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粗魯,不過我喜歡你這樣的氣勢!”任海恆笑笑,然後又正兒八經地道。“從你的態度上看,你肯定也知道你爸媽的死因了。我只是不想讓你和他們一樣的下場。”
“我不會退出,你以爲我持那麼多的股分退出就能安然無恙了嗎?那個貪婪的傢伙會想方設法地逼我賣掉手裡的股分,我聽說二叔就被他收購掉了百分之七的股份,雖然不知道用的什麼手段。他能對付二叔那樣的人,對付我豈不是更容易?”
“那你覺得反抗就有用嗎?”
“有沒有用做了才知道。我不會把爸爸留給我的股分給那樣的人們,我立遺囑了,我五十歲前死掉所有的財產全捐出去。”
“呵,這招不錯。”任海恆笑,將最後一點冰淇淋丟進嘴裡。“爲了這幾十億資產,他們再怎麼都會讓你活到五十歲的,或者想辦法讓你改遺囑?!”
三叔後面的話讓芊芊苦澀地笑了一聲,她注視着眼前這個已經不再熟悉的男人:“你看起來就像個重症患者,這幾年你經歷了什麼?”
“我有自己的麻煩,那是老問題了。羽風那臭小子又老逼我,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任海恆不願意就自己的事情多說。“如果哪天我死了,麻煩把我的骨灰撒進大海里。”
“要死幹嘛找我,你不是有個很愛的女人嗎?要死到她的懷裡死去,然後讓她做這種事。”
才四十歲的男人,到底經歷了什麼,已經讓他墮落到了這樣的程度,連死的後事都想好了?
“那個女人啊?”任海恆腦海裡浮現出一張異國女人的漂亮面孔,他以爲整日醉生夢死,他已經把她忘掉了呢。“不提也罷!”
以前,任海恆總會在芊芊的面前說起那個心中的女神,眼神總是放射着神采奕奕的光芒。
他沒有她的相片,也沒見他帶她見過家裡人。
他只有那個女人的一小束金色如絲般柔軟的長髮。他將它寶貝的卷放在一枚小長方塊的吊墜裡,天天地掛在脖子上。
芊芊看過一次那頭髮,她覺得三叔把那女人太神化了,她甚至懷疑那是個女人是否真的存在。
雖然嘴上說‘不提也罷’,弄得他好像再也不在意那女人似的,可芊芊仍看到那枚存放頭髮的吊墜掛在三叔的脖子上。
“很抱歉,在你最需要家人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沒有辦法呆在你的身邊。”良久,任海恆又開口了,醉熏熏的臉上鐫刻着深深的愧意。
落寞,淒涼,無奈就像是融進這個男人的血液裡一般,看得任芊芊再也生不起他的氣來。
“你算好的了,至少沒像某些人一樣想方設法的控制我,害我。”任芊芊原諒了三叔。“只要你不像羽風和二叔那樣,我就感激不盡了。”
任海恆擡起手來,想象以前一樣疼愛地摸摸她的頭,可是愧疚讓那做起來原本可以理所當然的事情變得異常的困難,最後,他失去力量地縮回手。
“我得走了。”任海恆想幫芊芊,可是一樣身陷水深火熱中的他卻無能爲力。他扶着椅子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離開她。
看着三叔淒涼的背影,任芊芊緊了緊手裡的咖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