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雲坐回原來的位置,詳細地說了自己昨天的聽聞,並吩咐她除掉迎春樓的老鴇,換一個可靠的人,以及自己裝扮參加選秀的事情。
“小姐,您真的要冒險。幹嘛要結交那個有頭無腦的公主,不是會壞事嗎?”落虹不以爲然地詢問冰雲。
“進宮以後會用的着她,本來我也只知道她身份不低,沒想到居然是個公主,對我是大有益處的。”宮中的艱險不比江湖低,陰謀手段也是吃人不見血的,對付宮裡的女人們,她就要靠那個丫頭了。
落虹對冰雲深深地擔心着:“入宮容易,出來就不易了。宮裡的生活是危機重重的,請小姐三思。”
“我何嘗不知一入宮門深似海,難是對於無用之人,你難道認爲出來對於我來說有何難。難的是利用雪樓國國主對付雪流夙。”想到和雪樓國國主相處,是男女之間的相處,冰雲又不忘囑咐落虹:“記得給我足量的迷魂散,這樣就不用擔心被雪樓國主欺負了,也好便於瞞天過海。”她可沒想真的獻身給那個未曾蒙面的國主,但她又不能當個失寵的妃子,這樣怎麼可能扳倒雪流夙。
“是。”落虹除了領命沒有別的選擇,這位主子和少主一樣,都是自有打算,自己也沒有他們那樣的手段,只能跑跑腿了。少主混進前朝,讓不要伸張,小姐混進後宮,也不讓說,他們還真是有的一拼。
冰雲和落虹別後,她就暫居在望川樓等着小公主明日來尋她遊玩。
望川樓的客房佈置的很雅緻,只有那些天天看厭了金碧輝煌的豪門貴胄才住的起的客房,淡雅素淨纔是上上之選。雖然表面上一覽無餘的乾淨簡潔,但仔細揣度就能發現桌椅是上等的紅木,茶具也都是觸手生溫的極品玉器,每一樣都價值不菲,既有品位,又不濃豔彰顯,冰雲看着都覺得舒適。
躺在絲綢軟枕上,思量着明日怎麼套雪言菲的話,她和她結交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瞭解雪流夙的底細品性,另一個是知道內宮中勢力的核心。這些落虹都能打聽出一二,宮中也是有細作的,可是誰都沒有當局者來的更加明瞭。想到雪言菲好不城府地誠心,冰雲有點覺得自己很黑暗,利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公主,沒有心計的她在深宮中生存,多是靠着國主的寵愛,這樣好的肥肉,冰雲又捨不得不利用她。
第二天,冰雲破天荒地睡到日上三竿,剛起身坐在牀邊,門外就混雜着叫喊聲:“雨萱,你在麼?我是言菲,我來找你玩,流夙哥哥也來了。”
“小姐估計還在裡面沒起呢,早上都沒下來用膳。”掌櫃爲難的聲音混合着雪言菲的。
冰雲揉了揉腦袋,聽到雪流夙就在門外,腦袋嗡嗡作響,迅速整理梳洗一番。戴上人皮面具,開了門:“不好意思,我剛起。”
“昨天看雨萱你,覺得特別厲害的女孩,居然和我一樣嗜睡。”言菲捂着嘴嘻嘻地樂着。
“言菲,不得無禮。秦姑娘,早啊。”雪流夙揚着
鳳眉戲謔地看着冰雲。
冰雲臉不自覺地紅了,因爲面具的關係,外人是看不出來的。這種丟臉的失誤犯一次就夠了,她可不希望有第二次。敵人隨時都可能突然出現,自己大意了。雪流夙跟着,她都不大好交流詢問了,原計劃只能作罷,今日就自己親自觀察雪流夙吧。
要不是他的武功深不可測,自己何必如此費盡心機、拐彎抹角的,哎。任由言菲拉着來到樓下用餐。
“姑娘能居住的起望川樓,說明家底豐厚,不知尊父在哪裡高就?家在何處?”雪流夙問的很委婉,卻是不容敷衍了事的口吻。
冰雲實話實說準沒錯吧,她的記憶裡沒有有關父母的片段:“回夙王爺話,小女子無家可歸,無父無母,在最近的迎春樓掛了牌,過幾日說是要被派去參加選秀。”
“什麼!雨萱你好可憐啊。爲什麼去青樓裡呢?”言菲吃驚地望着自己。
“難道公主和王爺因爲在下出生青樓而看不起?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高攀二位。”雪流夙,就是要讓你心裡混亂,搞不清楚我的底細,是自己人,又不像自己人。冰雲隨意扯談着。
“吖,我沒有這個意思的。”雪言菲就怕冰雲誤解,連忙作解釋。
“迎春樓,參加選秀?是你們老鴇讓你去的?”雪流夙發現他看不透眼前的女孩,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是他手下安排的人麼?自己人啊,可又覺得哪裡不像,氣質太過高貴了,出淤泥而不染,不似出自青樓的女子。
“正是。所以最近纔會居住在此,爲選秀在即做些準備。”冰雲望着雪流夙的眼眸深不見底,她繼續爲他解惑:“迎春樓的媽媽說,要是那些整天薰陶在花柳之地的庸脂俗粉,必定登不了大雅之堂,所以將我遣出安排在此。”
“雨萱,我可以幫你的,根本不用像她人那般辛苦地在宮中煎熬才能出頭,宮裡的女子我見多了,從沒有一個像你這樣令我喜歡的。我既然喜歡你,皇兄一定也會喜歡你的。真希望有你這麼個嫂子,那樣我就不寂寞了。”雪言菲憧憬着未來的美好,仰着桃花般紅豔的臉頰,果然還是個孩子。
意料之外的收穫,“是麼?我也很期待呢,”
身邊的雪流夙一言不發,他留意着冰雲,在她說着期待的時候,臉上卻沒有一絲喜悅的神情,要是手下的人能訓練出這樣的女子,他爲什麼還要把她浪費在宮中呢!
雪言菲不知道是因爲有她陪着,還是雪流夙陪着,拉着他們兩人去乘坐昨天訂的花船,來個湖上泛舟。聽她介紹,這是雪都的一處遠近聞名的湖泊,有個美麗的名字叫做戀人泊,配上一個美麗的傳說。一個仙女和一名凡間男子相戀的故事,她倒是津津樂道,冰雲是沒多大興致聽這些沒用的信息。
被細心的雪流夙發現了,他和她一樣對這些所謂的傳說就算是真的也絲毫沒有興趣,令他頗爲感興趣以至於推開其他事物專門陪雪言菲來湖上泛舟的是眼前的女子
。秦雨萱?“秦姑娘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忽略掉一旁正興致勃勃講故事的雪言菲,他私下和冰雲聊着。
“王爺過濾了,小女子只是被這樣湖光山色的美景所陶醉。”
“如此,在下想請姑娘去府上做客。今晚,宴請貴客——本朝才子洛雲,想請姑娘賞光作陪如何?”
洛雲,真是個怪異的名字,有着她和洛名字裡各一個字。“王爺盛情,小女子當然恭敬不如從命了。”冰雲起了好奇心,跟着他,才能觀察到他的弱點,才能知己知彼。
講完故事,耳朵刮到一點他們的對話,雪言菲也插了進來:“你們倆有沒有在聽呢!晚上我也去可以不?”
“公主還是不要胡鬧的好,爲了公主的安危,入夜還是不要出宮。”雪流夙頗爲嚴肅地說道:“天色不早了,本王送公主回宮吧。”
“每次都這樣,流蘇哥哥一點都不通情達理。雨萱是人家的好朋友,借我的好朋友好歹也要經過我的同意嘛。”無視雪言菲的反抗,雪流夙讓船靠邊,叫來事先候着的轎伕,吩咐送公主回宮。
支開雪言菲,單獨和雪流夙相處,對於冰雲來說,有點危險的味道。作爲一個妓院坊的女子,人微言輕,她也實在找不出合理的藉口打破單獨和他相處的局面。
他沒有讓轎伕回來接他們,只是在她前面慢慢地走着,冰雲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這樣的場景在外人眼裡,是唯美的。
他突然停下來等她:“秦姑娘,你給我的感覺和另一個女子很像,又不太像,”聽到像是緬懷昔人的溫柔磁性的嗓音,冰雲感到自己不是無動於衷,似乎不是要她回答,雪流夙繼續娓娓道來:“是一年前的事了,那時的她無憂無慮,要不是我爲了打擊另一個人而失策傷害了她,我本不想至她於死地。可是我明白的太晚了,她是他心上的人,她何嘗不牽動着我自己的喜怒哀樂呢。
原本以爲她死了,我的心也跟着沉澱,後來又遇到她了,她沒死。你知道嗎?我當時激動高興的沒有任何語言可以表達,可是他又比我先遇到她。看見他們在一起鬥嘴嬉笑,我忍不住要去破壞。才發現原來她變了,變得冷漠。”
察覺到她一直保持着沉默,雪流夙自嘲道:“這本不該和你說的,讓姑娘見笑了。”
冰雲久久沒有說話,是因爲她覺得雪流夙說的那個人是她,先前的種種她是不記得了,可是有說不清的感覺那個她就是自己。沉浸在他的悲傷中,起伏跌宕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她不可以因爲他口中的失策就能解釋自己落崖九死一生的事實。
“能得王爺垂憐,那位姑娘真是有幸。”冰雲依舊保持冷靜地附和雪流夙。
聽到身邊女子這樣的答覆,雪流夙抱着希望的心被撕扯的生疼,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冰雲,沒有說話,他原抱有秦雨萱就是冰雲的可能性被打破。
接下里,兩個人都沒有多餘的言語,靜靜地走到雪流夙的王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