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現下武一刀他們,卻也是無法可想,死者爲大,先替他們收屍,那鏢物,也只得先拖回武家莊,然後聯絡那個叫振源的鏢局。華麗麗地來,更加華麗麗地回。不想才隔兩天,一羣官差以更加華麗麗的姿態衝進武家莊,言其和朝廷的糧草被劫案有關,那二十幾輛鏢車上裝的糧食就是罪證。武家百般聲辯,也只換得那些官差答應找南方的那個鏢局來對證,但武家衆人均不得走出武家莊一步。
一家子都眉頭打結,愁得不得了的時候,管家聽到一個不知什麼時候,由誰撿回來的小雜役嘀咕,那車裡根本不是糧食,也來不及追究他是如何知道的,就報告給家主,結果差人一看,二十幾輛車上,只有兩車是真的糧食,擺明了是被人陷害或被當作替罪羔羊,現在要再不明白,這麼多年就真白活了。
武一刀果斷地讓兩個弟弟帶上小一輩們,趁月黑風高的時候,潛逃出洛陽。果然,隔了兩天,傳來消息說,振源鏢局是反賊在江南的一個據點,兩年前就被朝廷剿滅了。至此,武家不但坐實了劫朝糧的罪名,更被扣上了反賊的帽子,有人擺明了要殺人滅口不給武家任何伸冤的機會。當然,成功潛逃的武鳳羽等人,也從一般逃犯升級爲朝廷欽犯,還是格殺勿論那種的。
“你們…你們有什麼厲害的仇家沒?”我很是期待地問。如果是武家的仇家做的,這事兒本身和胤禛要去追查的糧草興許關係不大,那麼也沒多大危險。反之,若是替罪羔羊,那就是有人打這批糧草的主意,或這批糧草本身就有問題,胤禛去調查的話,一定會被牽涉其中,可是敢打老康東西的主意的,脫不了是真的反賊或極爲位高權重,能在老康眼前也遮上一片天的人物…我不敢想下去了。
“沒什麼厲害的仇家,要有,也都是爺爺和爹爹他們以前行走江湖時結的仇家,和朝廷沒什麼關係。”武鳳羽皺着眉,想了想說。
我一下子垮下了肩,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我的四阿哥啊,我的四阿哥,你可一定要聽話,小命最要緊。哎,好些年沒和人勾心鬥角了,這事兒都覺着了,有很多不妥當的地方,可一下子卻抓不住重點。
日子在無聊中消磨,不由琢磨着是不是能幹些什麼事兒。胤禛以後是一定會爭那把龍椅的,就要資金做後盾。八阿哥那邊,人妖九的天賦已經擺出來了,以後等他晉了封,有了俸銀,而又開始參與朝政,就更有資本和舞臺一展所長;太子爺嗎,有索相鋪的關係網張得很大,索額圖也還有好幾年能折騰,江南等富庶之地的地方官多是太子黨的…
啊,江南…那被劫的糧草是從江南征集的,在洛陽被劫,可是那些被指正爲證據的糧食並非糧食,這裡面,太子會不會參了一腳呢?可是,太子現在有必要嗎?除了皇長子,其他阿哥現在都還沒什麼勢力,況且這兩年,康熙頗爲看中糧草的事兒,爲再次親征做準備,期望後方能準備萬全,到時一舉消滅噶爾丹…還是那些高唱反清復明的傢伙早就劫了糧,找武家做替死鬼。啊…得想法兒告訴胤禛,真正的糧草,如果有的話,並沒有到洛陽。
我單身肯定是哪兒都不能去的,就是這京城都出不了,找了宋叔,把事情前後講了講,宋叔也贊成先通知胤禛,可這事兒別人不好說,畢竟和所謂的反賊掛鉤,我狠了狠心,說我親自去告訴他,可是要說服阿瑪額娘,憑我幾乎是不可能的。
又耽擱了兩天,宋叔處理了一些手頭的事,說服阿瑪,藉口說是帶我去江南玩,見見蝶姨,然後帶着我直奔洛陽。當宋叔通過江湖手段查到胤禛的行蹤時,已經是幾天以後。胤禛他是換了裝的,只帶了貼身服侍的小太監以及四個貼身侍衛。遠遠地,終於在日落時分,見到他們一行人回到暫居的客棧小院,那個身影恢復了初見時的那份冰冷和肅殺,眉宇間有着抹不去的倦意。
留下我那丫環和侍衛們,宋叔帶着我是‘飛’進胤禛的屋子的,一時間,劍拔弩張,他那四個貼身侍衛看來都是不好想與的角色,心下也放心了點。而胤禛看到我們後,衝他的侍衛擺擺手,四個人又各自隱形。那舒展開的眉有着剎那的驚喜,接着就是滿滿的疑惑,很是謹慎地看着宋叔“請問,這位是…”
“宋非,見過四阿哥。”一貫的淡定,一貫的不卑不亢。
“胤禛,宋叔是我阿瑪的朋友,一直隨阿瑪在軍中,也是我的半個師傅。我央他帶我來找你,我有事要和你說。”我扯了扯胤禛的袖子,示意他不必太過嚴肅。
“心諾,你們聊,我在外面給你們看着點。四阿哥,你那四個侍衛功夫不錯。”宋叔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們兩眼,又從窗戶裡飛出去了,希望別是上屋頂吹冷風去了。
胤禛皺着眉“什麼事兒你非得巴巴地趕來,給驛站留個信兒不行嗎?”眼看我的臉頰因爲生氣而越來越鼓,胤禛拉着我坐下來,“累着了。”說着還理了理我兩鬢的。
“當然啦,知道一些消息,想告訴你,可其中有些麻煩的牽扯,想着還是自己來告訴你,可我一個人,阿瑪又不讓我出來。這次還是我求了宋叔,找了藉口纔出來的。早趕晚趕,怕你出了洛陽,一路往江南去了,就更不好找了。”
“到底什麼事,這麼緊要?和我的差事有關嗎?”胤禛將我有些涼的手攏在他的掌中,輕輕地揉搓着。
“嗯。不過,你先答應我,有些東西你別追究,別生氣,好不好?”
“好,只要我的心諾沒爬牆,我都好好地聽你說。”胤禛難得地打趣到,可眼裡的倦色越來越濃,卻強撐着,不想讓我覺察到,掃我的興,他這幾天,想必是過得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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