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些什麼!”周雲蘿最不能讓人提到的,就是她殺害親弟弟的事,因爲她無法面對。
每提一次,就多一次歇斯底里。
其實她是後悔了。只是有時候,做錯了一步就是萬劫不復,再無彌補的機會。
“我胡說?只怕周子葉晚上要進你的夢裡,找你報仇呢。”周箏箏笑道。
周雲蘿大吼起來,“閉嘴!閉嘴!子葉是你殺的!是你!不是我!”
周箏箏搖搖頭,轉身要走,周雲蘿跑過去,攔住了,犀利的目光看着周箏箏,好像要把周箏箏殺了一樣,說:“你這個賤人。我已經是答應了,很快我就會成爲貴妃娘娘,成爲皇后娘娘,母儀天下,然後,我會要皇上把吳國公府滿門抄斬,把你碎屍萬段!你怕了吧!怕了吧!求我啊!求我啊!哈哈哈哈哈!”
周箏箏一個耳光響亮地落在周雲蘿的臉上。
“你敢打我!”周雲蘿被打倒於地,起來要還手,周箏箏復又擡起腳,一腳就踩在周雲蘿的心窩上。
周雲蘿只覺得氣都要喘不出來了,大叫起來,“快來人啊!殺人了!救命啊!”
可是,沒有人過來相勸。
如今,周箏箏可是紅人,周雲蘿算什麼,誰會爲了一個小小的答應得罪吳國公府?
就算被周箏箏打死了,橫豎不過在皇上面前做個見證罷了,她們纔不管呢。
周箏箏拿手絹擦了擦手,笑道:“你想做貴妃,做皇后,只怕要等下輩子了。”笑着轉身就走。
青雲在身後跟着說:“姑娘何不趁機殺了她?以除後患?或者,讓奴婢殺了她。”
周箏箏說:“若是殺了她,皇上現在對她正新鮮,皇上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還不如由着她,去把皇上的後宮鬧個天翻地覆。”
周箏箏記得前一世,周雲蘿自己不能生育,就斷絕了林楓的幾乎所有子嗣。要不是周箏箏是比周雲蘿早點進門的,只怕也會被害的不能生。
也多虧了周雲蘿,林楓在前世除了裕兒一個兒子,什麼子嗣都沒有,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
所以,既然這一世,慶豐帝看上了周雲蘿,那就由周雲蘿禍害慶豐帝的後宮唄。反正林楓和慶豐帝都是周箏箏的仇人。仇人過得不好,這是周箏箏的快樂事。
數十塊太湖石堆砌成的假山造型奇特,錯落有致的假山峰也是惟妙惟肖。一條小瀑布從假山頂上泄下,濺起水花朵朵。
瀑布下面,是一灘清水,水裡,不僅有鵝卵石墊底,還有很多錦鯉魚自在遊弋。
很快就到了蕭貴妃的宮殿。
蕭貴妃不愧是老薑了,明明是來求周箏箏的,可是眉眼中沒有一絲驚慌,細長的手指端起一杯菊花茶,修剪完好的指甲上染了鳳仙花,一閃一閃的,“周尚書來了啊,嚐嚐本宮新做的菊花茶,這菊花是新生的蓓蕾採摘,這水是取清晨第一批甘露溫煮而成,周尚書是懂茶之人,一定喝的出來。”
周箏箏坐下,喝了一口,直誇好喝,然後就聊起了天氣,絲毫不提林寞的事。
這蕭貴妃原本是打算讓周箏箏先提林寞的事。林寞被關已經不是新事,若是懂禮貌的自然會問起林寞,安慰蕭貴妃一番。然後蕭貴妃再讓周箏箏救林寞,周箏箏想推都推不掉了。
可是,周箏箏纔不吃她這一套呢。
蕭貴妃只好巴巴地望着周箏箏,說:“寞兒說了他已經投靠了你,你救救他,只有你能救他。”
語氣竟然還是那麼自帶命令式。
周箏箏笑道:“貴妃娘娘擡舉我了,我只是一個黃毛丫頭,連貴妃娘娘您都做不到的事,我怎麼就可以了?”
蕭貴妃跪了下來,“我求求你,救救寞兒吧!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林寞是一個殘廢,可是,在蕭貴妃的眼裡,卻是比誰都完美。
周箏箏想到裕兒,理解了這種母愛,扶起蕭貴妃說:“我試試吧。不過,還是要看他自己,他如果看清周雲蘿了,以後纔不會被利用。不然,就算他出來了,結果也是重新回去。”
蕭貴妃說:“這個好辦。周雲蘿現在不是皇上寵愛的答應嗎?本宮這就去找她,讓她見見寞兒。寞兒知道周雲蘿的真面目,一定不會再喜歡周雲蘿的。”
周箏箏說:“如果林寞可以看清周雲蘿,而貴妃娘娘你也願意替林寞坐牢,林寞一定有的救。”
蕭貴妃一怔:“你的意思是,讓本宮去認罪?”
周箏箏說:“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買通官員是娘娘您的意思。林寞一向很清高,是不會這麼做的。”
蕭貴妃嘆了口氣,“你說的對,是本宮害了寞兒,如果能換寞兒平安順遂,本宮下半輩子都在監獄裡度過,又何妨。”
周箏箏眨了眨眼睛:“你真的願意爲了林寞不要做貴妃了?”
蕭貴妃目露堅定:“爲了他,就算失去一切又何妨。”
周箏箏點點頭,忽然握住了蕭貴妃的手。
蕭貴妃擡頭對周箏箏一笑。
這兩個過去的敵人,就這樣和好了。
周箏箏走後,蕭貴妃宣召周雲蘿。
周雲蘿行了禮,目光復雜地看着蕭貴妃。
過去她應該叫蕭貴妃母妃,如今倒是要叫她姐姐了。
不過短短几個月,就已經滄海桑田。
蕭貴妃拉着周雲蘿的手,眼中滴淚:“雲蘿,你救救寞兒吧,如今你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你跟皇上說,皇上一定會放過寞兒的。”
周雲蘿抽出了手,淡漠說道:“姐姐,妹妹無能爲力。”
蕭貴妃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請你去看看寞兒行嗎?你知道寞兒一直對你很好的。”
周雲蘿依舊淡淡地說:“如今我已經是皇上的女兒,不方便孤身去看皇子,免得惹人閒話。”
蕭貴妃面色冷了下來:“你倒是很懂得避嫌啊!不過,這次你必須去見見寞兒,不然,本宮就把你曾經假冒王佐芸的事,給捅出去!”
周雲蘿這才害怕了,“好,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姐姐何必說的這麼絕。我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