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沈宜芳都有些心不在焉,沒吃多少。
沈宜蓮和沈宜華兩人在竊竊私語,不知聊些什麼。沈宜敏和沈宜蓉在鬥嘴,很是熱鬧。若雲和沈宜馨也在說說笑笑,大家很有默契的沒來打擾沈宜芳。
沈宜馨也在看着上官耀,不由得流露出些許的驚歎:“耀表哥長的真好看。”那種無與倫比的秀美實在太過惹眼,就算女子也少有如此精緻的容貌。
若雲笑着點頭附和。上官耀現在便是這副宜男宜女的長相,想必幾年前更加顯著些。難怪沈宜芳之前口口聲聲說耀表哥像個女孩子一般美貌呢!
不過……現在的沈宜芳一定不會這麼想了……
若雲意味深長的瞄了沈宜芳一眼。
沈宜芳被若雲看的有些心虛,咳了一聲:“四妹,你老是看我做什麼。”
平日裡常被沈宜芳捉弄,難得逮到了這樣的好機會,不反擊回去怎麼成。若雲笑眯眯的應道:“二姐,你今兒個晚上一直沒吃什麼,老是朝大哥他們那邊看。難不成是看中他們桌子上什麼好吃的了麼?”
事實上,每個桌子上的菜餚都是一樣的,哪裡會有什麼不同。若雲這麼說,只是取笑沈宜芳老是往鄰桌看罷了。
沈宜芳被取笑的滿臉通紅,伸出手重重的在若雲的腿上捏了一把。
若雲“埃喲”一聲呼痛。
沈宜蓮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了過來:“四妹,你怎麼了?”
若雲故意先看了沈宜芳一眼,沈宜芳有些微的緊張,連連衝若雲搖頭。剛纔的玩笑話兩人悄悄說倒也罷了,若是讓別人聽見,她羞也羞死了。
若雲心裡暗笑,隨意扯了個藉口應付了過去:“沒什麼,我剛纔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各人吃吃笑個不停,倒也沒人再追問。
沈宜芳悄悄鬆了口氣,感激的責了若雲一眼。
若雲俏皮的眨眨眼,兩人相視會心一笑。親暱的姐妹情誼悄然滋長。
自此,沈嫣領着上官耀自此便在沈府住了下來。
齊氏早命人將院子收拾的乾淨整齊,又添置了不少新的傢俱,另外,調派了不少丫鬟去伺候。沈嫣住着當然舒心。每天也沒什麼事,只天天去陪着沈老太太說話。
上官耀閒着無事,也跟着進了書房讀書學習。
這般熱鬧,齊蕭哪裡捨得走。不過,屈指一算,齊蕭在沈府也住了十幾天了。袁氏接二連三的派人來接他回去。推拒了兩三次之後,齊蕭也只得無奈的回了齊府。
若雲的生活又平靜多了……
這麼說好像對齊蕭有些不公平,不過,事實便是如此。
齊蕭在沈府的這些日子,一有機會便來若雲院子裡待着。礙於男女之防,每次待的時間並不長,且大多都有丫鬟在一邊伺候着。只除了那一晚在書房裡說了些私密話,其餘時候,也只是隨意的閒扯罷了。
除此之外,音律課上,齊蕭也常湊到了若雲身邊說話。
齊蕭顯而易見的熱情讓若雲避之唯恐不及,不勝其擾。等齊蕭走了之後,頓時深深的鬆了口氣。
日子總算又恢復了原來的平靜……還有單調。
於此同時,沈宜芳的日子卻過的多姿多彩起來。每天不自覺的期盼着音律課的到來,因爲只有在那一個時辰裡,纔有和上官耀見面的機會。
上官耀極少說話,只是掛着淡淡的笑容,
林夫子對又多了個學生依日表示十分的淡定,問及了姓名之後,便客氣的請表少爺隨便坐下旁聽。
上官耀也不多言,微笑着靜靜坐在一邊聽。眼看着沈奕文沈宜蓮等人一個個上前露一手,從無表現一番的意思。
沈宜芳悄悄的瞄了上官耀一眼,有心聊幾句,卻又礙於臉皮薄,怎麼都不好意思主動張口。
若雲在一旁看着只覺得好笑不已。
沈宜芳平日裡最是傲氣,說話時總不自覺的微微擡起下巴。或許,這只是她不經意的習慣,可卻將那份嬌貴矜持表露無遺。
初見沈宜芳,難免會有“此女難以親近”之感。
若雲也是在和沈宜芳相處半年之後,才漸漸發現沈宜芳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女孩子。
這樣一個驕傲高貴的少女,居然也有這般忐忑不安的時刻……
想及此,若雲心裡一軟,決定悄悄幫沈宜苦一把。
“表哥”若雲輕聲喚道。
上官耀極爲有禮貌,聽到若雲呼喊,微笑着轉過頭來:“晴表妹,喊我有什麼事情麼?”目光自然而然的掠過若雲身邊的沈宜芳。
沈宜芳身子微微一顫,朦龍的羞澀和喜悅一起涌了上來。若雲露出略帶天真童雅的笑容:“表哥,你以前學過琴嗎?”總之現在她的年齡小,說話無需顧忌太多。
上官耀溫和的一笑:“學過一陣子,不過,彈的不好。”
若雲笑着瞄了沈宜芳一眼:“表哥定是謙虛了,二姐,你說是不是?”
沈宜芳很自然的笑着接道:“嗯,四妹說的是。”
上官耀笑着說道:“我倒不是謙虛,實在是彈的不算好。我對下棋倒是很感興趣,母親便由着我的性子,替我請了個很有名氣的棋手教我下棋。”
沈宜芳驚歎:“表哥原來是弈棋高手,真是深藏不露呢!”
上官耀有些靦腆的笑了笑:“芳表妹謬讚了,我不過剛入門罷了,哪裡談得上深藏不露。”話題就此展開,兩人小聲聊着,還算融洽。
若雲功成身退,識趣的專心聽琴去了。
此類小事,在此後的一個多月裡,上演了多次。
上官耀性子靦腆,又不甚健談,極少主動和誰說話。而沈宜芳又矜持的很,不好意思主動搭訕。若雲便時常起個話茬,將兩人拉攏到一起聊天說話。
沈宜芳對若雲的知情識趣分外的感激,漸漸的和若雲真正的親近起來。說話比往日親暱了許多,偶爾也會露一兩句知心話。
若雲自然能察覺到其中微妙的變化,心裡很是高興。
上官耀只覺得表妹們都熱情有禮,壓根沒察覺到沈宜芳的一縷情絲已然託付給了自己。
沈嫣見兒子在沈府適應良好,心裡很是安慰。常在齊氏和責氏面前唏噓:“耀哥兒沒有兄弟姐妹,自小到大連個合適的玩伴都沒有,時間久了,便有些孤僻不愛說話。這次回來,沒想到他和表弟表妹們都相處的極好,人也開朗了不少呢!”
方氏笑着附和:“可不是麼?鳴哥兒也是如此。原來在滄州的時候,嫌家中都是妹妹無趣的很,便天天往外面跑。回了京城之後,天天和文哥兒他們幾個玩鬧在一處。也不見他嚷着要出去了。”
齊氏掩嘴笑道:“責怪,我們幾個怎麼想到一起去了。我也覺得府里人多熱鬧的多了呢!”
沈嫣羨慕的說道:“還是你最有福氣,膝下兒女成羣,每天熱熱鬧鬧的。哪裡像我,只有耀哥兒一個,偏又愛靜,想找個人說話都不容易。我最是喜歡女兒,只可惜生了耀哥兒之後身子受了損,怎麼也懷不上。如今年齡又大了,更不好動要女兒的心思了。”
齊氏啞然失笑:“若是羨慕,索性送個女兒給你好了,你看中哪一個,只管要了去。”
心裡卻在暗暗唏噓,她的女兒確實多的很,只是親生的只有一個,其他的都是別的女人和丈夫所生。這又算哪門子的福氣?
沈嫣聽到這等玩笑話,笑着接口:“只怕我真看中了誰,你又捨不得給了。”
上官耀今年十五了,也到了該說親的年齡。沈嫣此行固然主要是爲了沈老太太的六十壽辰回來,也暗暗存了給上官耀結親的念頭。
長房的沈宜華今年十五,年齡最是合適。不過,沈嫣卻覺得娶了庶出的小姐有些委屈了自己的兒子,因此便將目光放在了三房的小姐身上。
沈宜蓮和沈宜芳都已十三了,容貌才情都很出衆。若是能定下其中一個,自然是好事。
沈嫣話語中暗含深意,齊氏豈能聽不出來?
上官耀相貌出衆,品性純良,溫文有禮,自然是個好人才。只是,上官鈺自身並無得力背景,靠着沈家的打點扶持才做上了杭州知府。只怕日後在仕途上再難有進展。
沈家根基深厚,是京城最有名望的世家之一。沈家的女兒個個嬌貴,哪裡捨得遠嫁到杭州去?哪怕是庶出的女兒,嫁到上官家也稍嫌委屈了一些……
齊氏目光微微閃動,若無其事舟笑着岔開了話題。
方氏和齊氏的想法差不多,捨不得將沈宜華嫁的太遠,打定主意一定要在京城尋一門合意的親事,因此,很有默契的忽視了沈嫣的話語中的深意。
沈嫣見齊氏不肯往下說,心裡略略有些失望,很配合的扯開了話題。
婚嫁一事最要緊是你情我願,勉強也勉強不來,還是識趣些,暫時別提了。
“老太太的壽辰還有五天,我已經擬好了宴請的客人名單。”齊氏笑吟吟的說道:“粗略一算,怎麼着也得擺上十幾桌。”
這十幾桌包括了親朋好友和來往密切的家族,還沒算上旁支的遠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