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二癩子的名字,我猛然一愣,手中的毛筆,不自覺的打了下滑,本來已經基本上顯露出骨架的黑狏,被這一筆完全的毀掉,整個的畫,也都已經到了沒有辦法去修復的地步。
這二癩子,是當年我們村廟祝的老疙瘩(我們這方言對於老來子,家裡最小孩子的叫法),當年廟祝還活着的時候,都快五十多歲纔有的他。
因爲自幼嬌生慣養的關係,這小子一身的臭毛病,長大後更是不務正業,不僅不去找工作,反而吃喝嫖賭這些壞習慣,基本上都能夠在他身上找的着。
幸虧他有個好爹,當年廟祝活着的時候,幫人看仙算命看陰宅,着實攢下了好大的一筆家業,死後更是全部都留給了他。
不過這貨的確沒有浪費老爹掙錢的才華,老爹死後還不到三年,就把家裡的財產敗了個乾乾淨淨,後來更是因爲吸毒的關係,渾身上下都長滿了癩疤,二癩子的名字,就是因此得來的。
老子死了之後,二癩子的目光,就盯在了自己老姐,也就是雷大虎老婆的身上,三天兩頭的到雷大虎家要錢花。
一開始,雷大虎的老婆心眼好,想着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的親弟弟,經常三百五百的接濟他,不想二癩子的胃口卻是越來越大,到了最後,張嘴閉嘴就是三萬五萬的要。
雷大虎有錢,也經不住他這麼糟,到了最後,就連他親姐,也都在雷大虎的壓力下,不再給他錢花了。
二癩子沒了錢吸毒,心裡算是很透了雷大虎,居然趁着雷大虎不注意,用刀子截住了喝醉回家的雷大虎要錢。
雷大虎也不是什麼善茬子,再加上二癩子的身子骨,早已經被酒色和毒品搞的孱弱不堪,雷大虎藉着酒勁,直接就奪下了他手中的刀,並且打斷了他一條腿。
從這以後,二癩子便恨上了雷大虎,即便逢年過節,也都不再上雷大虎的門,更是四處揚言,要殺了雷大虎。
這且不說,這傢伙更是四處宣揚,說雷大虎之所以現在這麼有錢,就是靠着他們雷家幫忙改的祖墳,所以,他手中的萬貫家財,必須要分給他們雷家一半。
雷大虎的媳婦死後,這傢伙更是變本加厲,直接帶着幾個小混子一拐一瘸的打上了雷大虎的門,聲稱自己的姐姐沒了,雷家的財產,必須得分給他一半。
雷大虎也是社會人,一個電話就叫來了四五個流氓,如果在媳婦活着的時候,他或許還顧忌老婆的面子,但是,媳婦死後,他已然是百無禁忌,直接讓自己的那羣朋友把包括二癩子在內的鬧事者打了個七零八落。
二癩子在衝突中被打瞎了一隻眼,奄奄一息的被人擡去了村裡的破廟,可是,這貨也是爛命天不收,在廟裡躺了足足一個多月後,居然神奇的活了下來。
活下來的二癩子,比以前讓人恐懼了很多,只要村裡的人稍不順他的意,這傢伙就會用些陰毒的玄學手法,害的人家裡稀里嘩啦的。
有一次,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在他的破廟前灑了泡尿,二癩子只是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嘴裡似乎唸叨了些什麼,那孩子當晚就發高燒,不到天亮人就沒了。
孩子的母親當時就瘋了,見人就說,是二癩子害死了她家的孩子,爲了還孩子一個公道,孩子的家裡甚至於去縣城裡給孩子做了屍檢,錢花了不少,但是有力的證據,卻是連半點都沒有找到,殺人兇手,二癩子依舊每天有事沒事的拄着柺杖在村子裡四處溜達。
聽到雷大虎喊出二癩子的名字,那白虎居然像是能聽懂在叫他的名字一樣,狂叫了幾聲算是迴應,看向雷老虎和我的眼神裡,更是充滿了深深的怨毒。
“畫黑狏,畫黑狏。”
眼見那白虎對着我和雷大虎張牙舞爪,我在心裡不斷的唸叨着,極力的收攝心神,再度鋪展開畫卷,在上面迅速的做起了畫。
“二癩子,我知道,你是恨我從你手裡搶走了馬春英,更恨我爲了她,藉故把你打成了殘廢,可是,那都是她勾引我,是她勾引的我啊。”
眼見那白虎就在自己身前一米多遠的地方,森寒的獠牙在燈光下反射着陰冷的光,雷大虎的精神徹底崩潰,跪倒在地上,歇斯底里的慘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