日懲罰,勉兒則以絕食相抗,你老才答應叫楊洪尋一夫子,教其略通文字,學到能管個賬目即可。老楊洪很少與文人打交道,就請呂大人幫忙介紹一位西席夫子。呂大人以爲楊府欲培養文狀元,就將其啓蒙恩師、安老夫子專程從山東原籍接來京城,轉聘給楊府。安夫子是個博學多才的名儒,生平教出的學生,中舉、入仕者甚多,所以脾氣也有點怪。應聘時言明:他教的學生要聽他安排,楊洪沒加思索就答應了。誰料想到勉兒對學文特別上心,安夫子亦教導有方,竟學有所成。小考時夫子堅持要他的弟子入場應試,當時六弟剛西去,我怕母親心煩,就沒有稟告此事,做主按安夫子的意思讓勉兒入了場,誰知竟高高中了鄉魁,有了秀才的功名。事已至此,如今駁了夫子的面子,傳出去也不好聽、、、所以、、、、、、”,“如依你的意思呢?”太君無可奈何的問,“將錯就錯,就讓勉兒去經經場好啦!反正用得是芮州鄉籍,中與否,也沒人知道他是火塘楊家的人。”“那,你打算讓誰陪他去?”“金豆、金瓜在京城認識的熟人太多,不能去。我想叫金豆的孩子楊家生扮書童,讓宗蘭領着他倆一塊進京。”太君道:“也好,有宗蘭同行,老身也放心些!”

三日後,楊宗蘭換上長隨管家衣着,領着書童打扮的楊家生,陪着秀才打扮的楊宗免,赴京趕考。朝廷欽派的主考官是新提右丞相的呂蒙正。他在摘卷定名次時,發現已錄取的三百六十五名考生中,排名在二甲,第二十七名的考卷,文風頗似自己,且筆鋒犀利,見解獨特,豪氣滿懷,就提名到一甲,排在第六名。根據宋制,一甲進仕可以不進翰林院進修、不到各部實習,直接由吏部下放任知縣,官秩七品,俗稱‘榜下知縣’是也。

話說楊宗勉三場試畢,回到客棧,對楊宗蘭道:“三哥,留下家生在此,你就回去吧!”“怎麼?兄弟考的不如意?要落什麼山?”“非也!弟雖不才,難以奪冠,然,亦不會名落孫山!”【注,古時,有一位名叫孫山的考生,放榜時名字排在倒數第一名。他的同鄉範生考畢回家,其妻問他考中第幾名。範答:“榜上孫山名居末,吾名更在孫山後”此語傳出,後人就以‘名落孫山’作爲考不上的代詞】楊宗勉又嘆了口氣道:“咱奶奶嚴遵祖訓,不許後人在朝廷做官。小弟則認爲,戰亂時做武官,血戰沙場,是忠臣良將!太平年當文官,安邦理民同樣是忠臣作爲!弟既不能做叱吒風雲的楊家將,做個愛民如子的楊青天也同樣是爲楊門爭光!是故,弟這次出來就不打算回去了。”楊宗蘭道:“兄弟有如此遠大的包袱(抱負)也不愧做楊家的後代!奶奶不支持,哥支持!然必須等放了榜,落實了去出,我才能回去!不然哥回家也沒法給奶奶交代,你說是吧?”

三日後,楊宗勉果然高中一甲第六名進仕,放任江西古陽縣任七品正堂。楊宗勉飲過瓊林宴,拜過宗師、同年,到吏部領了官憑,禮部領了官服。給母親柴秀英寫了一封信,意思是:上任時間緊迫,身不由己,不能回家辭行、云云,請楊宗蘭把信捎回火塘寨。楊宗蘭則道:“古陽離此遙遙數千裡,光你們兩個小蹦豆去,哥怎能放心!這樣吧,反正眼下我也無所事事,乾脆!哥就送你到古陽任所,等一切就緒後,哥再回來,這家書嘛!叫家生送到呼王府,託他們轉送到火塘算啦!”楊宗勉道:“那就有勞三哥啦!”於是,三人馬上購了一輛半新的馬車,由楊家生趕着南下。一路衝州過府,住的都是客棧,用的也是芮州開的路引。楊宗蘭甚覺奇怪,問道:“勉弟已是朝廷現任官員,憑官憑可以沿途住驛站,享受官家免費食宿,騎驛站官馬上任,我們爲什麼不享受這個待遇?”楊宗勉道:“三哥有所不知,吏部的主簿大人是河東龍門縣人,弟去領憑時,他看在老鄉的面子上,密告我,古陽縣是個是非之地,前任縣令無故卒死,朝中有關係的生員皆不願去那個地方任職,勸我託關係改任他縣。小弟卻覺得,越是有問題的地方,越有趣,可以充分展示小弟的才幹!所以弟想一路悄悄地過去,在接任前先私訪一下,如果住驛站,身份就保不住密了”。楊宗蘭一拍大腿道:“嗨嗨!看不出老疙瘩竟是個外什麼,內什麼的人呢!”“是外柔內剛吧?”楊宗勉忍俊不止道。“對!對!就是那個意思,哈哈!”

二十餘天后,三人進入江西道古陽縣境的羊角鎮。正欲找地方打尖,看到街上有兩個人在撕打,周圍有許多人在圍觀。楊宗勉下車上前攔住,道:“二位如此爭強鬥狠,究竟所爲何事?能否對學生分說一番?”那個身穿打漁人服色的小夥子道:“我叫徐三,是螃蟹灣人。上午賣了一擔魚,去他的小店買了一把檀香木梳子。哪知道交過錢,他卻不讓我拿走梳子!”另一人道:“在下是開雜貨店的,這個後生在店裡挑選了老半天,不交錢,拿起一把梳子就走,在下追要,他說給過了,因此引起撕打!”楊宗勉道:”二位在交易時,店中可有他人在旁?”“無人!也正是無證人,這個黑心的店家才賴我沒給錢!”“是你這個後生看店裡無證人,才詐小店梳子!”兩人各說一端理。楊宗蘭從後生手中拿過梳子,看了看,聞了聞,道:“這把梳子價值幾何?你是如何交的錢?”那後生道:“他要賣七十文大錢,小人今天的賣魚錢只有六十文,搞了半天,他同意六十文出賣。小人把錢倒在櫃檯上讓他數,他說不用,隨手撥啦到他的錢箱內,轉臉就不認賬啦!秀才公,那可是我與妹妹打了一夜的魚錢啊!”“你的錢是用線串着的嗎?”“一直忙着賣魚,那有時間串,都放在這個袋子裡,一下子全倒給他了!”楊宗勉接過袋子聞了聞,轉身對店家道:“漁人捕魚不易!看在學生面子上,就讓他把梳子拿走吧!

”店家大怒道:“秀才公憑什麼相信他,不相信我?你要還我個公道!”他說話時離楊宗勉太近,唾液都濺到宗勉臉上了。楊家生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道:“站遠些!”店家趁機坐到地上撒潑大喊道:“衆位鄉親,這位外地來的秀才公要欺負我呀!大家說句公道話呀!”楊宗勉瞧圍觀的人面現不平之色,微微一笑道:“店家不要撒潑,把你的錢箱拿出來!學生自會還你個公道!”店家拿出錢箱後,楊宗勉道:“諸爲,請聞一下錢箱裡有什麼味道?就明白學生何以如此評判此事了!”在衆人聞錢箱時,楊宗勉對店家道:“你的錢箱不是魚簍!之所以有魚腥味,是因爲裝了帶魚腥味的錢、、、、、、”在衆人笑罵聲中,店家灰溜溜地鑽進店內,那位打魚的小哥對楊宗勉千恩萬謝後,也高興地離去。旁邊一位頭帶大斗笠的人,看完這一幕鬧劇,暗自點點頭,悄悄尾追楊宗勉三人而去。

在搖晃不定的車中,楊宗蘭佩服地道:“看來老三還真是一塊斷案如神的做官料呀!”楊宗勉道:“三哥取笑啦!其實,買梳人若不是賣魚的,兄弟也沒辦法判定誰是誰非!不過,經此一事,兄弟的身份必然暴漏,再隱瞞無宜,我們直接去驛站吧!”

湖邊驛站的驛丞靳廉,見是新任縣太爺到了,慌忙將大人們讓到站內最好的房間,親自端茶送水,忙的不亦樂乎。等楊宗勉一坐下就問:“大人的晚宴開幾桌?”楊宗勉道:“隨行的兩位,一位是本官的兄長,一位是管家,一向是同桌共餐,就開一席吧!”飯後,楊宗勉在大廳問驛丞道:“靳驛丞,本官看到湖邊空地甚多,何以此驛如此費工建在水中,有說起乎?”靳廉道:“回大人的話,俾職在此已當了十二年驛丞,來時就是這般建築,屋建水面,可能是爲了夏日涼爽,景色更宜人;再者,此去縣城是水路,驛後有專供官船停靠的碼頭,明天大人們即可棄車登舟去縣城上任。另外,大人如需登東,客房後有專用雅間,前院的是下人們用的,太髒!要麼在下先陪大人認認路?”“難得貴丞如此細心,有勞貴足啦!”楊宗勉正有點內急,就隨驛丞出去。

過了一會,靳驛丞突然大喊着跑進客廳:“不好啦!大人!大人落水啦!”楊宗蘭與楊家生急步趕到東廁,只見蹲便處,已沒了踏板,顯然是剛剛掉落水中。急得低頭對着湖水大喊:“宗勉!四弟!老爺!大人、、、、、、”這時,聞驚趕來的驛卒、衛卒,紛紛下水搜救、打撈。靳廉又陪楊宗蘭駕船,到廁外湖面用‘氣死風燈’四處照看、、、、、、。忙了一個多時辰,入水的十幾名驛卒紛紛上岸,稟道:“小人們已潛入水中,摸遍周圍五十丈方圓的水底,沒有任何發現!按說今晚湖面風浪不大,應該不會漂的太遠、、、、、、”“繼續下水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先發現的、賞黃金五十兩!”楊宗蘭氣急敗壞地下令。這時,一艘燈火輝煌的大官船鳴鑼靠岸。原來是縣衙主簿嚴靜山連夜來接新官,聞聽大人落水,急令官船水手下水打撈,又敲鑼招集當坊魚戶劃小船在湖面四處搜尋。

天明,滿面沮喪的嚴主簿對楊宗蘭道:“大太爺,俾職共調用了五十二隻漁船,一百多名會水的役卒、百姓,搜遍了周圍十里水面還是找不到蹤跡。俾職妄測:可能大人落水時巧遇鰲魚潛伏在側,不幸被鰲魚拖走。此魚遊的極快,一個時辰可達數十里。我已通知沿湖四鄉八鎮的地方、保甲注意搜尋。請問二位是在這裡等消息呢?還是回縣衙等消息?”楊宗蘭道:“就在驛站吧!”“也好,俾職且告退!有消息即來奉告。”嚴主簿走後,楊宗蘭與楊家生又上船圍着驛站細細觀查了一圈,也沒看到什麼可疑的地方,只好悶然然回到客廳。

午後,一名身體乾瘦身穿衙服的人,急急進入客廳,對楊宗蘭施了一禮道:“小人名叫羅大綱,是古陽縣捕頭,奉新任縣令楊太爺令,請二位大人去縣衙吾面!”“你說什麼?”“是這樣的,楊大人午前已帶一名長隨,入衙上任,讓小人來接大太爺、管家速回衙議事!”驚喜萬分的楊宗蘭,這時才感到肚子餓,隨手在桌上拿了幾個包子,邊吃邊隨羅捕頭下船。

進入縣衙書房,看到已換上官服的楊宗勉,楊宗蘭大喊一聲:“老疙瘩!你真叫人摸(莫)什麼廟(妙)!”楊宗勉笑道:“甭莫名其妙啦!先坐下,吃點東西,待會兒,就告訴你們,妙在何處。”轉身對門外道:“羅捕頭!從現在開始,凡是來找本官的人,都必須在離書房三十步外打報告,不經允許擅自闖入者,打十板懲戒!”“是!俾職這就安排人役輪班值勤!”羅捕頭下去後,楊宗勉道:“事情是這樣的,本縣原來的船舶司主事叫莫仁鑫,因涉嫌殺死‘望湖樓’名妓罪押在南牢待決。其女莫飛燕是個江湖人,認爲父親是被人冤枉,欲替父申冤,就四處打聽新縣令的消息。昨天,我們在羊角集漏了行藏,她就尾隨我們到湖邊驛。夜裡駕小舟在湖面窺測,欲潛入驛中找我告狀。恰遇我落水,隨救我上船,先劃到其家。她詳告了縣衙內不少複雜內幕,我觀其言語至誠,且身手不凡,就邀其隨衙辦事,彼欣然樂從。於是我令其女扮男裝,更名楊家燕,隨我先來到縣衙。現在我派她去請總捕頭‘齊萬湖’來衙議事,估計快回來了。三哥呀!兄弟現在隱隱覺得,這古陽縣的水遠比吾想象的更混!更深不可測!所以,想請你在此幫兄弟兩個月忙再走,行嗎?”“這還用說嗎!事情不捋順,哥陪你一年也沒關係!出了昨晚的事,我能放心你一個人留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他奶奶的!竟有人敢給咱哥們弄鬼,抓住非叫他嚐嚐蠍子咬的滋味不可!”楊宗蘭恨恨地道。“報!嚴主簿與樑師爺求見!”聽到門外羅捕頭的喊聲,正在發狠的楊宗蘭、楊家生連忙站起,垂手站在楊宗勉身後。

嚴主簿同一位半百老吏一進門先施大禮,誠恐誠惶地道:“大人就職本縣之尊,俾職迎護不周,致使大人遇險,俾職罪該萬死!敢問大人是如何脫險的?”楊宗勉不經意地道:“說來好笑,本官在北方從未見過水上東廁,出於好奇心踏試蹲板是否牢固,不想用力過大,竟失足落水,忙游出湖面尋路上岸,恰遇夜航商船搭救,爲了不失官儀,僞言乘客船不慎落水,隨其航至縣城,夜宿客棧,沒能及時回衙,倒叫嚴主簿擔心啦!請嚴主簿即可撤銷尋找本縣的告示。通知全體衙員,明早本官正式接任!”轉身對那位老吏道:“這位想必就是樑師爺啦!請你晚飯前將刑銘檔案送到這裡,本縣就暫住書房,後官衙以後再用。家生,送客!”

吃過晚飯,一身武生裝的楊家燕回來了。對正在看檔案的楊宗勉稟道:“齊總捕頭舊疾復發,行動不便,難以再隨衙理事。然,他推薦女兒齊黃麗代職,現在門外侯見!”“什麼?他給本縣薦個女總捕頭?”“咦!大人原來瞧不起女人!告訴你吧!她可是我的二師姐——羅霄山摩雲庵‘五湖仙姥’的得意弟子。出道一年就混出個‘冷麪飛天’的稱號!本事大的很耶!連橫行天下的三魔、七怪都不敢惹她。你還不、、、、、、”“好啦!好啦!你真是個‘人面鸚鵡’說起來沒個完!既然來了,那就請她進來吧!”楊宗勉苦笑道。

荊叉布衣,走路無聲的齊黃麗進屋後,抱拳當胸道:“草民齊黃麗參見縣尊楊大人!小心!這茶盅可是皇上才能用的、景德鎮藍瓷,一隻盅可抵縣太爺的一年俸祿呢!”原來,楊家生只顧瞧齊黃麗,不小心將茶盅碰落桌下,被她飛快地接住了。坐在一邊的楊宗蘭,不由心中暗贊,此妞好快的身手!楊宗勉驚訝道:“小小七品縣衙,就用這麼貴重的茶具?齊小姐是開玩笑吧?”齊黃麗道:“草民怎敢給大人說笑!本縣八品主簿家用的茶具,比這還珍貴許多,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窯變瓷’呢!”“是嗎?我們且不論此事,齊小姐願意隨本縣治理古陽嗎?”“當然,否則來此何爲?”“好!這裡沒有外人,可否請你談一下對古陽現狀的看法?”楊宗勉客氣地問道。齊黃麗道:“在下的淺見是:表面風平浪靜,暗裡波濤洶涌;冤案天衣無縫,兇手無跡可尋;奉勸大人凡事小心!不要韜曹縣令的覆轍纔是!”楊宗勉道:“可以談談對莫仁鑫案的看法嗎?”齊黃麗道:“有人說這是個冤案。但是,莫本人供認不悔,人證、物證齊全,提刑司複審無疑點,事實上已成了鐵案!曹縣令不明不白之死,固然令人啓疑,然,致死原因不明,且找不出做案動機,亦是個無跡可尋的‘啞謎’”。楊宗勉想了想道:“齊小姐語簡意深,本縣受益匪淺!不愧是老總捕的刑捕繼承人!明天請按時到衙供職。家燕,送齊小姐回府!”“不必,告辭!”齊黃麗語音未落,人已不見。

第二天早衙,楊宗勉冠帶整齊,升堂理事。楊家生手拿吏部的官憑,傳給衆衙員驗過,嚴主簿當堂交出代署的官印,楊宗勉接過大印雙手高舉,接受全體衙員的跪拜後,接任儀式就算完成。接着楊宗勉將驚堂木一拍道:“本官家兄楊宗蘭,從即日起任古陽三班總捕頭兼本縣民團最高軍事主管;齊黃麗任付總捕頭兼衙務刑銘參軍事;羅大綱任三班班頭兼典獄節級,楊家燕任縣衙外總管;楊家生任縣衙內總管。其餘三班、六房各供舊職。昨日拘押的驛丞靳廉,與本縣失足落水無涉,仍回驛站就職。本官不喜應酬,一概上任俗禮皆免!除一日三衙議事外,堂下不接私客。退堂!”

回到書房,楊宗勉派齊捕頭傳本縣男女忤作來衙訊話。派楊家燕去湖邊驛,密查東廁地板斷裂情況。二人走後,帶着楊宗蘭、楊家生直撲內衙曹縣令的寢房。撕掉門上封條,開鎖入內,覺得室內有股陰森森的發黴味道。楊家生忙去開窗,發現窗戶原來是釘死的,三人只好退出門外,等透透氣再

入內觀察。室內的天花板是剛換的,內室一牀、一春凳,外室一書桌、一書櫃、一把躺椅,牆壁潔白,沒掛字畫,看來曹縣令生活是很簡樸的。楊宗勉內外看了一遍道:“家生着意翻看書櫃,看是否有書信、紙條之類夾帶。三哥內外檢查房子是否有暗道,密門之類通道。”而後,坐在椅子裡,望着筆架上吊的四管狼毫沉思。曹縣令牆上無字畫、桌上無習貼,顯然不是個喜歡練書法的人!那麼他置這麼多管狼毫何干?隨手取下筆帽查看,只有一管小楷筆沾過墨,其餘竟全是新筆。靈機一動,將筆頭、筆尾全部拆開,果然在用過的筆管中,發現一卷紙片,上寫若干看不懂的數字,就將紙條收起,把筆恢復原狀。問道:“你們可有什麼發現?”楊家生道:“櫃裡全是文人常看的書,抽屜都是空的!沒什麼特異之處!”楊宗蘭道:“哥用江湖人的眼光細查此室,無暗道,密門,房上的瓦也無揭過的痕跡,此屋除門以外無縫可入!”楊宗勉道:“今日先查到此吧!仵作該來了,我們去會會,看他們怎麼說吧!”

男仵作是縣東街普濟堂的名醫李濟世,女仵作恰是他的妻子吳夫人。禮畢,宗勉道:“請李郎中儘量詳細地談一下,曹縣令的屍檢詳情”。李濟世道:“那天恰恰在下出診,未在家中,是故,趕到現場時已是午時。細查三遍,曹縣令除面帶痛苦之色外,周身無任何傷痕、浮腫、皮膚亦如常人,可以說曹縣令的身上找不到至死的原因。”“會不會是中毒而亡?”“絕無此可能!在下行醫經年,對各種中毒的體徵略有研究,如是中毒在下是可以看出來的!”“七竅隱徵呢?有無異常?”“肛門、便道、都用銀針探過,耳、鼻、喉、口腔,肚齊皆無疑狀”。楊宗勉想了想道:“謝謝李郎中的賜教!下面請吳夫人談談望湖樓‘賽西施’的屍檢情景吧!”吳夫人道:“小婦人是早上第一時間趕到望湖樓的。屍體尚未發硬,應該是前夜子時左右死亡,死者咽喉一刀致命,出血不多,是江湖人慣用的殺人手法,兇器是短匕利刃。死者面部表情安祥、身體無撕打痕跡,可以認爲,兇手是熟人。下衣是在人死後脫下的,查得女子私處,裂口勉強,無血跡,是黃花女死後被奸的特徵。女子小便處有齒啃痕跡,陰毛被拔掉許多,以此推斷,兇手是個變態色魔。”楊宗勉道:“謝謝二位合作!二位今日到衙一事,還請保密,一旦有人問起,就道是爲本縣驅落水時受的風寒。”“大人放心!愚夫婦省得!告辭!”

二人走後,楊宗勉道:“看來曹縣令一案,一時半刻也找不到破綻!也不必着急。倒是莫仁鑫秋決在即,時不我待!必須在刑部行刑令下達之前找出翻案依據!這樣吧!三哥是用毒高手,請仔細回想一下,世上有沒有不帶特徵的毒。我與家燕這就去大牢提審一下莫仁鑫!”

在女兒莫飛燕的再三勸說下,莫仁鑫終於道出了實情:“楊大人!罪民與‘賽西施’有過往來是實,但,僅限喝茶、聊天、聽曲而已!她是賣藝不賣身的名妓,罪民沒有殺死她的理由!更不會糟蹋她的屍體,我是冤枉的!”“那你爲什麼要招供?難道不知‘一字入公門,九牛拉不回’?”“嚴主簿不知何故,在我身上用盡諸般大刑,非要逼我招供,我、、、我受刑不過,只得招認、、、、、、”“案發當天,你去過望湖樓嗎?”“去過,但沒有上樓,龜奴王三說,賽西施去唱堂會不在樓上。我就返回家中,一個人飲了幾杯酒,就睡下了。”“當天下雨沒有?”“那幾天都是晴天,熱的不得了!”“送你傘的‘菊花翁’是什麼人?現在何處?”“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菊花翁’,也沒有人送我什麼傘!對那種娘們氣十足的花傘我從來不用!”“你在發案前得罪過什麼人沒有?”“沒有!只是嚴主簿叫我讓出包運官瓷的生意,我沒答應,不過,也沒翻臉成仇。”“好吧!你如果真是冤枉的,本縣會爲你作主的!”“謝大人!”

午後,楊宗勉招楊宗蘭、齊黃麗、楊家生、一塊商討案情。宗勉道:“從昨夜細閱文檔,及今天的訪查看,此案只有一個破綻、、、、、、”“那就是做爲物證的女用‘傘’齊黃麗搶着說道。“不錯!”楊宗勉讚許地看了女總捕一眼繼續分析道:“案發前後數日,天並未下雨,且,莫仁鑫家離望湖樓不遠,沒有帶傘的必要!如果他要做案,就更不會帶着能暴露身份的傘,並把它失落在作案現場!同時,案卷中亦沒有贈傘人的供詞,把傘作爲殺人的唯一物證,就站不住腳了!家生!去庫房把傘拿來!”衆人仔細看過傘後,楊宗勉道:”這確實是女流或公子哥們用的東西,哎!齊捕頭,你見過這樣的傘嗎?”“這樣的女用傘,街上到處都有賣,不過賣時沒有字畫,上面的畫是買傘者後來請畫工畫的,街上有專門爲人在雨傘、扇子上寫詩作畫的畫匠”。“哦!原來是這樣、、、、、、。齊捕頭,立即帶三班衙皁,傳喻四鄉八鎮,本縣裝修內衙需用畫工,所有本縣畫工皆須帶上畫具,明天來縣衙集中,不得遺漏一人!”

旁晚,莫飛燕風撲撲從羊角鎮回來,一進門就嚷道:“白跑一趟!”“噓!低聲!”楊宗勉不滿地道。莫飛燕不好意思地放低聲道:“我去時東廁已經修好,連柱子都換成新的啦!還怎麼查?”“楊宗勉道:“這就是收穫嘛!起碼證實本縣一個推斷。還有別的發現沒有?”“還有就是我在魚市買了許多大螃蟹,晚上給你們燒蟹黃吃!這是我的拿手菜!”“那就快去燒吧!聽說你們這兒的蟹黃是一道名菜,本縣早就想品嚐了,哈哈!”一旁的楊宗蘭好像受到什麼啓發,口中念道着,蟹黃,蟹黃!突然道:“老疙瘩!家生!快!去曹縣令居室!”楊宗勉與楊家生,莫名其妙地跟着楊宗蘭來到內衙。楊宗蘭點上燈道:“你二人站到門外,不許進室內!更不許莫飛燕靠近屋子!”道罷,踩到凳子上,在天棚上緊張地仔細查看。過了好一會,才聽到他喊了聲:“好啦!進來吧!”楊宗勉入內,看到楊宗蘭手中拿一個幹螃蟹殼,甚是不解,問道:“你在弄什麼懸虛?一驚一乍的?”楊宗蘭興奮地道:“剛纔燕丫頭的‘螃蟹黃’提醒了我,毒經上記載,所有的毒藥、毒物致人死時,屍體上都有特徵。只有米粒大小的銀蛛例外,它咬了吃過螃蟹黃的人,會使被咬者心跳過快而死,死者除臉上有痛苦的表情外,身體上找不到任何中毒跡象,即使尸解也找不到原因,只有,左眉心出現一個針空大的微小紅點點。銀蛛以白螞蟻爲食,以蟹黃爲佳餚,生活環境特殊,捕捉不易。欲用它害人,就須將它先放入一隻有少許蟹黃的螃蟹殼內養着,而後,將螃蟹殼放入被害者的牀上方天棚內,在棚紙上扎幾個針空。在五天之內,只要被害者食用了大量蟹黃,睡覺時呼出的氣味,就會引得銀蛛上體吸血,於是乎,一樁離奇死亡的案件就發生了。我不讓你們進屋是擔心銀蛛還沒有死去。”“那!你就不怕咬嗎?”楊家生好奇地問道。“傻孩子!我是幹什麼的?比銀蛛厲害百倍的毒物,也傷不了我!”楊宗蘭邊說邊從身上摸出一個大蠍子道:“像這個玩意,蟄你一下,保證走不出三步就得昏倒,用不了兩個時辰你就得屍化成水。可蜇我就沒事!懂了吧?”“你身上怎麼帶有這麼恐怖的東西,以後我可得離你遠點!”楊家生毛骨悚然地道。“沒事!我身上帶的蠍子、蜈蚣、毒蜘蛛全都是訓養熟的!沒命令它是不會隨便傷人的!”楊宗蘭得意地收起蠍子。三人興奮地回到書房,楊宗勉道:“看來,只要找到修天棚的人、請曹縣令吃蟹黃的人,就離正凶不遠啦!三哥呀,這真是意什麼到的收穫!對吧?”“你、、、、、、你怎麼學我說話?”楊宗蘭道。楊家生道:“三爺甭惱!四爺這也是近什麼黑,近什麼赤嘛!”“哈哈哈哈!”三人開心大笑不已。

第二天,古陽縣衙熱鬧非凡,人滿爲患。院子裡擺了二十多張桌子,坐滿了畫工、畫師。縣太爺楊宗勉在諸衙役的護擁下,坐到臨時公座道:“本縣欲選幾名畫師畫衙壁,請諸位每人在‘八仙過海’‘天女散花’‘許仙遊湖’三個題目中自選一題作畫,而後寫上‘春賞桃花,冬賞菊,翁仲老兄賞青松’的題字。完稿後,本縣親選能者用之!”不一時,諸畫工紛紛交卷。楊宗勉一一看過道:“賀先生留下,其餘人員每人賞一兩銀子的誤工費,各回原處。”

在縣衙二堂,楊宗勉問道:“賀兆先,老實招出殺害‘賽西施’的經過!賀畫工戰戰兢兢地道:“回太爺,小人聽不懂大人的話!小人沒有殺過什麼人”。“本縣問你,這幅‘八仙過海’圖都給誰畫過?”“回太爺的話,請小人畫畫的人太多,實在是記不得了!”“來呀!掌嘴十下幫他回憶!”十個重重的耳光打過後,楊宗勉進一步提醒道:“仔細想想,給什麼人在一件物品上,同時畫上‘八仙過海、遊西湖’兩幅畫。再不招出,大刑侍侯!”“別!別!我想起來了。去年在羊角集趕會,賣雜貨的老闆出了一兩銀子,讓小人畫在花傘上的!”是西街口路東第三家的雜貨店嗎?”“是的!”“老闆叫什麼名字?”“小人沒問,只聽有人喊他黃掌櫃!”“菊花翁又是何人?”“小人不知,是他讓這麼寫的!”“拉下去!畫供收監!”犯人拉下去後,楊宗勉抽出一支令籤道:“齊捕頭速帶四名馬快,去羊角集抓黃掌櫃歸案!”

兩個多時辰後,捕快來報:“稟太爺,黃掌櫃今日未開店門,齊捕頭尋到他家中,敲門無應,越牆入院,發現黃掌櫃已死在室內,!”楊宗勉大吃一驚,下令道:“羅捕頭將賀畫工單獨拘押!派專人看管!楊總捕傳仵作隨本縣去現場!”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古陽青天令”(上)

(本章完)

第十四回 計收楊家將第七十二回神尼活菩薩第八十回青面獸楊志(上)第三十一回 排風護京城第三十二回 真假楊延昭第七回 洞房難新郎第四十五回大破天門陣下第五十八回穆桂英掛帥第八十以回青面獸楊志(下)第十回 龍虎初相會第九回派 婚配女英豪第六十六回智鬥襄陽王第五十四回古陽青天令上第十四回 計收楊家將第三十回風波毀長城第五十五回古陽青天令下第五十七回文廣奪帥印第三十六回奇陣驚君臣第二十二回 雪恨斧頭崗第四十三回大破天門陣上第六回 杯酒釋兵權第二十五回 智取金寶刀第一回 救師風陵渡第五十三迴文書生宗勉第十六回 揚威幽州城第六十九回老帥夜談兵第二十八回 游龍戲雙風第七十六回合兵援文廣第三十一回 排風護京城第四十八回西夏狼煙起第三十六回奇陣驚君臣第七十回楊文元徵東第八十回青面獸楊志(上)第五十二回楊宗蘭下山第三回 官拜火山王第六十二回收服長沙王第五十二回楊宗蘭下山第六十八回綠鍾馗張海第五十一回探友伏苗王第五十回辭朝回河東第七十二回神尼活菩薩第十五回 救駕狀元媒第三十四回私渡收四英第五十九回楊宗英探親第九回派 婚配女英豪第七十五回追捕白蜜蜂第七回 洞房難新郎第三十七回兄弟情義深第四十六回滅遼酬功臣第八十三回虎將楊再興第四十回不戒僧延德第十回 龍虎初相會第六十四回比武定君山第三十七回兄弟情義深第七十四回諸小鬧龐府第七十八回楊金花徵西(上)第八十二回虎將楊再興(上)第二十二回 雪恨斧頭崗第四十八回西夏狼煙起第七十六回合兵援文廣第四十一回天王穆柯寨第六十七回帥帳鬧花燭第四十九回巾幗救鬚眉第十四回 計收楊家將第八十以回青面獸楊志(下)第七十七回一樹分四支第二回 風雨火塘砦第二十四回 盜骨紅羊洞第三十回風波毀長城第七十五回追捕白蜜蜂第二十六回遺孤神仙山第六回 杯酒釋兵權第五十回辭朝回河東第六十八回綠鍾馗張海第八回 代州楊無敵話說楊家將續集第一回古堡驚魄滅門案第十八回 血濺李陵碑第二十九迴天波起風波第二十六回遺孤神仙山第三回 官拜火山王第二十三回 英雄風雲會第四十三回大破天門陣上第四十八回西夏狼煙起第三十八回羣英匯九龍第六十六回智鬥襄陽王第七十七回一樹分四支第二十回神童擒仁美第十一回 打擂結仇緣第五十二回楊宗蘭下山第八十四回英雄今安在第六十八回綠鍾馗張海第十五回 救駕狀元媒第三十五回救駕晉銅臺第八十以回青面獸楊志(下)第二十八回 游龍戲雙風第七十八回楊金花徵西(上)第七十六回合兵援文廣第四十八回西夏狼煙起第二十三回 英雄風雲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