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見女兒這種狀態,自然也是知道她心裡難過,可是這難過又有何用,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遲早是不幸福的。
“阿婉,我的乖女兒,你就聽阿孃一句勸,莫把那欣賞當喜歡,說不定你對他……”
“阿孃,別說了罷,我對王先生他……”
李氏剛想再說道兩句,被容婉哭泣着打斷,她心裡確實是太憋的慌了,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是單單她點點頭就能決定了的?除了忍着,她別無他法。
“阿婉,別哭,阿孃都是爲了你好啊!這王先生不是普通人,這我們都是睜睜眼看得清清楚楚的,你我心裡也清楚,別怪阿孃啊……”李氏見忍了好久的女兒終於哭出了聲,既是鬆了口氣,又是心疼。
“阿孃,阿婉心裡清楚,阿孃是爲了阿婉日後生活順意……”阿婉抹了抹流下來的眼淚兒,拉着李氏的手說道。
容婉本就性格剛烈,也是大大咧咧,開朗的主兒,這一段時間爲了這心上人兒王棟,可真是沒少吃眼淚子兒。
“原本王先生教你二哥讀書識字,我們理應將這份恩情牢記於心,並且多多和王先生來往,以及時幫忙解決這王先生生活上的困難,可是阿孃又不想……不想自己的女兒整日受這種苦,只能暫時委屈了王先生……”李氏低下眉眼說道。
李氏並不是沒有任何主見的農村婦女,不過這恩人和自己女兒擺在一塊兒,她還是有了私心。
“阿孃,可別因爲我壞了咱們家的名聲,讓人家以爲我們容家是忘恩負義的主兒,你們該怎麼對他,還怎麼對他,只是……只是阿婉以後少和他來往就是……阿婉讓阿爹阿孃難做了,這是阿婉的疏忽。”容婉到底是個懂事的姑娘,這個時候能說出這種話,更加是識大體。
“唉……是你阿爹阿孃沒有本事,委屈了你……”李氏這話是發自內心的,若是自己家事富貴人家,面對女兒喜歡上窮小子,他們也是絲毫不介意的,但偏偏是反了過來,這若是在他人眼中,豈不是成了攀富貴的主兒?
“阿孃,你這說的是哪裡話,阿婉能有阿爹阿孃這樣的父母,是阿婉的好命……”容婉說的是實話,李氏和容正作爲父母,確實是做的很好了,能將幾個兒女撫養的各有優點,這放在他人家裡,也是不太常見的。
“唉……我可憐的女兒……”李氏抱着容婉喃喃道。
只有容婉的心思,還陷在王棟的身上苦苦難以自拔,在山上那一抱,究竟是王棟的衝動,還是其他意思呢?
“阿孃——郎中來了!”容水這時候推開門,見李氏和容婉眼睛都是紅彤彤的,再看看容婉那個表情,自然想到了是剛纔談論了些啥,只有那事才能讓一向堅強的容婉心事重重。
老郎中揹着個藥箱跟在容水後面,忙的滿頭大汗,這小丫頭斷了個胳膊跑起來都比他這一把老骨頭快,無奈只有跟在後面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跟上。
“哎呀,我還當出了什麼大事兒,只是扭傷了腳,累的老夫我是氣都接不上了!”老郎中瞧了瞧容婉的腳,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容水在一旁聽的不好意思,
她當然知道這扭傷了腳不礙事,但是總歸好受不到哪兒去,所以能快一點就快一點,倒也是忽略了這老郎中的身體素質。
“郎中先生,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是太擔心我家阿姐了……”容水解釋道。
郎中拿出一卷粗劣的白紗布,又搗了搗帶來的藥,摻上藥水糊在容婉腫的老高的腳踝上,並留下藥,讓以後一日一敷。
“那這紗布不留下一下嗎?”容水見郎中收拾藥箱,顯然是已經結束了醫治,連忙問道。
“這紗布我可不能給你,這腳上的拿下來洗一洗便可以再次使用!”郎中指着那已經被藥水浸溼了的紗布說道。
容水看着那溼漉漉而且黑乎乎的紗布,不由得心裡一顫,這紗布,別到時候扭傷好了,表面皮膚又給感染了,而且這醫用紗布放在容水前世,那肯定是一次一換,何來重複利用這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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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不過郎中,容水只好掏出銅板兒來買,看得容婉直呼不需要,待容水跟她說了這皮膚感染的嚴重性,這才停住了嘖嘖直咂的嘴。
容水的心裡這時候又開始了小心思,這個時代的紗布不僅質量粗劣,而且還都是循環使用,人們對醫學方面還是不太重視,加上錢財有限,自然不會怎麼樣,可是若是自己研究出這質量高,低價的一次性紗布,也算是爲這醫學做貢獻了。
還好之前容水前世交過一兩個醫學上的朋友,這紗布還真是聽他們討論過,最主要的是買紗線,然後慢慢紡織而成,然後製成布之後高溫缸脫脂、脫蠟、除漿料後,進行了氣蒸、水洗、漂白等一系列的工序完成,往往是前一工序的污染物帶到後一工段中,爲保證紗布達到國家要求的衛生標準保證產品質量,必須使用較多的清水進行清洗。
這可算是難道了容水,且不說現在這精品紗線不好買,這紡織機也是這的人們見都沒見過的,從哪裡去弄?高溫缸用一般的鍋煮還不行,溫度達不到消毒的標準,這可讓容水犯了難,索性等以後賺了錢,再去看看能不能製造出這紗布來。
王棟摸着這走了許久的山路,總算是沒有走錯,看到那錦餘書院,纔是深深吐了一口氣,自己的家都找不着,若是讓其他村民聽見,還真是夠鬧笑話的,堂堂教書先生識字無數,卻敗在了一個路上。
這一路,王棟光是靠自己的想法,就讓自己紅了臉,無數次閃過那衝動的一抱,王棟直在心裡說自己魯莽,可是那抑制不住的笑也是說明了他的心思。
想來自己真是除了爲了詩詞歌賦所折腰外,還真是沒爲其他事物動過心思,今日這麼一跟容婉接觸,心中某處僵硬的地方也漸漸開始軟化……
“先生可是有心事?”青業剛從師傅那裡學藝回來,便見王棟愣着神兒,手中還拿着筆,可是上面卻連墨汁兒都沒有蘸,可見這心思並不在這書上。
“有何事?”王棟被青業這一喚,反倒覺得有些心虛,若不是腦海中剛剛出現容婉那時而嬌羞,時而爽朗的笑容,王棟還真是以爲自己在寫詩了。
“先生,您這狀態可完全不是您平時的狀態啊!哪有你拿筆不落筆的時候呢!你看看現在,您這手下的紙
張,可還是白花花的呢!”青業捂着嘴笑着道,怎奈自家先生也有開小差的時候,若是被這幫學生望見,還不笑掉大牙?
王棟被青業一句話點醒,自己剛纔當真是什麼都沒做,腦海中一幕幕閃現的都是與容婉相處的畫面,還有那生平第一次接觸女生的擁抱。
“先生?先生?”青業擺着手兒在王棟面前搖着。
“額……有何事?”王棟一不小心就跑了神兒,被青業這麼一叫,一臉的茫然。
“青業不敢說,怕先生說青業不務正業!”青業偷着笑兒說道,這模樣哪裡像是怕被數落?
“但說無妨!”王棟很是好奇,這青業當初不願跟自己讀書識字,反而願意學習醫術,自己都沒數落他半個不字,現在是何事怕被數落?
“那青業可就說了啊!”青業轉了轉眼珠,小聲的說道。
王棟見狀點了點頭表示應允,這青業只要不是會讀心術,那便不會被他知曉自己心中所想,所以也容他說罷!
“先生……先生可是有了心上人了?”青業捂嘴小聲問道,眼睛裡除了好奇還是好奇。
“咳咳……你從哪裡看出來的?”王棟被青業這麼一問,立馬心虛了半截兒,不過那心虛可沒有寫到臉上,立馬故作鎮定的問道。
“我之前看到山下醫館旁的李二哥就是先生這個模樣,一個人傻笑,我還特意問了問,李二哥說這是心裡有了心上人,這不,過幾天便要成親了咧!”青業絲毫沒有注意到王棟那紅到了脖子根的臉,還在自顧自的跟王棟敘述着。
“你呀!腦袋裡不裝知識就裝醫,若是裝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說出去也讓別人笑話!”王棟爲了給自己打掩護,立馬敲了敲青業的腦袋說道,可是心裡又犯起了嘀咕,自己對容婉的這個感覺,是喜歡嗎?
“哎呀——先生怎能言而無信?”青業忙躲起來,探着腦袋說道。
“哦?我向來說話算話,何來言而無信之談?”王棟明知故問的說道。
“也罷也罷!向來同先生爭辯沒有贏過,與其不再說了罷!”青業說着便扭頭出了門,替王棟清洗那硯臺去了。
王棟提了提筆,腦海中卻再次被容婉佔滿,笑也是她,愁也是她,一舉一動,一眸一笑,全是容婉那乾淨的面孔,而容婉她,又是何種心思呢?
再次落筆,竟寫出了個“婉”字,待王棟反應過來,急忙將那一張白紙揉成一團,向來主張勤儉節約的他這次因爲一個字卻廢了一張紙,若是被他人看了去,不知道要如何取笑自己呢!當然了,這只是王棟個人的想法。
回想自己這些個日子同容婉相處,除了先生與學生的身份外,他發現自己與容婉之間還有別樣的默契度,他教她識字,卻終究還是停留在了“情”字上,此刻王棟除了這難以抑制的情愫外,還有更多的擔心。
容家現在事業蒸蒸日上,自己卻只是個窮書生,若是這個時候表明態度,豈不是被人家戳了脊樑骨?而且另一方面自己又是容卿的教書先生,這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按輩分,算是比他們還要大上個一輩兒,又是一個易落笑話的把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