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成貴妃的可怕(下)

說到這裡,蕭譯的聲音漸漸暗了下去,顧硯齡的心微微一沉,不由也捏住了手心,這時她才察覺,自己的手心竟也有些冰涼。少年的眸子在月光下變得有些晦暗,遲疑了許久,再開口時,語中變得晦澀,說出的話卻是叫對面的顧硯齡身形一震,幾乎要不可置信的坐起。

“在成娘娘的藥中加了一味麝香,以用催產。”

母體受損之時,卻要再加一味麝香催產,可見生產已是多麼兇險。

顧硯齡是走過難產失子的那一關,自然明白這一點。

可她從未想到,成貴妃竟也走過,甚至比她的處境更爲兇險。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低緩,也越來越難掩其中的愧意。

“後來足足生產了兩天一夜,孩子才誕了下來,成娘娘原本落水受驚傷體,又用了麝香催產,身子承受不住引發大出血,險些——”

話音到這兒,蕭譯沒有再接着說下去,只頓了許久,垂下的頜才漸漸擡起,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緩緩道:“雖然最後母子平安,但成娘娘再也沒有生育的可能,而誕下的孩子因爲落水傷了體子,又加之早產,所以生下來便孱弱多病,甚至幾次險些因病早夭。”

“九皇叔如此——都是因爲我。”

少年的語氣平靜無波,可卻像一塊重石落在顧硯齡的心上,她終於明白,爲何前一世的皇帝和眼前的蕭譯,甚至是整個東宮都如此信任成貴妃與蕭衍,即便最後東宮落得那般地步,皇帝也只將矛頭對向蕭康,卻從未懷疑過蕭衍。

她一直以爲僅僅是因爲蕭譯的體弱讓旁人放棄了戒心,或者只因爲成貴妃與蕭衍隱藏太深,叫人看不出來罷了。

可如今,她纔是徹徹底底的明白了。

如果說她的二叔,二嬸,還有顧硯錦那個好妹妹前一世上位靠的是蟄伏的話,這位成貴妃便不僅僅於此了。

她,分明是在用自己和腹中兒子的命,去搏一場更長遠的富貴榮華。

世人只覺得搏心機的人可怕,可顧硯齡卻覺得,搏命的人卻是最爲可怕。

而成貴妃恰恰便屬於這後者。

從前的武后親手扼死自己的女兒以搏皇后之位,成貴妃卻是用自己和兒子的命,搏得了太后之名和無上的帝位。

“落水,只是意外?”

少女輕然的聲音響起,蕭譯微擡頜,隨即幾不可察的搖了搖頭,以極輕的聲音道:“皇爺爺震怒令人徹查,發現是當時新晉有孕的妙嬪使了手腳,有心謀奪皇位,皇爺爺念及妙嬪懷有皇嗣,原將妙嬪暫時禁足看管,待產下皇嗣後再行定罪,但未想到,妙嬪因畏罪害怕,自戕了。因爲關係後宮辛密,皇爺爺便下令將此事平息,無人敢向宮外傳。”

話語落盡,周圍陷入一片寂靜,而顧硯齡卻是越來越發現,她前一世,竟從未將成貴妃認清過。

一石三鳥,妙嬪因爲懷了皇嗣,便有了謀害太孫的動機,叫人不會對成貴妃的計謀生出懷疑,同時也能順帶除掉妙嬪腹中的孩子,而最重要的,成貴妃以此得到了皇帝和皇后,還有東宮的信任,與虧欠之心。

有時候,虧欠之心,也是會矇蔽人眼的。

而妙嬪到底是自戕,還是被人謀害一屍兩命,顧硯齡覺得,這是再清楚不過了。

看着眼前黯然的蕭譯,顧硯齡知道,他在愧疚,在自責。

即便,那時的他還未出生,卻是成了別人口中間接害了自己九皇叔的人。

可他如何知道,真正的蕭衍,其實早已養好了體弱的身子,但成貴妃害怕蕭衍身子養好之時,便與東宮互不相欠,少了愧疚之心的依仗,便走向了一個可怕的極端。

蕭衍自治好的那一刻起,便不斷的服用使身子顯得更爲羸弱的藥,不僅讓奪嫡的蕭康放開了戒心,更讓皇后與東宮覺得虧欠了一輩子,最後還成功地入了皇帝的眼,坐上了那至高無上的位子,可當他們坐上了那個位子,卻是瘋狂而執拗的殺盡了先帝遺留下來的那些子孫。

顧硯齡手心微微有些涼的發麻,這一刻她看着眼前的蕭譯,突然生出了幾分悲涼之心。

相比於成貴妃母子的狠絕,毒辣,顧敬昭和俞氏母女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二房只騙過了她們顧家,而成貴妃母子,卻是騙過了天下。

顧硯齡緊緊攥住了手,這便是她前世的枕邊人,她那天家的婆婆,若非她們顧家和謝家於她們有益,又會落得什麼地步。

顧硯齡不敢想,也不想再去想。

這一世,她不會再讓這一切發生,她也絕不要再與這樣的人爲伍,日日陷入無盡的周旋與猜忌之中。

顧硯齡很清楚,如今的她一旦毀了與蕭衍結親的可能,顧家和謝家便會成爲成貴妃母子的眼中釘,絆腳石。她們會將這一切瘋狂的手段用在顧家和謝家身上,他們,是絕對不會容許任何可能的變數打斷了他們奪嫡的計劃。

他們這一世也註定了,只能是敵人。

不死不休的敵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半個世紀一般長,少女的聲音突然落入了耳畔。

“殿下,這不是你的錯。”

聽到少女輕輕的聲音,蕭譯眸中微微一動,隨即擡起頭來,眼前的少女一雙水盈盈的眸子安靜的看着他,陡然間,像是一抹暖暖的風,拂過了他心底冰封已久的那一處。

蕭譯緊緊攥了攥手,眸中劃過一絲動容,心中漸漸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暖意,隨即攥着的手輕輕攤開,許久,那緊抿的脣角平和了下來。

“謝謝。”

聽到他的聲音,少女眸中漸漸漾起輕然的笑容,那一刻蕭譯微微怔忡,隱隱覺得遠處的燈火爲少女的笑容添了一層暖意,而少女含着笑意的眸子,竟有些像那夜幕中的星星,閃耀奪目。

就像是忽如一夜的春風,毫無徵兆的,蕭譯脣角也漸漸挑起一絲笑意,與顧硯齡相對無言,卻又是極爲默契般。

顧硯齡知道,她的隻字片語沒有辦法化解蕭譯根深蒂固的虧欠之心。

因爲那一切,從他生下來的那一刻,便已經被所謂的事實,被所謂的知情人強加在了他的身上。

而唯一化解的辦法,便是打破成貴妃的棋盤,撕下他們的僞裝。

讓一切,公之於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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