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兒一般的左小爺,這一手操作把大家都秀懵了。
衆人都在說捉了贓怎麼處置的事情,穆繼宗更是氣勢洶洶地要拉他下水,但是現在,左小爺忽然讓人把七彩琉璃盞和鼻菸壺拿了出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穆繼宗:“你可別耍花招!“
左迅呵呵笑了兩聲,“這兩日,我將琉璃盞和鼻菸壺借給了幾位相處不錯的老闆賞玩,今日正要收回來,不想被幾位先行尋了出來。左某,在此道謝了。“
他說着,若無其事地招呼人,將石臺子上擺的三隻鼻菸壺收走。
可衆人卻全都愣了。
借給?收回?
敢情這位左小爺,把賄賂的東西全都變成借的了,那還叫賄賂嗎?
衆人理出來一個頭緒,全都對左迅另眼相看。
睜着眼說瞎話,還把瞎話說得這麼真的,沒有別人了吧?
婁康下巴掉了掉,趕忙自己扶起來。
穆繼宗卻像是被狂犬咬了一樣。
“小子!你指鹿爲馬,顛倒黑白!這就是你賄賂的東西,別以爲我不知道!“
左迅冷笑,“賄賂?如何證明?左某就說這是借出去的呢?“
穆繼宗被他噎得夠嗆,可他還真就沒有別的證據。
“那、那我這三個人也是借出去的!“穆繼宗是真的急了,他也要學着左迅耍賴。
誰想左迅哈哈大笑起來,“穆老闆,你借這三個瘦女做什麼?教給老闆們學習揚州話不成?“
這話一出,衆人有沒憋住的,噗嗤笑出了聲。
穆繼宗的臉又青又白。
左迅賄賂的是東西,說收回來就收回來了,可他賄賂的是人,或者說是人做的事,享受都享受完了,怎麼收回來?
穆繼宗欲哭無淚,他吃虧了!
左迅卻眼中閃過陰暗之氣。
“既然懷疑左某賄賂,左某繼續在此比賽,未免不公。“他突然開了口,嚴肅而認真。
衆人紛紛朝他看去,這位左小爺剛把自己硬往外摘,這又是想做什麼?
只聽他道,“爲了避免不公,左某願率西風液,退出此次邀酒大會。“
話音一落,衆人全是一愣。
左小爺這是自罰一杯呀!
他先是指鹿爲馬地硬摘了自己一番,還真就把衆人說得無法辯駁,面前算是摘了出來。但到底不讓人信服,就算西風液拿了第一,只怕也會鬧出別的事來。
這種情形下,揚州酒會沈萬里等人,都有些不好做,罰不是,承認名次也不是。
就在這時,左家願意自罰一杯,甘願退出比賽!
要知道前前後後西風液在邀酒大會裡投了多少錢,眼看着第一名那新酒的位子唾手可得,現在選擇斷臂,那可是有勇氣的!
衆人佩服的刮目相看,自不必說,只說眼下這情形,沈萬里琢磨着,要不要順勢而爲呢?
可他去看瘋了的穆繼宗和不甘的婁康,想了想,道:“這事先不要聲張,待到今日最後的品酒結束再說。“
那就是要正常比賽,然後等到宣佈名次的時候,再調換了。
酒會的人都認可地點頭,婁康卻想要立時看見懲罰,他要再說,被大掌櫃們拉住了胳膊,“不急。“
確實不急,左家已經宣佈退賽,穆家又跑不了了,什麼時候處理,有差別嗎?
*
最後一天的品酒,花廳裡瀰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有人嗅到了風起雲涌,有人如崔稚,只把心思集中到她的下酒菜上。
今日又換了菜品,崔大廚獻出了最後兩道絕配的下酒菜——五香毛豆和涼拌豬耳!
崔稚每日一換的下酒菜,都是下足了工夫的,連續熬夜,她小丫也受不了了,掛着兩隻黑眼圈盯着自家的玉籤。
話說這些邀酒大會請來的酒商,來了揚州,那是唯有美食、美女和錢不可辜負,穆繼宗選擇了美女,左迅選擇了錢,崔稚說起來,也算是“賄賂”了。
她抓住了酒商的胃!
好些第一日就吃了五景釀下酒菜的酒商,投出了檀木錢不說,到了第二日也圍了過來又吃又喝。就好比那位前堂主老爺子,他最是要緊,總是要排在第一位最先品嚐的。
他老人家一吃一喝一嘆,五景釀後面排隊的人又增加了十來位。
還有人跑來問崔稚,“你們家這是請的神廚啊!御膳房出來的老爺不成?“
御膳房?說笑了!是跨越前年的美食主播呢!
世間僅此一位,無可代替!
每每被問及,崔稚笑而不語。
這些酒商就更稀奇了,今日見了這兩樣看似尋常的菜,也沒有錯過,排着隊試吃,差點吃禿了去!若不是一位酒商只可以投出一枚檀木錢,崔稚這玉籤只怕要被吃貨們投滿了!
崔稚得意的不行,見着自家的玉簽上的檀木錢蹭蹭上漲,心裡別提多踏實了!
一番辛苦,總算沒白費!
她現在已經擠進第五名了,雖然是和另外兩家並列第五。
臨着結束還有半盞茶的工夫的時候,酒商們已經把手裡的檀木錢全部投掉了,有酒會的人催着衆人,“若是不投,便把檀木錢串到空桌的玉籤裡,若是要投,便要儘快了!“
有幾人把剩下的錢放了回去,一旁有算數好的賬房先生道,“還有一枚檀木錢,不曉得在哪位老闆手裡?“
還有一錢?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愣了一愣。有些差別甚少的,靠着這以一錢能翻一個位次,然而最關鍵的是,眼下有三位第五名,若是這一錢給這三家其中的一家,這一家可就把第五坐穩了!
而兩外兩家,可就要掉到第六名了!
崔稚不巧正是這三家裡面的一家。
頭名是一檔,前三又是一檔,前五又是一檔,她也想穩穩地抓住前五,而不想被兩外兩家中的某一家,一腳踹下來!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她做些什麼就能多些機會的了,這一枚錢,酒商投給誰,全在於酒商!
崔稚握緊了小拳頭,不要被踹下第六,她沒有肖想前三,她就要第五就行了!
阿彌陀佛急急如律令阿門愛我......
崔稚低聲祈禱諸神保佑,左迅側過臉瞧了她一眼,臉上的沉色散了幾分。
崔稚全然不覺,隻眼睛盯着酒商,到底是誰有這最後一枚檀木錢呢?
思緒一掠,一個挺拔的男子走上前來,“錢在我這裡。“
崔稚定睛看去,愣了一愣。
咦!這人好眼熟!
誰呀?她怎麼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