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梅花枝頭俏。
林子君看着宮女們提着銅盆走來走去,眼神迷離。
天冷了,宮裡的貴人們需要熱水也多起來,因此宮女們更加忙碌了。
二妹林綠袖過來了,“大姐姐,我給你送梅花餅來了。”
“還是二妹知人冷暖。多謝你了。”林子君很高興,她最愛吃梅花餅了。
“小弟弟也愛吃,待會也要給他送去。”林綠袖雖然已經嫁人,可還是很關心她的兄弟姐妹。
“瞧你,小喬初嫁了,新婦的樣子好美。”林子君羨慕道。
“只要大姐姐願意嫁人,也可以那麼幸福的。”林綠袖摸了摸林子君的手,“天冷的時候,有夫君在身邊噓寒問暖,比一切旁人都強。”
林綠袖走了,林子君扶着梅花樹,出神。
輕輕搖一搖樹枝,雪花蕩落如片片紙鳶,美是很美,可惜,只她一個人看,難免更覺落寞。
心裡還住着一個人,自然別的人都進不去。
“大姐姐。”小弟林雲澤過來了,“廚房的剛做了蜜棗糉子,還熱乎乎的呢,大姐姐可要過來一起吃?”
“好。”林子君說,“太后待我們不薄,聽說太后最愛吃糉子,可有給太后送去一些?”
林雲澤摸摸後腦勺,“多謝大姐姐提醒,倒是給忘了。”
“太后的恩情我們不能忘。”
林雲澤說:“姐姐不是容易忘記別人好處的人,可是有時候,有些人該忘就要忘,記住了,煩累一生反倒不好。”
“弟弟,你指的是……”林子君一怔,想不到她那麼大了還要被弟弟教訓。不過倒是也讓她反駁不得,因爲林雲澤說的也是實情。
“姐姐,聽說你出宮去尋找耶律齊了。”林雲澤原來什麼都知道。
林子君低下頭:“雲澤,等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知道,忘記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當下,姐弟倆提了兩大袋糉子去見周箏箏。
周箏箏很高興,問了他們的學業,她本來就愛吃糉子,如今更是吃得合不攏嘴了。
“你也嚐嚐。林暗夜的孩子們送來的。”周箏箏拿了幾個給林仲超。
“暗夜的這幾個孩子,林子君最懂情義。”林仲超評價道。
周箏箏低聲道:“子君最近在尋找耶律齊呢。”
“莫非子君喜歡耶律齊?”林仲超一怔。
“對。我已經派人跟蹤子君,一旦子君找到耶律齊,我們的人就可以趁機抓住他。”周箏箏自信一笑,“這麼多年了,耶律齊一直過着見不得人的生活,也該出現了。”
“我和他交過手,他是一個不錯的人,至少,救出了暗夜的四個孩子。”林仲超說,“憑良心說,我不希望他死。所以我不希望他被你找到。”
周箏箏反駁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耶律齊如果被抓住,按照律法來,雖然他做了很多有良心的事,可我也不能以私廢公。不過,我會給他機會免除死罪。”
“機會?”林仲超一怔。
“對。他有負於大茗朝百姓,他要是不想死,就要給百姓一個交待。”
“如果他真的可以不用死,那早日被抓捕歸案總比東躲西藏好。”
七天後,林子君果然去了百鳥朝鳳店鋪取貨。
讓她失望的是,她並沒有看到耶律齊。
“姑娘請數點。”秋水指了指貨。
林子君嘆了口氣,四處張望,“怎麼你有孩子,卻不見孩子的父親?”
秋水鎮定笑道:“孩子他爹出了遠門,一時回不來了。怎麼姑娘找他有事?”
“沒,沒事。”林子君走了。
林子君不知道的是,耶律齊暗中已經看到了她。
“果然是子君。”耶律齊恍如隔世。
回來的時候,秋水說:“總算打發她走了。”拿了帕子給耶律齊擦手。
“我認識她。”耶律齊笑道,“她不是壞人。”
“你很關心她?”秋水吃醋了。
“自然不是。她是林暗夜的女兒,當初我救起她的時候,才那麼大。”耶律齊在自己腰上比了比高度。
“原來如此。”秋水繼續去奶孩子去了,顯然對林暗夜的女兒不是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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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君這回沒見到耶律齊,可是,周箏箏派過去的屬下卻看到了耶律齊。
“超哥哥,已經打聽清楚,耶律齊就在百鳥朝鳳店鋪,並且,還是秋水的夫君,他們還生了一個孩子。”
林仲超皺起了眉毛,“時間過得真是快啊。耶律齊竟然也做父親了。”
“沒想到秋水和他在一起。”周箏箏嘆了口氣,“我若是抓走耶律齊,秋水一定很傷心,如果耶律齊有不測,他們的孩子就沒有父親了,那該多麼可憐。”
“所以,你猶豫了?”林仲超笑着抱住愛妻,“可是你不抓耶律齊,怎麼對百姓交待呢?”之前周箏箏可是信誓旦旦地說不會以私廢公的。
“也罷。”周箏箏眸中閃着堅定,“抓吧。”
當大批官兵衝進百鳥朝鳳店鋪時,秋水和孩子都還在熟睡。
耶律齊穿好衣服,走了出來:“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是我希望你們不要吵醒他們。我會跟你們走。”
官兵首領點點頭。
耶律齊走進屋子,親了親秋水的額頭,摸了摸兒子的臉蛋兒,笑了一笑,走了出去。
走向夜色。
耶律齊被抓捕歸案了。
周箏箏讓人先關他起來。
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自然,秋水也知道了。
她後悔昨晚睡得那麼沉,以至於沒有進行一次告別。
嬰兒哭了起來。
秋水哄着孩子,店鋪又來了客人,似乎根本沒有時間再去管耶律齊的事。
皇宮裡,林子君也知道了耶律齊被抓的消息。
“都是我,我不該想着找你。如果我不找你,官府就不會跟着我,你就可以繼續和自己的妻子幸福地生活下去。是我害了你。”林子君後悔不迭。
可她知道,求周箏箏是無用的。
於是,她求周箏箏讓她見耶律齊一面。
周箏箏答應了。
牢房裡,一個士兵端來一碗餿飯,耶律齊看都不看一眼說:“我平日沒吃過變質的飯,請你換一碗。”
“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敢要求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