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什麼都不記得了,沒法回答你。”芊芊微聳下肩,“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中午了,我們去食堂。聽說今天有烙餅還有胡蘿蔔湯。”愛拉姆說。
“聽起來不錯。”錯過早餐的芊芊到這個時候也肚子餓了。
“那件事上了晨報頭條。”愛拉姆在賣報紙的時候,抽閒看了幾則大新聞。
“哪件事?”
“就是飛機爆炸的事情,夜裡我跟你說過的。”愛拉姆說。“軍方派人到事發附近收拾殘骸了,聽說是一架私人商務飛機。”
“爲什麼要襲擊私人飛機?”失憶的芊芊可沒失去最基本的判斷能力。“導彈是軍方纔會用的武器吧?”
“可能把商務飛機當成敵機了也說不定,這種事之前就發生過,埃及那邊就有炸下一架民航飛機的。現在這世道,特別不太平。反正他們犯了錯也不會承認的,推來推去。”
愛拉姆和家人飽受戰亂之苦,對這種事已麻木了。
“這裡是邊境,可能是敘利亞也可能是土耳其軍方發射的導彈,不過說真的,這種事真是太扯了,這片領空這麼危險,以後還有誰敢往這飛過。”愛拉姆說起話來像個小大人,芊芊覺得和他可以什麼都聊。
“誰說不是呢。不過也不一定是政府軍所爲,還有基地組織不是,聽說他們有很多殺傷力很強的武器。”愛拉姆邊說邊領着芊芊穿過一片帳篷區,遠遠的,他們就看到一間大平房前面排着條大長龍。
“這些不幹活的人就只知道吃,才中午就排那麼多人了。”愛拉姆看着那長龍,翻了個白眼。
芊芊看抱怨的愛拉姆,疼愛地摸摸他的小腦袋:“你早上去幹什麼了?”
“賣報,關口那邊會有很多車子往市區去,賣給那些停着等過關的車主。我有時會去軍區那邊擺攤子,我英語好,可以幫老闆招呼那邊大兵。”愛拉姆爲自己的能幹自豪。
“真了不起。那你爸媽去哪裡幹活?”芊芊好奇。
“爸媽被送去市區了,最近少一批清潔工,他們好不容易弄到了臨時的工作許可證。”愛拉姆說。
“看起來還不錯。”和這裡一些只能呆在難民區無所事事的人相比,貝達一家的情況要好太多了。
“如果沒有打仗,我們在拉卡會過得很好,我爸是一所高中學校的老師,我媽是會計師。”愛拉姆想到以前的生活,黯然神傷。
“我爲發生的一切感到遺憾!”芊芊摸摸愛拉姆的小腦袋,難過道。
愛拉姆又微聳了一下肩:“等拿了證就可以到更裡面的城市安定下來,我們可以重新來過,只要和爸媽在一起,一切都不是問題。”
愛拉姆堅強樂觀,少有的成熟讓芊芊不免又心疼了幾分。
他們排隊領午餐的時候又聊了不少,從愛拉姆嘴裡,芊芊對難民營及這一帶的情況有了大致的瞭解。
太陽爬到當空,氣溫又高了幾度,領到一分大餅和一盤胡蘿蔔湯的芊芊跟着愛拉姆坐在食堂附近的一塊空地用餐。
“嗨!”就在他們邊聊邊吃的時候,有個高高帥帥的年輕小夥走了過來,衝他們溫和微笑。
盤坐在地上的芊芊仰視那個有着棱角分明精緻五官的年輕男人,半晌才從他那雙溫和的藍眼睛認出他來。
“阿布裡醫生?”
阿布裡點頭,將餐盒裡的一分三文治送給了芊芊。
“謝……謝謝!”芊芊接過三文治,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