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猴子的驚叫聲,幾隻瘦點的光芒同時照射了過去,大家定睛一看,就在猴子腳前不遠的松針之下,露着一片白骨。
猴子藉着手電的光芒,拿木棍撥弄了幾下,那片白骨就裸露出了更大的一片來。
那些白骨粗粗細細的很是雜亂,但是看的出來,都是動物的,那細細的極短的應該是雞鴨之類的家禽,那粗粗的長長的應該是豬羊一類的家畜。
即便是動物的骨頭,可在這荒山野嶺極爲陰暗的樹林之中,堆了這麼大一片還是讓人有些汗毛倒豎,極爲悚然。
剛子走了過去,蹲在白骨邊上仔細的扒拉了半天,下了結論道:“這些骨頭都有些年頭了,最早的怕是有十幾年了,都快爛成土了,最新的也是三年之前的東西了。沒什麼可怕的,繼續前進。”他雖然說沒什麼可怕的,可我從他的語氣和臉上的表情裡看的出來,他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這白骨堆是誰仍在這兒的?
這荒山野林裡,長年累月的有人往這兒堆放白骨,怎麼想都有些詭異的可怕。
但是出於軍人的尊嚴,和歷來的所磨鍊出來的膽量,不允許他有什麼畏縮和懼怕。
我們一行人又繼續朝前走着,只是路過那白骨的時候,大家的心裡都有些忌憚,全都饒了開去。
樹林裡依舊很陰森,那股腐爛的氣味兒也更加濃厚,所有人都不由得有些微微緊張了起來。即便是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也不再嬉笑如常,全都緊緊的板着臉,極爲的凝重。
剛子看了看前行的方向,與我對視了一眼,他雖然沒說話我也清楚了他的意思。
他想問我,還要繼續順着這條路走下去麼?你有沒有什麼把握?
我堅定的點了點頭。
又走了大約十分鐘,在剛子的命令下,大家開始有意的用工兵鏟在樹幹上留刻着記號。
這片森林裡,極爲陰暗,稍遠一點兒都看不清楚,也看不見太陽什麼的辨別方向,雖然我們有指南針,但是爲了防止萬一,也在實物上刻上記號,以方便迷失的時候藉此尋找歸路。
嗷---嗚!
突然間,前方傳來一聲低低的吼叫。
衆人一驚,全都站住了腳。
那吼叫又響了一聲,緊接着就接連起伏的響起一片來,從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上判斷,竟是來自四面的各個方向。
換句話說,我們現在正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團團包圍了!
“是狼麼?”我問道。
“不是!”走在前邊的猴子,好像很有經驗,十分堅定的說道。
嗖嗖!嗖嗖嗖!
正這時一陣緊似一陣的嗖嗖怪響在我們周圍不斷響。刮擦着樹枝發出一片片刺耳的聲音。我們打着手電尋着那聲音照去,就見一個個黑影,正從四面八方竄來,在樹枝上飛快的蹦跳着,雀躍着。
那黑影都不大,也就跟家貓差不多。動作卻極爲迅速矯健,在樹枝上來回躥蹦,行走如飛。
“三號陣型!”剛子急速的喊道。
所有人立刻圍攏了過來,全都背背相靠,緊緊的圍成了一圈兒,把工兵鏟都伸展到最長的尺度,極爲謹慎的盯看着四周。
突然,那嗖嗖的聲音停了下來,整個兒樹林裡出奇的安靜,都能聽得到彼此的沉重的呼吸和心跳聲。
不過這境況卻極爲壓抑,所有人心頭都好像壓着一塊重重的大石頭,沉悶的有些透不過氣來。
未知的恐懼纔是最爲可怕的!
“打開所有手電!”剛子大叫道。
刷的一聲,所有的手電一起打開,齊齊的照向四處。
這時我們才發現,我們正被上百雙眼睛緊緊的盯着。
經手電一照,那上百雙眼睛都散發着極爲恐懼的淡綠色光芒。緊緊的把我們圍在當中。
這些眼睛的主人體型都不大,全身都長着黑乎乎的長毛,拖着一條很是蓬鬆的大尾巴。全身上下沾滿了厚厚的松樹油,松樹油上邊又沾着新舊不一的松針,如果不是那一雙詭異的有些嚇人的眼睛,在這片黑暗中根本就難以發現它們的存在。幾乎與那些高聳的大樹融爲了一體。
“是松鼠!”猴子叫道。
“松鼠?這是什麼松鼠?”隊伍裡一個長相比較白淨的大兵很是吃驚的說道。
的確,松鼠誰都見過,可誰也沒見這麼大個的,這裡的每一個都和家貓一般大小。這長的也太大了點吧?
而且平日裡所見的松鼠也是比較乾淨的,棕色的絨毛活蹦亂跳極爲可愛。
可這些呢?
黑乎乎的長毛,滿身的松油松針,簡直髒的和臭水溝裡的地耗子差不多。
再說,松鼠可都是膽子很小的,一旦聽到點什麼響動就馬上嚇得跑遠,或者飛快的鑽進洞裡藏了起來,可這些呢?看見了人不但不跑,還大老遠的包圍了上來。虎視眈眈的看着我們,看那樣子活活就是一羣狼啊。
“是松鼠!只不過……有點怪!”看來牤子對野外的事也比較熟悉,贊同了猴子的判斷,不過仍是有些心有餘悸的說道。
嗷—嗚!
又是一聲低低的嚎叫傳來。
這次的聲音好像就在附近,我們順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遠遠地照過去了一束手電。
就見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叉上,正蹲着着一隻白色的大松鼠。
沒錯,就是端坐着。
那松鼠就像人一樣,兩腿平伸直立着身子坐在樹杈上,背靠着大樹幹,坐的極爲規矩,它的兩隻前爪攏抱在一起。微微仰着頭,瞪着一雙火紅色的眼睛正遠遠的看着我們。
甚至我都生出了一種錯覺,它好像在笑,在對着我們笑,那笑的很是滲人,就像個身經百戰的屠夫正望着綁在樁子上的羔羊所露出的那種很是得意很是狂妄,能任意主宰你何時生死的那種淡然的笑。
我不由得打了和哆嗦,全身都感覺一陣冷颼颼的寒意。
嗷,嗷!嗷!
隨着那白松鼠的叫聲,所有的松鼠,全都大叫了起來。
四爪牢牢的按着樹幹,全身都弓了起來,揚起腦袋,斜向問天,全都像狼一樣的嚎叫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不光是我,其他的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的驚異,十分的緊張。
嗖!
正這時,離我們最近的一個大個頭松鼠,突然兩隻前爪捧着個什麼東西,遠遠的向我們拋了過來。
正對着它的的河馬手舞工兵鏟直接就拍了過去。
砰的一聲,那東西被打翻了出去,撞在了樹上。咕嚕嚕的滾在了不遠處。
我們定睛一看,竟然是石頭。
這松鼠竟然還會捧着石頭來當武器襲擊我們!
正詫異時,嗖嗖嗖……
幾乎所有的松鼠都同時兩爪一伸,捧起一塊石頭,用力的向我們拋擲了過來。
“注意保持隊形!”剛子一邊大力的揮舞着工兵鏟一邊大聲的喊道。
砰砰砰砰!
無數的石塊就像突降冰雹一樣,向着我們狂砸而下!
所有的戰士全都揮起工兵鏟拼力的拍擊着。
石頭砸在鐵器上的聲音,石塊被蹦出去撞在樹幹上的聲音,樹杈折斷極爲清脆的聲音,立時響成一片。
松鼠嘶吼着,狂叫着,戰士們拼力之後急促的喘息聲,在這片陰暗的森林裡亂亂的交融在一處。
我和師姐每人手裡兩把手電,給戰士們照着光亮。儘可能的照顧到更多的方向。可那石塊實在是太過密集了,不少石塊穿過了工兵鏟的間隙,砸了進來。落在了大家的頭上,肩上。
幸好,戰士們都戴着鋼盔,張體也極爲壯實。雖然被砸了幾下也沒什麼大礙。
石塊雨越來越稀,想來他們儲備的也不多,戰士們剛要喘口氣的時候,猛聽得又是一陣急叫,這叫聲比較急促,很是尖銳。
緊接着,那些松鼠全都鼻子一抽,衝着我們長着大嘴,露出了滿口的尖牙!
是尖牙!全都是尖尖的牙齒,像狗像狼一樣的尖銳,而不是平常所見的那種極爲可愛的平平的小門牙。
呼的一聲,一個大松鼠後腿一蹬直接就竄了下來,直向我們撲來。
就在同時,呼呼呼……無數個黑影一起竄下,想要把我們活活撕碎一般。
“兄弟們!小心了!”剛子緊張的叫道。
啪!
一隻大松鼠直奔他頭頂抓來。
剛子揚手一鏟,正順着它的嘴巴狠狠的劈了進去。
立時,那松鼠就被活活劈成了兩半,鮮紅的血,腥臭的內臟也頃刻散落出來,落了他一頭一臉。
我還來不及驚愕,其他人也幾乎面臨了同樣的情況。
這些松鼠好像瘋了一般,極爲勇猛的從樹上飛撲直下,向我們狂抓亂咬,似乎要把我們分吃了一樣!
這景況也立時比剛纔慘烈了數倍,人吼鼠嘶,亂血飛揚。
一片腥臭之氣立時在這片黑壓壓的松林之中蔓延開來。
戰士們很是勇猛,對面如此突兀的景況,雖然極爲驚異,卻是絲毫不亂,各守陣腳極爲迅速有力的回擊着。而那些松鼠也極爲的勇猛,即便有這麼多的同伴命喪當場,仍然毫不惜命的迎頭直上,而且似乎更加瘋狂。
這些松鼠的身上都沾有一層厚厚的松油,本身的毛髮又極爲厚實,若是一鏟砍不到正處,根本不能傷得了分毫。它們被拍擊出去,在地上打幾個滾又馬上狂叫着殺了回來。那氣勢極爲的兇殘囂張。
這羣松鼠甚爲勇猛,數量又極多,我們周圍已經堆放了好大一片松鼠的屍體,可那一個個狂衝而上的黑影卻不見少了多少。
我們的處境愈加艱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