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裡,光線越是贏弱的可憐。
屋裡菸酒混雜的難聞氣味讓杜奕非艱難舉步,跟在他身後的崔子嫣強忍着咳嗽,難過地直蹙眉。
“你到外面等着。”杜奕非輕啓薄脣。
“……”崔子嫣抱歉地看了一眼波ss,退出了房間。
守在走廊裡的崔子嫣爲自己的無能感到難過。在波ss來這裡前,她嘗試和任海恆溝通想約個乾淨舒適的地方談判,哪裡想那個被追債追得到處躲的男人竟然氣焰那麼囂張,說杜奕非要是有誠意就到這兒來找到。
杜奕非慢慢適應了房間裡灰暗的光線,他掃視了一眼四周,看到牀上躺着一個人,從身形上看,是個女人,她正面向他這個方向側躺着睡覺,一絲不掛的。
杜奕非瞄了一眼那女人,繼續在屋子裡尋找目標。
終於的,杜奕非在最裡面的角落裡發現了正坐在牆根裡男人,對方修長削瘦的身影隱藏在黑暗裡,無法分辨容貌更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他能感覺到一雙銳利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任海恆先生?”杜奕非朝坐在牆根下的男人走去。
“杜大總裁,你來得有點兒不是時候。”任海恆終日都是醉,說話時舌頭有些打結兒。
任海恆眯着眼看走過來的杜奕非,擡起酒瓶子,對着瓶口仰口又喝了一大口烈酒。
對這個一個終日醉生夢死的男人來說,似乎誰的打攪都不是時候。
杜奕非對任海恆的話允耳不聞,拉了張椅子在任海恆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而那個位置又正好靠近窗戶,他很乾脆地伸手將窗簾拉開了一些。
刺眼的陽光從拉開的巴掌大的空隙裡照進房間,只是那麼一束光亮,瞬間就將灰暗的屋子照了個半亮。
斜照的陽光,放肆地投射到坐在牆根下的任海恆身上,但也只是照到了他胸膛以下的地方,他的臉仍隱藏在灰暗中,但也已足夠讓杜奕非看清了他的真相目。
削瘦,萎靡,墮落……
杜奕非從那爬了半張胡茬的臉上看到的,全是讓人消沉的東西。
“‘帝豪’賺錢的路子那麼多,爲什麼非得盯着‘聖楓’不放呢?”任海恆早些年和杜以墨打過交道,眼前這個年輕人七分像他。
英俊,氣質非凡,精明,冷酷……
可是,任海恆卻從杜奕非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他父親所沒有東西,至於是什麼,他說不清楚。
“我不是爲了賺錢才收購‘聖楓’股份的。”杜奕非坦言。
“那爲了什麼?”真是個讓人意外的回答。任海恆問話的時候,另一隻手擡起,將半根被壓斷的香菸叼進嘴裡,他落下的手在睡袍兜裡摸摸,沒找到打火機。
“爲了我的女人!”杜奕非說,無意間瞄見一隻蘋果打火機躺在他腳邊不遠的地方。
“嚯,爲了女人?”任海恆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叼着煙咯咯笑,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杜奕非微不可見地挑了下眉,彎下身子拾起那隻打火機,丟給了任海恆。
杜奕非的動作有些突然,任海恆慌忙擡手接住飛過來的打火機,別看他醉熏熏的,抓拿卻意外的精準。
杜奕非因爲任海恆這個表現眯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