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家其他人更是直接,只要是關於作坊裡的事情,他們一律不插手,因爲他們知道,兩個孩子能做得比他們還好。
“可是”陸大娘仍舊是皺着眉頭,剛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季秋給打斷了。
“你們快別可是了,就這麼說定了。”季秋站起身子,將兩人按坐在原來的地方,“你們若覺得過意不去啊,來年的時候更加用心的幫我和姐姐打理好作坊裡的事物,爲咱們的作坊創造更多的利益也就是了。”
“這”陸大娘沉吟了半響,看了看一邊的劉大娘,見她比自己還沒注意,只好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這就對了嘛。”季秋見兩人終於點頭了,也就笑着坐了下來。
而這時候,姐姐已經清點好了另外的兩份分紅,季秋將這兩堆銀子用錢袋子裝了,推到季四叔面前,也不說話,就這麼看着,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季四叔倒是乾脆,只是沉默了半響,看向了一邊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三兄,並沒有說什麼,直接將銀子收入了懷裡,這倒是讓季秋有些意外了。
不過,這樣更好。
直到此時,在場之人都心知肚明,從這一刻起,面前的四家人,便正式聯盟了,以後季家糕點的存亡與發展都與衆人息息相關。
見賬目已經算清楚了,季冬便再次將剩下的銀子全部都收了起來,剩下的這些,可都是自家的銀子了。
等到桌子上再次清理好之後,季冬再次將之前收走的糕點給端了聲來。
這時候,季四叔卻再次從懷裡掏了一個錢袋子出來,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將銀子倒在桌子上。
季秋略微掃了一眼,竟也有差不多二百多兩,有些不明所以的問,“四叔,你這是?”
“這是昨兒接的訂單,這些都是訂錢,其中吳家是六十兩,張家五十兩,還有齊家四十五兩”
季四叔的臉上滿是笑意,又從懷裡掏出一本賬冊,遞給了季秋,並解釋道,“這些都是昨兒前去送年禮的時候,各家訂的,我可是跟人家說好了,等年後開張的時候,便立馬給人送過去的。”
季秋看完將手中的賬本遞給了陸大娘,她雖然也知道自家糕點受歡迎,卻沒想到這時候就能接到年後的訂單了,而且還不老少,加起來足足有三百盒之多。
“你們或許還有些奇怪,不過如今咱們這甘沛縣,只要是有些身份的,這年禮裡頭若是沒有咱們家的點心,他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去。”
季四叔沒有等到衆人發問,便忍不住得意的解釋道,“而且啊,通過這半年的銷售,咱們家的點心,可不光是在甘沛縣聞名,就是附近的幾個城鎮,都趕着來買咱們的點心呢,我想,用不了多久,咱們的點心就能賣到山外頭去。”
季四叔的雙眼中冒着金光,換做以前,這些他想都不敢想,可是如今,他將目光投向了季秋的方向,覺得這一切並不是什麼難事兒。
看着此時鬥志滿滿的四叔,季秋笑了笑,她可沒他這樣的自信,其實糕點生意能做到這一步,就已經很不錯了。
糕點這東西會做的人不少,更何況自家糕點也不算是什麼秘法,有心人還是能夠研製出來的,如果想要發展的更加壯大的話,就必須不斷的創新,只有不斷的有新品推出,才能讓自家的糕點一直獨佔鰲頭。
“真的呀,這可真是太好了。”其他人可不這麼想,季四叔的話音一落,在場的衆人也都高興不已,季冬聽到這話,更是高興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接下來,衆人又商談了一下明年開張的具體事宜,對於這個,大家都很期待。
特別是陸大娘將季秋關於作坊管理的事情說了之後,大傢伙都很贊同,並且還提出了一些不同的建議。
“好了,那今兒咱們的股東大會就此結束!”到最後的時候,季秋忍不住意氣風發的笑着說到。
“股東大會?”季冬不解的看着妹妹,一臉的懵懂。
其他人也是一臉不解的看了過去。
“額”季秋在衆人的目光盯視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好吧,不小心又說漏嘴了,季秋尷尬的笑笑道,“咱們這裡坐的,可都是有咱們糕點作坊股份的人,爲了方便,咱們統稱股東,以後咱們要是有什麼重大的決定,就召開股東大會,對,就是這樣。”
季秋急中生智,隨意的扯了一個由頭,算是將這事兒給圓過去了。
“哦,這倒也不錯。”季冬聞言點點頭,並沒有多想。
眼見着就到了晌飯時間,陸大娘和劉大娘卻是說什麼也不願留在這裡吃飯了,都推說家裡人等着自己回去呢,季秋自然不會勉強,跟姐姐一起將二人送了出去。
不說陸大娘和劉大娘懷裡揣着大把的銀子回家去了,這邊兩人一走,季四叔就將之前收入懷裡的兩袋子銀子給拿了出來,放到了季山的面前。
“你這是作甚?”季山不解的看着四弟,剛纔他一直在邊上坐着,哪裡能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但是這些是四弟該得的,作坊裡面的事情,他從來都不曾插手,只因有四弟在。
“三兄,不是做弟弟的矯情,你是知道的,我做這些並不是爲了錢。”季四叔臉上的笑容淡然,完全沒有因爲把六萬兩銀子交出去之後,而有任何的變化。
“這些都是你應得的。”季山將錢袋子推了過去,面色一肅道,“四弟,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你三嫂的死不關你的事兒,你不用自責,更何況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也早就釋懷了。”
季山作爲兄長,對於這個四弟的品性是最清楚的,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他又豈能不知道。
“三兄,我”季四叔看着自家哥哥,嘴巴張了張,竟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眼圈卻有些泛紅了,兩腿一彎就跪了下去。
“你這是作甚,大過年的,快快起來。”季山被他這一跪給嚇的不輕,忙上前伸手扶他,而一邊的季安和季禮也趕緊上前攙扶,卻怎麼也扶不起來。
“三兄,四弟知道自己這一請求太過強人所難,但是他們畢竟是咱們的親人,身上留的是一樣的血,我知道他們對不起你,可是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他們?”
季四叔目光灼灼的看着季山,言語之中滿是乞求。
而季秋和姐姐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兩人將目光投向老爹,等待着他的回答。
難怪當時四叔會那麼痛快的接了銀子,卻原來是因爲有外人在,不想讓自家難堪。
“哎,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咱們誰都不準再提了。”看着這樣的弟弟,季山嘆息了一聲,“以後的日子,我季山家會過的更好的,不是嗎?”
“三兄”季四叔擡頭,看着兄長,心中一顫,他說的是季山家,而不是季家,這就已經足以說明他的決定了。
“好了,四弟,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更何況,他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只怕並不是我示好就行的,他們永遠都不會知足。”
季山閉了閉眼,不想再繼續說下去,起身走出了門外,走到季秋與季冬跟前時又停了下來,“改明兒咱們多準備些年禮送過去吧。”
看着老爹離開的背影,季秋低頭沉吟片刻,轉頭看向仍舊在地上跪着的四叔,一把拉住正準備衝進去的姐姐,默默的拉着她回了屋子。
“幺妹,你爲何不讓我說?”季冬一屁股坐在炕上,悶聲說道,“老宅那些人做的這麼過分,爲何還要我們先低頭?”
“阿姐,正如四叔所說,咱們身上流的是一樣的血,即使是分了家,卻仍舊改變不了這一事實,如今那邊的日子不好過,而咱們如果一直袖手旁觀的話,事情傳出去對咱們也不好。”
季秋嘆了口氣,這也是最讓她煩心的,除非自家搬離這裡,走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不然的話,永遠也別想脫離他們,外人所能看到的,都是表面上的事情,如果做的太過的話,是會落人口實的。
“那以前的事情就這麼算了?他們不想讓咱家好過,咱們又爲何要顧忌他們的死活?”
季冬雖然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是仍舊忍不住抱怨道。
“好了,阿姐,你也不想讓阿大爲難吧,咱們就當是做好事兒,施給街頭乞丐了,反正也不差他們這口吃的,只要他們不太過分,那就這樣吧。”
季秋對於這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姐姐,還是非常瞭解的,她也就嘴上說的厲害,其實心裡比誰都軟。
“哎,幺妹,咱們做晌飯去吧。”季冬抱怨完之後,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拉着妹妹去了廚房。
臘月二十八,季家的人都起了個大早,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早飯,全家人一起吃了,季秋便和姐姐一同去廚房開始燒水了。
今兒是季家殺年豬的日子,季山早就跟屠戶約好了。
按照山裡頭的習俗,這過大年之前,養了豬的人家是要殺年豬的,一般都會在臘月二十六之前,不過季家今年比較忙,便推遲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