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宇心道一輩子打鷹,沒想到反被鷹啄了眼。那個鄭玉章在拍賣會上的表現,居然是裝出來的,自己毫無察覺,絲毫的端倪都沒有看出來。
現在他明白了這一切。這個鄭玉章是尊崇了黃老的意思,跟商行配合,故意將弓拿出來,讓餘宇看到,然後鄭玉章跟他爭鋒。他們希望能從餘宇的出價上,判斷餘宇的身價,然後猜測更多關於餘宇的來歷背景,等等。
問題是,他們怎麼知道餘宇一定會買,一定會給鄭玉章競爭呢?答案很簡單,因爲餘宇是個不低於武聖人的高手,很可能是武靈境的高手,如果是這個境界的高手,他就能看出那張弓的不凡,如果看出來了,他就肯定會出手。
那張弓,古弓,確實不凡。喜愛寶刃,是武者的天性,不管自己是不是能用的上,那怕是收藏也是好的。如果餘宇不出手,他們的評價,估計就會是另外一個方向。
事實上,一切也都在按照他們的猜測在走。餘宇出手了,出奇的闊綽,他們的討論,很有些謹慎,那老者也是一樣,直言餘宇一出手就是那麼多的金票這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就是商行,一下拿出那麼多的現金,也不容易。
從某種意義上,一個人的身價,可以反映這個人的背景,這是個大概的思路,在俗世界合適,在修士界,其實也是一樣,只是修士界的判斷標準是晶石,而非黃白之物。
至於那張紙,餘宇也聽到了,就是商行的普通人,將餘宇趕馬車的車老闆引開,然後放進去的,沒有高手參與。目的其實非常簡單,只是爲了擾亂餘宇的視線,並沒有其他更多的意義。
他們聊了不久,鄭玉章離開了,人,也都散了。餘宇走了,回到家跟大黃一五一十的說完之後,大黃道“聽這意思,那個老頭,纔是幕後的人,不過不對啊,這裡應該不好有場河境的高手纔對。但你又確實看見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來自對面的那個城市”餘宇跟大黃同時說道。
那個城市,叫做鼎豐城。大體的情況跟此地類似,是一大片的區域,居住着很多人,不過鼎豐城以及周邊的一些地方,場能較爲充沛,適合修行。那裡算是此地一個獨特的存在,雖然地處乾旱的內陸地區,但卻有很大的湖泊,有終年積雪難化的高山,水,倒是充沛。
水,萬物之靈,萬物之母,有了這個東西,纔有生機可言。那裡就是一片生機旺盛之地,小的氣候循環內部,看不出是乾旱地域,跟不遠處的沙漠,彷彿怎麼都聯繫不起來。也是因爲這個,修士才一直持續不斷。
有了場能,纔有靈藥可言,纔有晶石礦脈,不管是大的礦脈還是小的礦脈。而有了這些,修士的修行,才能持續,並向更高處走。
這個延津城,是不具備的。因此此地但凡是境界稍微高些,在修行上稍微有些追求的,都回去鼎豐城,而不是留在這裡。
幾十萬裡的沙漠,對於凡人來講很難,但對於有法寶,可以在半空飛的修士而言,就不是那麼難了,畢竟,水的問題,是可以解決的。能解決水的問題,修士就可以橫渡沙漠,直達鼎豐城,凡人怎麼去?
“這個黃老,不出意外是來自鼎豐城了”大黃淡淡的說道“嗯,他可能也是一個棋子,估計也是鼎豐城那邊大商行派過來的,至於更多的企圖……修士對這個城市,應該是不感興趣的,不過商行只求利,不管是黃白之物,還是晶石,他們都一樣喜愛。”
“基本如此了”餘宇道“沒想到,還是有修士捲入,還是有修士界,這個世界看來就是這樣了。不過我也不必逃避什麼……至少,他們還不用我去逃避。”
“逃避個毛線啊”大黃撇撇嘴“讓我去弄死他們,他們都不知道你怎麼死的,對了,你的境界關口,有鬆動的跡象嗎,這纔是正事啊”
“難說”餘宇道“我來這裡,沒幾天,這種感悟……唉,可遇不可求。他們主動過來,我接着也就好了,不主動不會妨礙我的心境的。這個鄭玉章現在倒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了,他夠狠,又能委屈自己。”
大黃看着餘宇。餘宇道“我當時看的很清楚,鄭玉章的眼神,卑微的表象下,隱藏的是膨脹的野心,他已經失去了基本的敬畏心了。而那個黃老看鄭玉章的眼神,欣慰與鼓勵的表象下,隱藏的是殺機,幾乎都不怎麼掩飾的殺機。而他們兩個,能看到彼此眼中背後的意義。”
大黃道“你的意思是,那個黃老,知道鄭玉章的野心極大,甚至他知道,鄭玉章所圖,可能是商行,最少是商行在延津城的代理人位置,他想取代黃老。
而鄭玉章也知道,自己萬一玩砸了,姚家會弄死他,這個黃老頭,也會殺了他。甚至還會滅他滿門。不過,這兩個人雖然都能讀懂對方的意思,但都不在乎?”
“就是這個意思”餘宇道“鄭玉章已經瘋了。他對榮樂兒……我原本以爲他只是心狠一些,現在我看他說道榮樂兒的眼神,滿是厭惡。他對榮樂兒已經說不上是恨了,他甚至連恨,都恨不起來了。”
“完全無感了”大黃道。
“就是這樣”餘宇道“這個人的心,完全迷失了。”
“你打算怎麼做?”大黃道。
“我要先除掉鄭玉章,然後再借着跟幾大勢力的較量,跟商行的較量,培養榮樂兒,將這些人當成是磨鍊榮樂兒的磨刀石,把她這把刀磨亮,磨得鋒利”餘宇道。
“怎麼除掉鄭玉章?”
“我要讓榮樂兒自己動手,我準備的也差不多了”餘宇道。
大黃沉默了一下“這樣一來,怕是榮氏會反對。你打亂了她的所有計劃,打碎了她的所有幻想。”
“她該醒醒了”餘宇道“她再這樣下去,最後連死,估計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鄭家,除了土地外,主營業務,也就是主要經營的方向,是布匹,此地很多人的衣服,從高檔的,到最差的粗布,都是鄭家在做,幾乎是壟斷地位。這也都是各家商量好的,誰也不插手誰的生意。
餘宇決定,要打掉他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