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殺戮密會(六)

一百零四、殺戮密會(六)

在一陣詭異的沉默後,已經破罐子破摔的齊樂人看着自己的鞋子問道:“事情比較複雜,我現在需要一個人和我一起演一齣戲。”

“嗯。”寧舟淡定地應了一聲,悶頭就跳坑了。

齊樂人摸不準這是表示他聽見了,還是表示他同意了,他只得擡頭觀察一下寧舟的臉色,一擡頭就撞進了他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裡,頓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訥訥地東張西望,眼神亂飄。

他原本以爲自己早已接受了寧舟是個男人的事實,但是比起鋼橋和審判所門口匆忙的見面,此時此刻他才真實地感受到他愛慕過的人和他有着同樣的性別。

令人沮喪的是,眼前的人比他高,比他帥,比他能打,這可太讓人挫敗了。

等等,齊樂人突然想起一件嚴肅的事情,剛纔他去酒吧的路上感覺到的那個視線,莫非是寧舟?一瞬間齊樂人的臉色都變了,腦中空白了半晌纔想到寧舟應該是不能進入那個酒吧的,還好還好……

一室的沉寂被寧舟的黑鳥打破了,它拍着翅膀在屋子裡飛來飛去,最後在寧舟冷冽的眼神下停在了衣帽架上,假裝自己是一隻不會動的裝飾品。

“那……那先把衣服脫了吧。”緊張中的齊樂人一開口就說錯了話,呆愣地看着寧舟嚴肅的表情出現了一道裂紋,直勾勾地看着他,好像以爲自己聽錯了。

齊樂人凝重地對上了他的視線:“你沒聽錯,就是脫、衣、服。”

好了,他知道他在寧舟心目中的形象已經從軟萌小白兔類型的美少女崩成了奇裝異服的死變態基佬,還是放棄維護形象,專心完成任務吧。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個樣子……

前來“送餐”的路上,希德一直在思考人生。二十多年來他對自己的性取向毫不懷疑,進入到噩夢世界後,他靠着一身肌肉和出衆的牀上功夫博得了不少女性的青睞,從而有機會加入殺戮密會,但他不過是個邊緣人物,甚至沒有資格被賜下殺戮之種。但是就在剛纔,從前遙不可及的凱薩琳夫人親自召見了他,命令他好好伺候那位神秘的紅先生。如果他很滿意他,他就可以得到殺戮之種。

希德對此十分渴望。雖然被賜下殺戮之種後,沒幾年他就會因爲殺戮之種爆發而死亡,但是沒有殺戮之種,以他自己的能力和越來越危險的強制任務,他恐怕連一年時間也未必熬得過去。

再說了,只要不太過頻繁地使用殺戮之種,加上傳言中能抑制殺戮之種的種種辦法,他有信心自己能多活幾年。

下定了決心的希德站在這座兩層的小屋前,反覆給自己鼓勁。

伺候男人和伺候女人也沒有太大區別,大不了眼睛一閉意-淫一下美女,只要下-□□如有神,把人伺候得爽歪歪,事成之後他很快就可以走上人生巔峰!別說只是要他出賣一下黃瓜,就算要他出賣菊花也幹了!

夕陽西下,希德在門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氣,舉手正欲敲門。

門虛掩着,門縫裡透出一道亮光,還有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呻-吟,希德如遭雷擊地呆立當場,不到巴掌寬的門縫正對着客廳的沙發,昏黃曖昧的燈光下,兩個交纏在一起的身影正抵死纏綿。

背對着他的那個人有一身讓人血脈僨張的肌肉線條,沙發的椅背遮住了他半個身體,只露出寬闊的肩膀和一頭黑色短髮,可即便如此也看得出那是一個身材好到讓人嫉妒的男人。

這現場版的GV讓希德驚呆了,他站在門口不知所措,他的存在很快被屋內的人發現,紅擡起情-欲迷濛的臉,嫵媚地笑道:“抱歉,今晚可用不着你了,如果你想3P的話……唔!”

身下的男人不滿地咬住了他的耳垂,紅調笑地在他耳邊詢問是不是吃醋了,男人摟緊了他,懲罰似的用力頂得他驚-喘連連,半晌纔想起門外還有個人沒處理。

“滾吧,回去告訴凱薩琳感謝她的好意……嗯啊,輕一點……”紅說完,急不可耐地摟着男人一翻身滾到了沙發上,再不理會風中凌亂的希德。

希德僵硬地替他們關好了門,默默往回走。

黃昏之鄉的夕陽還是這麼美,可是惆悵的希德卻無心欣賞這樣的風景。他很幸運地逃過了一劫,不用強迫自己上一個基佬,菊花也是安全的了,但是他卻沒有什麼劫後餘生的慶幸,反而隱隱有些遺憾。他止不住地回想起剛纔看到的畫面……和男人做的感覺有這麼好嗎?從沒試過的希德無從比較。以後有機會的話,是不是該嘗試一下?

渾然不知新世界的大門已經開啓了一條縫隙的希德,在悵惘中回到了酒吧。

隨着關門的聲音響起,齊樂人兔子一樣從寧舟的身上跳了起來,雖然有沙發椅背的遮擋但是爲了表演效果兩人都脫了上衣,剛纔肢體交纏間齊樂人隱約感覺到……齊樂人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往寧舟的下半身飄去,光線太暗穿着褲子完全看不清啊,到底是不是錯覺?!

寧舟很鎮定——如果忽略他已經發燙的耳朵的話——他撿起地上的衣服,背過身去穿上,從背後看這肩寬腰窄的身材真是沒得挑剔,當然正面看效果更佳。剛纔齊樂人都沒好意思多看兩眼,實在是寧舟全程當機,搞得他好像在非禮良家婦女,還得發揮200%的演技裝出一臉享受的樣子,可兩人實際上連褲子都沒脫!

事實上齊樂人也不敢要求寧舟脫光,光是說服寧舟脫掉上衣就耗光了他的羞恥心,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寧舟答應得很乾脆,脫得也很乾脆,雖然脫完就乾瞪眼了……倒是齊樂人,他坐到寧舟腿上時腦中止不住得涌出各種很污的聯想,歸結成一句話就是:我玷污了女神的清白……

“我走了。”穿好了衣服的寧舟背對着他,頭也不回地就要離開。

“等等!”齊樂人叫住了人,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千言萬語只化爲一句,“謝謝你。”

“……不客氣。”寧舟依然沒有轉過身,大步走上了通向二樓的階梯。

停在衣帽架上的大黑鳥古怪地哼唧了一聲,飛到齊樂人肩上向他討要吃食,齊樂人心疼口糧,但是看在寧舟剛幫忙了他一個大忙的份上,還是餵了它一口。沒良心的黑鳥叼走他的投喂,跟着他那個不走正門的主人離開了。

一陣冷風吹來,齊樂人哆嗦了一下,趕緊披上衣服。

他還在糾結那個問題,剛纔他倆親密接觸的時候,寧舟真的是起反應了吧?齊樂人頓時慚愧了起來,他知道這不能賴寧舟,這種曖昧的氣氛裡和人零距離接觸,對方穿得這麼清涼還叫得這麼浪,小朋友根本把持不住啊。

自從在陳百七那裡知道寧舟今年才二十一之後,禍害了青少年的齊樂人就心神不寧,二十一歲在外面的世界根本還是在象牙塔裡求學的年紀,現在不但被人無意識地欺騙了感情,還差點動搖了信仰,這次還二話不說露-肉配合他演戲,齊樂人有種負罪感。

要是寧舟是個女孩子,他妥妥地要去爲人家的感情負責了,掏心掏肺地也要對她好。可惜……對方比他高比他帥比他能打,還是個信仰堅定的男孩子。

真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啊,躺在沙發上的齊樂人一陣頭疼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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