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上元節,霍譽也沒有回來,明卉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等到二太太帶着明淑和明秀來了京城,她把她們在府裡安頓好,又陪着她們去陳家看望了明雅。
明雅的產期也就是這幾日了,雖然已經從明靜那裡知道,二嬸會來陪着她, 可是看到二太太和兩個妹妹,明雅還是淚盈於睫。
她有親孃,然而她生產時來陪着她的,卻是她的嬸孃。
大太太以前可沒少在私底下嘲笑二太太,笑她生不出兒子來,還說她是不會下蛋的雞。
可現在, 卻是二太太在代替她做一個母親應該去做的事。
陳家原本對明雅就不錯, 現在看到明家興師動衆來了這麼多人,更是熱情,對明雅又好上了幾分。
明卉本來是想着,等到二太太來了,她便去飛魚衛繼續給霍譽當跟班,失馬案破了,但是那隻什麼匣子還沒有找到,婆婆也還在海島上受苦。
可是看到明雅大腹便便的樣子,明卉決定再等幾天,等到明雅生產後她再去。
無論怎麼說,她也是做姑祖母的人啊。
明雅的孩子沒讓這位姑祖母多等, 當天晚上, 明雅就發作了。
二太太還沒有睡,陳家人來報信, 二太太便帶上兩個女兒去了陳家,明卉也跟着一起去。
明雅是頭胎, 直到次日的下午, 孩子才呱呱落地。
是個男孩。
陳家人大喜過望, 這是嫡長房的嫡長孫,又是陳家這一代的第一個孩子, 妥妥的大金孫。
明雅也很高興,看着那個紅彤彤的小小嬰兒,她的心湖一片平靜,這世上,她又有了一個與她骨肉相連的親人。
二太太既激動又羨慕,待到明靜聞訊過來,二太太拉着明靜一頓數落,明靜成親比明卉還要早,肚子還沒有動靜,二太太自己沒有兒子,生怕女兒也隨了她,現在每個月去慧真觀,已經不再爲自己求子,而是替明靜求的。
因此,到了洗三那一天,二太太從洗澡水裡撈出棗子讓明靜吃,明靜也沒拒絕,不但自己吃,還塞了一個到明卉嘴裡。
當着那麼多女眷, 明卉只好強忍着把棗子吃了進去。
洗澡水裡泡過的棗子啊,放到平時,打死她也不會吃!
次日,明卉把家裡的事安排妥當,便換上飛魚服,精神抖擻去了飛魚衛。
二太太見她女扮男裝,一問才知,她去飛魚衛給霍譽幫忙,並且還是過了明路的,二太太好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小姑現在是世子夫人,還是誥命夫人,真的還能這樣嗎?
不過,也要是公爹給小姑訂的這門親事好,家境殷實、丈夫爭氣,上邊又沒有婆婆壓着,而且還早早就分家了。
唯一鬧心的就是那個公公,好在也不用他們小兩口服侍,這樣一想,有這麼個不靠譜的公公,其實也不錯。
想到這裡,二太太的目光就在明淑和明秀身上掃來掃去。
這兩個還沒訂親,眼看着都到了說親的年紀,尤其是明淑,明靜像她那麼大時,已經在家裡待嫁了。
偏就是二老爺,也不知道抽得哪門子瘋,這會兒心氣比以前更高了,總想找個像明雅女婿那麼出色的,這要多難?
還有明秀,二老爺是想把明秀留在家裡招婿的,可二太太心疼女兒,出類拔萃的好後生,誰會做上門女婿,憑什麼她好好的閨女,就要找個拿不出手的?到時明家的女婿們坐在一起喝酒,讓明秀的臉往哪裡擱?
明卉並不知道,她走以後,二太太把遠在保定的二老爺抱怨來,抱怨去,二老爺一個接一個的噴嚏,差點兒請了郎中。
明卉先到衙門,霍譽不在,又去詔獄,還是不在,好在遇到了朱雲。
朱雲看到花生,在心裡哀嘆,霍老大的自由日子沒有了。
“霍僉事進宮去了,你要不到宮外等着?”
明卉一聽,進宮了?
那一定是又有了進展,她去等,值得等!
於是霍譽從宮裡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家小花生,正挺着小胸脯,一臉嚴肅地站在那裡。
“花生!”霍譽喊了一聲。
花生緊繃的小臉立刻破裂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霍保.大人!夫人讓小的過來給您差遣。”
霍譽輕笑,把手裡揍着的一隻匣子遞給她:“聖上賞的。”
“啊,原來大人是進宮領賞的,大人威武,小的給大人道賀了,大人升官發財,小的跟着沾光!”
溜鬚拍馬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扔,就連宮門外的金吾衛都給逗樂了,沒想到,霍世子手下還有這麼活絡討喜的人,以爲都是白菜那樣的木樁子呢。
回到衙門,霍譽自己的屋裡,花生纔打開那隻匣子,見裡面是一隻白玉老子像。
“爲啥賞你這個,是讓你拜天尊嗎?”
“不是,沒有武將是能靜下心來拜天尊的,聖上知道你在道觀長大,這是賞給你的。”
“賞給我?爲啥?”
“還能爲啥,當然是因爲那匹馬和小慧了,昨天聖上騎着威凌將軍走了幾圈,威凌將軍溫順得很,聖上龍顏大悅。”
花生張大了嘴巴,她還以爲那事已經塵埃落定,沒想到還有後文啊。
屋裡沒有其他人,就連白菜也沒有跟進來,於是霍大人伸手摸了摸小跟班的腦袋:“這幾天還好吧?”
他太忙,不能回家陪媳婦過節。
“好,挺好的,明雅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昨天洗三,我吃了一顆棗子。”
“吃棗?啥棗?”霍大人不知道自家媳婦吃顆棗子,爲何也要告訴他。
花生覺得這個話題不能繼續下去了,真沒意思,這人啥都不懂,還是等他回家以後,她再教育他吧。
“那案子,我是說從邯鄲抓來的那些人,怎麼樣了?還有小黑,還關着嗎?”
“上元節前,小黑便回了狄府,現在也在府裡,飛魚衛派了兩個人跟過去,無論如何,也算是團聚了,只是狄老將軍還在邊關,一時半刻不能進京。
那位知縣大人,早年便有把柄握在孫家手裡,他又真心想要攀附,後來納孫家丫鬟做姨娘,並讓她生下兒子,也是他心甘情願的。因爲這樣,能讓他和孫家貼得更緊,那時他做夢也想不到,孫家這棵大樹,也有傾倒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