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嚴義形於色地說道,“子畫,你來的正好,我正要與你商議試煉三生池水之事… 往年此事皆安排在弟子下山歷練之後。而今時勢不同,弟子們尚未下山,一個個時不時就跟着了瘋魔似的。今人心未定,不早些磨練磨練他們的道心意志,倘或七殺來犯,順逆難卜!必須早做打算,若能亡羊補牢,也不至斷送我長留永興基業…”
白子畫點頭道,“師兄所言甚是,乃格物至論。事不宜遲,不若此次試煉三生池水便由師兄安排…”
摩嚴見師弟並未反對,額上的青筋得意地跳了跳,繼續說道,“以往試煉,弟子若被池水燒傷。雖可以此得知被傷之人慾念深重,不宜悟道修煉,卻無法知曉其中的緣由。
究竟何事讓他們起了荒唐的慾念。此次試煉三生池水與前翻不同,因我靈機一動,便計上心來,將此事籌劃得萬分妥當。若用了此計,日後定保長留安寧,六界無敵…”
摩嚴正籌劃着措辭稱讚自己的妙計,笙簫默似聽得頗爲疲憊,搖着扇子說道,“掌門師兄他事務繁多,當務之急,不若師兄你先畫龍點睛…啊,畫龍點睛!其餘的,你可慢慢…說與我聽…”
被笙簫默打斷思路,摩嚴嗆了片刻。磕過幾磕之後,他亦知師弟向來喜清靜沒錯,便預審時度勢地再重新組織組織如何畫龍點睛的誇讚自己的妙計。只是,這般被阻斷,排演好的誇讚便不翼而飛..
他也只得抓住其他要害繼續說道,“此次試煉三生池水,將魑魅魍魎森林的幻境一併加入。如此這般,弟子們在試煉之時,有何慾念便會出現在水鏡之中,供他人觀摩。我們得知這些,便可將道心不正之人一一修正。當真朽木不可雕者,可儘早逐出長留。
而若是順利趟過三生池水,此水鏡又可隨後顯現其前世臨死之狀。即便今生心思澄明,暫無慾念。他日境界略微深厚,若是前生死的不甚歡喜,一旦恢復記憶也極有可能因前世之死耿耿於懷。而得知其前世死因,便可事先想計策將日後的耿耿於懷扼殺於萌芽之中。”
摩嚴偷眼瞧了瞧白子畫,他並未否定,目前也並未現出不耐煩之色。他心中暗道,自己真乃修正道心亙古未有的奇仙。向來喜清靜的師弟肯聽自己滔滔不絕,他這般賞臉,足見此計妙不可擋。
他抿着薄脣顧盼自豪,將頭輕晃,繼續滔滔不絕,“另外,還需請各派掌門與蜀國皇帝前來觀摩。如此,若某些弟子慾念太深,被趕出長留,也斷然不會遭衆派非議…”
摩嚴再次看向白子畫,他似是依舊從容地欣賞自己的高見。摩嚴略有些得意忘形,又喋喋不休的說道,“將三生池水與魑魅魍魎幻境相結合,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我長留衆人得此修正,日後無論仙劍大會,或是人間磨礪,都將遠在各派之上…千骨流芳…”
他意滿志得正預繼續,卻見白子畫終究起身,“師兄不必多說,此事我並無異議…”
見白子畫已然向外走去,他不得不十萬火急地將關鍵之處全盤道說,“試煉三生池水,往年只是弟子們試煉。今年,既已有變動,不若長輩們做個表率?不僅三尊,陶翁,還有你的師父也要試煉。此事定在四月初三,你看如何?”
白子畫遲疑片刻,“就按師兄所說…” 隨即離去…
花千骨從師父那聞聽此事,雖滿心不願,又怎好讓他得知自己趟不過三生池水?若是如此,豈不讓他…哎!事到如今,再無可奈何,也得勉強應允。只是每到夜晚,她便急得閣淚汪汪,不敢面對。左思右想不得可解之法,幾夜心痛難寐…
光陰迅速得不留情面,歲月逝去得大義凜然,區區幾日,也不及白駒過隙。時當四月,連日陰雨綿綿。一日雨息,恰逢試煉三生池水…
今年三生池水的試煉竟仿若羣仙宴,該來的、不該來的都已到場。看熱鬧的,心懷叵測的,擔驚受怕的,各懷鬼胎。又是一個萬仙空巷的景象…
不比往夕,新老弟子,新老尊者,無論輩分高低,均要試煉。衆掌門喜樂參半,喜得是其他門派選入長留的弟子若有差錯,便會四平八穩地被趕回老派。憂得是自己選進長留的人亦有危在旦夕、貽笑大方的隱患…
而此次試煉最爲引人注目的是,由長輩先做表率。若有人趟不過,多難得的笑話。即便他們試煉通過,又可以一睹其前世之死狀。當然,像摩嚴,笙簫默,白子畫,這類從未死過之人,便不得機會了。
花千骨乃長留輩分第一人,要身先士卒試煉… 這無非成爲熱鬧中之熱鬧,即便尋不得幸災樂禍之機去得一笑話,也有其他可效仿之處。如,究竟如何去死,才做得白子畫的師父?從花千骨那裡知曉後,自己也不若如出一轍地去死,輪迴過後,做不成白子畫的師父,下一世也有可乘之機做得某位上上仙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