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將翊風父母的基因樣本放在她隨身攜帶的挎包之中,挎包揹帶斜斜的跨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挎包垂落腰間。
她和休格醫生乘坐地下三層的電梯重新回到醫院的一層,換乘電梯。
遠遠的,她看到羿曦推着艾爾莎·芭芭拉的輪椅在醫院一層的走廊緩緩走向醫院主體建築通往後花園的那條狹長的通道。
光線照在艾爾莎·芭芭拉的身上,她的輪廓泛起一抹光暈,顯得柔和而神聖。
小可和羿曦約好了在神佑星河醫院見面,看來他已經到了。
不過現在看到了艾爾莎·芭芭拉,她並不急於和羿曦見面,而是腦中突然閃出一個尋找線索的靈感。
“休格醫生,我可以看看艾爾莎·芭芭拉的病歷資料嗎?”
休格醫生聳聳肩,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你爲什麼不徵求一下她本人或者羿曦的意見?”
“我在調查,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我不想先驚動他們。”
休格醫生眉頭緊鎖,“什麼調查?你又在調查什麼?”
小可靠近休格醫生的耳朵,低聲跟他輕聲說了幾句。
休格醫生的表情猶如被雷擊般,眉頭緊皺,嘴脣微張。心情如同攪動的洶涌海浪,無法平息。
他們前往休格醫生的辦公室,休格醫生坐在辦公桌前,在自己電腦前操作了幾下。
“你自己來看吧,全部在這兒了。既然你能幫我找到穆爾之死的真相和穆爾留給我的遺產,你一定也能找到這件事兒的真相。”
電腦屏幕前閃過休格醫生擔憂的表情。
小可的目光掃過艾爾莎·芭芭拉的全部既往醫療記錄,她戴了視網膜拍照功能的隱形全息眼鏡。
這些醫療記錄她會自己先排查一遍,找出那些有用的,然後會讓肖恩再做進一步分析。
小可要解決她腦中的謎團——艾爾莎·芭芭拉到底是真的自然衰老患上了阿茲海默症,還是有人故意而爲之?人爲製造出她記憶衰退的症狀,就好像穆爾的銻中毒一樣。
穆爾能發現自己銻中毒,是因爲他是醫學研究人員,但艾爾莎·芭芭拉不是。
她只是有阿茲海默症的症狀,然後來治療,她根本不會懷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她甚至根本記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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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沒指望在這裡見到達倫·尤南,不過她到底還是見到她了。
達倫·尤南象徵性的敲了敲休格醫生辦公室的玻璃門,還沒等休格醫生迴應,她便走了進來,所到之處,散發強大的氣場。
小可審視達倫·尤南那張幹練、嫵媚的面孔和濃密的深褐色頭髮。
小可不由換一個視角重新審視她——幻影帝國最年輕的元老、控制全世界的情報交易網、黑桃皇后巫師、元老阿蘭的養女、與羿曦和翊風沒有親緣關係的姐姐。
如果元老阿蘭不在人世了,她甚至能接管元老阿蘭在幻影帝國的權力和艾爾莎·芭芭拉在現實世界的部分財富。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在元老院,她到底站在誰的一邊?元老史都力和元老標記線是不是都搶着將她拉入他們的陣營?那麼她到底怎麼想的?
“休格醫生,既然你回來了,是不是可以對芭芭拉的病情更上點心。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對那個蓋瓦爾很是不放心,我給芭芭拉找了專人看護,並做了詳細的記錄。”達倫·尤南將手中一個精巧的黑色存儲器,放在休格醫生的辦公桌上。
達倫·尤南警覺的目光掃過同樣坐在休格醫生醫生辦公桌前的小可身上,微微一怔,並沒有跟小可說話,似乎小可根本不存在似的。
達倫的目光深沉而複雜,冷靜而自信,那是一種深藏不露的內心世界的表達,讓人難以捉摸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小可將電腦屏幕拉向她那一側,好讓屏幕在達倫·尤南的視線之外。
“達倫,你可真是一點喘息的機會也不給我啊?”休格醫生接下了存儲器,戲謔道。
“難道您喘息的還不夠久的嗎?”達倫不屑一顧的迴應,“難道您不怕休息太久,您會生鏽了嗎?挖出這麼大一個商業間諜,你難道不擔心特殊醫學部的投資人紛紛撤資嗎?”
“呸呸呸,烏鴉嘴,你可真爲我着想啊。”休格醫生迴應道。
達倫·尤南深吸一口氣,目光望向小可。
“小可,可以跟你聊兩句嗎?”達倫·尤南似乎終於看不慣在電腦屏幕前默不作聲的小可了。
小可擡眸,她不安和狡黠的目光和達倫·尤南冷靜而警惕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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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來到戶外,在醫院花園中找了個隱秘的角落。
周圍是一片寧靜,只有微風拂過樹梢的沙沙聲,以及偶爾傳來的鳥鳴聲,讓人感到彷彿置身於世外桃源般的安寧。
陽光透過樹葉灑落下來,在地面上鋪上一層金色的光斑,兩棵茂密的樹木環繞着,似乎在靜靜地傾聽着兩人的對話,爲她們營造出一種私密而神秘的氛圍。
這些畫面在小可的視野邊緣浮動,讓她感覺有些不真實。
“你來神佑星河醫院做什麼?”達倫·尤南的好奇心佔了上風。
她早就知道小可受僱於現實世界國家聯盟,來刺探幻影帝國元老的真名實姓,現在也根本沒什麼可兜圈子的了,有的只是尷尬。
如果她不尷尬,尷尬的人就只是小可。
小可把幻影帝國幾乎所有元老的真名實姓都挖了個遍。
巫師會和科技異度空間的敵對關係也是因她而起。
最近小可又做了一票大的,硬生生讓幻影帝國兩位最有實力的元老交鋒對決,還趁機撈出了幾十個被元老史都力囚禁的異星客。
這麼一個危險人物,讓達倫·尤南不禁內心恐懼和提防,但是以她的身份,她還不能表現出來。
她不能怕她。
更要命的是,達倫·尤南深深感覺到了某種威脅,小可已經侵佔了羿曦的心。
這是她最不願意接受的結局,這意味着在一份單向付出的感情中,她將是要最終出局的那一個。
“我來這兒,是爲了實現我對羿曦承諾,想辦法找到療愈翊風的辦法。”小可淡淡的說。
小可明明可以選很多個理由,但也許這個回答纔是讓達倫·尤南最感覺不到敵意的。
“治癒翊風,那是羿曦的執念。你不知道他們兄弟二人的感情有多深。但在我眼裡,也許放手,尊重自然規律,纔是最好的解決方案。”達倫·尤南的平靜的說。
她眼睛看向遠方,嘆了口氣,似乎對治療翊風這個執念並不怎麼認同。
小可看着達倫·尤南的透明的深褐色眼睛,“什麼意思?你難道不希望翊風被治癒嗎?翊風難道不是你的弟弟嗎?”
“是的。”達倫·尤南似乎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
她對治癒翊風早已不抱什麼希望,一個只能給羿曦帶來無窮無盡的痛苦、焦慮和執念的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也許還是做個冬眠者對所有人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