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巫燭就再一次閉上了雙眼,似乎不再準備繼續說些什麼了。
……
溫簡言站在原地,不由得微微一怔。
維持理智的最長時間是……三分鐘
即使是從對方睜開雙眼時算起,也過去了至少一兩分鐘的時間了!
而如果是從他進入這個夢境空間開始算的話……
溫簡言的後背瞬間一涼,心底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雖然他沒有帶表進來,但無論怎麼看,這三分鐘都要結束了啊!
而且等一下,應該怎麼離開來着
那張牛皮紙似乎沒有單獨說啊!
溫簡言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注視着近在咫尺的巫燭,對方雙眼緊閉,似乎再一次陷入了沉睡,看上去十分安寧,但在溫簡言的眼中,卻彷彿一桶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炸藥包,令他頓時產生了一股無與倫比的強烈危機感。
在這一刻,溫簡言突然意識到,自己和巫燭之間的距離……
實在是太近了。
剛剛爲了和對方說話,他走到了巫燭的面前,即使對方的手上繞着銜尾蛇環,但它似乎卻並不像是現實世界之中的束縛帶那樣作用,更像是某種能量上的禁錮,並不能在物理上限制對方的活動的範圍。畢竟,就在剛剛,巫燭就維持着這個姿勢,擡手捉住了他的手腕。
無論如何,先拉開距離再說。
溫簡言緩緩後退。
至少先回到他一開始甦醒的房間,再思考該如何――
下一秒,他對上了一雙突然睜開的金色眼珠。
無機質的眼珠像是熔融的金色流質,那冷酷壓抑的理智神色被吞沒殆盡,只剩下一片無序的原始狂執,充滿了掠奪,摧毀,發泄的狂暴神色。
和溫簡言第一次見到的巫燭很像,但是又不完全一樣。
他【認得】溫簡言。
也清楚地【記得】他做過的所有事。
但卻沒有任何與其相配的自制力。
理智的鐐銬失去了作用,被鬆開桎梏的野獸離開了籠子,
!
一股強烈的危險感直衝腦門。
溫簡言來不及多想,毫不遲疑地轉過身,向着自己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是,下一秒,他的手腕,腰身,小腿,同時被什麼拽住了。
溫簡言的瞳孔一縮,整個人失去了重心,毫無預兆地被扯倒在地。
背後看不到的陰影翻騰着,凝實的黑暗將剛剛跑出沒幾步的溫簡言拉了回去。
!
溫簡言在驚駭中被翻了過來。
頭頂之上,是對方那張蒼白的,猶如神賜般的俊美面孔。
黑暗中,金色的眼珠閃爍着可怖的火光。
叮噹――
巫燭手腕上的銜尾蛇環發出金屬碰撞的脆響。
他一言不發的俯下身,冰冷的漆黑長髮蜿蜒而下,像是流水般覆蓋在青年的身上。
下一秒,溫簡言感到,自己的喉嚨被對方的手指粗暴地扼住。
手指收緊,喉骨發出咯咯的聲響,胸腔之中的空氣被迅速地消耗。
我草你
溫簡言在男人冰冷手掌的挾持下艱難地仰着頭,他掰着對方的手掌,一邊惡狠狠地咒罵,一邊劇烈地掙扎着。
搏鬥中,拖鞋被甩飛了出去。
毛茸茸的呱呱拖鞋張着嘴,歪唧唧地倒在不遠處的黑暗中,看上去又醜又可憐。
他光着腳,狠狠地踹在了巫燭的肩膀上。
巫燭身形晃了晃,稍稍向後拉開了些距離。
好機會!
溫簡言趁此機會,手忙腳亂地向着遠處爬去。
但是,還沒有爬出幾步,他就感到,自己的腳踝被一隻冰冷如鐵箍的手握住了。
“唔啊!”
溫簡言驚叫一聲。
下一秒,一陣大力襲來,他掙脫不及,被拽着腳腕,硬生生地拖了回去。
……
巫燭垂下眼,注視着下方掙扎不休,罵罵咧咧的青年。
胸口處暗金色的裂紋無法癒合,至今仍然感到疼痛,令他感到強烈的,無法被扼制的強烈憤怒。
但與此同時……
另外一個地方同樣痛了起來。
啊!!
溫簡言猝不及防倒吸一口涼氣。
對方俯下身,一口咬在了他的喉嚨上,像是掠食者咬住了獵物的喉嚨,但又不真的咬斷對方的氣管,只是玩鬧般地逗弄着。
貪婪,飢餓,野蠻而原始。
!
溫簡言驚愕地瞪大雙眼,嘶嘶地倒吸涼氣,整個人更強烈地彈了起來。
對萬卻彷彿被鼓舞了一般,一邊收緊手指,,一邊更深地咬了下去,尖銳的牙齒嵌入脆弱的喉嚨,溫熱鹹腥的解鮮血滲出,喉管在牙齒間劇烈地顫抖着,泵送着滾燙鮮血的血管在皮膚下方跳動。
下一秒,溫簡言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腳踝被禁錮在對方手中的姿勢有多麼…鬆口!
他驚叫着,急的鼻尖冒汗。
巫燭聽而不聞。
我說……放開我!
溫簡言咬着牙,最後三個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擲地有聲,在黑暗之中莫名帶上了迴音。
下一秒,銜尾蛇環微微一震,似以乎隱隱發出了微光。
毫無預兆地,剛剛還爲所欲爲的巫燭被某種力量猛地向後扯去,剛剛凝實部分的黑暗潰散下來,重新變成了無意識的洋流,繞在了腳邊。
哈哈
溫簡言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那最後兩個字像是從他的身體中汲取走了一半的氣力,令剛剛還生活龍虎的青年變得虛弱下來。
這種虛弱感來的快,去的也快。
溫簡言單手支在地上,艱難地撐起上半身。
他擡起手,碰了碰自己的喉嚨,嘶地倒吸一口涼氣。
被咬出血了。
即使不照鏡子,溫簡言也知道,自己的喉結上肯定有一個深深的牙印子,現在還在緩緩地向外滲着血。
這家……
溫簡言陰着一張臉,向着面前的巫燭看去。
巫燭的雙手再一次被銜尾蛇環吊起在半空之中。
胸膛正中央的暗金碎痕似乎變得更加鮮明,上半身輪廓鮮明的結實肌理緊繃債張,似乎在和某種無形的力量對抗一般,力量感噴薄而出,蒼白皮膚上的符文越顯漆黑詭異。
但是,他那燃燒般的雙眼仍舊日死死地鎖定在溫簡言的身上。
……
溫簡言黑着臉,站起身來。
他身上本就寬鬆的t恤在剛剛的搏鬥中被扯的鬆鬆垮垮,領口大了一倍,幾平露出了大半片胸膛和肩膀,上面的文字也被扯變形了,看上去滑稽可笑。
一隻腳上的拖鞋已經被甩飛到了遠處,只能赤着站在地上。
他擡起手,轉了轉自己指根處的指環,冷笑一聲∶好啊,原來銜尾蛇是是這麼用的,我這下明白了。
看樣子,它並不僅僅能將巫燭的一片碎片關押於其中,也能強制地發佈命令,控制對方做些什麼,不做些什麼。
這樣纔對。
否則的話,它就無法被用在夢幻遊樂園副本之中,讓巫燭的靈魂碎片成爲整個副本的燃料和源頭了。
溫簡言邁步走近。
巫燭被限制在原地,胸膛急促地起伏着,仍舊一言不發。
他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沒有語言能力,但那雙毫不遮掩情緒的眼睛卻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
貪婪的,渴切的,狂熱的,暴怒的。
像是能夠撕裂一切的暴風,吞噬一切的狂潮。
在那樣的目光下,溫簡言卻只是低低地笑了一聲,在對方的注視下湊近∶
感謝您讓我留下來,看了這麼一場好戲,否則的話,我恐怕還要好一陣才能摸索出它的使用方式呢。
――繼續壓下去。
命令的語氣在黑暗的空間內迴盪着。
唔!
男人的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的地面上的黑暗像是泥沼,眨眼間就將他吞噬到了腰際,雙手被漆黑的金屬環死死的控制住,再也無法移動分毫。
哈。
溫簡言笑了一聲。
他緩緩擡起自己赤着的那隻腳,嘲弄地,充滿侮辱性質地踩在了對方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說道∶
你現在可真的是我的囚徒了。
字面意義上的。
青年的小腿修長,骨骼勻稱結實,白皙潔淨的皮膚覆蓋於其上,線條有力,小腿肚圓潤而飽滿,位於關節後側的皮膚又軟又薄,指尖能夠輕而易舉地陷進去。
他的腳掌很漂亮,青色的血管在蒼白的皮膚下蜿蜒,腳趾尖透着一點半透明的淺紅。
在進入這裡之前,溫簡言剛剛洗過澡。
皮膚尚帶溼意,沐浴露的氣味被捂得暖熱,向外輻射出鮮活的熱量。
巫燭眸色加深,忽然喉結滾動。
下一秒,他扭過頭,一口咬在了溫簡言的側邊小腿肚上。
還舔了一下。
呃啊!
溫簡言真的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做。
他後背一僵,猛地把腿收了回來,整個人跌跌撞撞地後退幾步,才總算穩住了身形。
你他媽屬狗的嗎!
溫簡言急忙低下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小腿。
這次巫燭下口倒不是很重,只有一個淺淺的牙印而已,粉色的,比起攻擊,倒是像調情。
巫燭注視着不遠處的溫簡言。
他似乎並沒有理解對方剛剛話語中的含義,只是用露骨的眼神從上到下掃過對方的全身,帶着血印子的喉嚨,被鬆鬆垮垮排掉一大半的領子,印着粉色牙印的小腿,只剩一隻拖鞋的雙腳……
他探出猩紅的舌尖,舔了舔嘴脣。
雖然對方什麼都沒做,但溫簡言卻莫名有種被那眼神扒光的感覺。
他站在原地,喉嚨上的傷口滾燙疼痛,小腿肚上卻又涼又癢,哪哪都不舒服。
溫簡言忍不住心頭火起。
他陰森森地注視着對方,咬着牙,惡狠狠地威脅道∶
信不信我真給你塞個止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