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水被關在大燕軍營之中的數月,外面究竟是怎樣一番的天翻地覆呢?究竟如何...讓君離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戰勝了勇猛善戰的契丹人?......
君離沒有告訴她,只是在重逢之後,淡淡的對她講道,“事情都過去了,水兒不必再難忘此事。”
容水被關的日子,怎麼可能輕易過去?她是不願意不明不白的,但是......君離的表情是那麼的勞累,那麼的不想提及,還多了要應付她一般的疲憊。
容水終於落寞,也不想糾纏下去了......戰爭結束了,契丹人被攆回浪州以外的遊牧之地了。
而邊關人民的生活正在慢慢的發生着天翻地覆的變化,沒過多久朝廷的調令便下來了,餘下二十萬大軍搬師回朝、論功行賞。
跟隨着君離回來之後,容水也見到殷沉兒與成期駿,成期駿是一如既往的關懷備至容水的情況,以及殷沉兒一如既往的冷漠無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些都不提。
重要的是君離...這一次除了當日相見之後,君離對她的激動和感情是她所能夠感受到的,後來...不知道爲何,君離就像是在生着她的氣一般,有疏遠又有淡漠,是那麼的刻意。
不明所以......她似乎已經與大家脫離太久了,終日也愈加的沉默,既然君離什麼都不願與她說,她也對所有一切好奇疑惑的事情失去了詢問的力氣。
那就這樣吧......反正都過去了,只是偶爾成期駿會過來對他說一些情況,即便沒有她的主動提及。
什麼皇上下令所有擊退契丹的將領班師回朝論功行賞、什麼君離戰役之中功高蓋主是有目共睹,周嚴胤旗下將領無一步拜服,還有什麼回程的日期在即,君離會同大軍一同返回京城,什麼戰場之上君離運籌帷幄風雲無敵。
戰爭之後的消息來源幾乎全部都是成期駿告訴她的,當然......她既然不主動問起什麼,成期駿告訴她的消息自然也是他想告訴她的。
而她與君離之間,似乎又陷入了另外一種冷戰裡,容水疑惑,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該不該放任下去。
接下來便是啓程上路了,該怎麼說清感受,她也並不知道……一切似乎變成了一場夢,就連身邊的人都覺得並不真切的。
這樣的感受或許是源自於她被關得太久了,沒有處於現實之中的真實感。
啓程的路途總是顛簸的,但是卻是異常的平靜安和……與她獨自前來浪州城的時候,遭遇過的一切來說,簡直是順風順水了,跟着容水一行人一起啓程的還有許多軍隊......
容水坐在馬車中放眼望去,卻看不見盡頭和邊際...而君離此刻在最前方,身騎駿馬英姿筆挺,只是相比起之前,那道背影多了一些成熟與磨礪後的深沉和穩重......
這場將近打了三年的戰爭......帶給他的除了外在氣質的改變,更多的其實是身上的傷痕和心裡的成熟。
他越來越向着更好的樣子成長了,他的君離......只是兩人之間總也有走不完的磕磕絆絆。
行進的路途之中,兩人有着短暫獨處的機會,在
一片樹林中大軍落腳後,容水前往湖邊稍微洗漱,身後傳來君離的腳步聲。
容水繼續淡然的在水面洗手,說道:“君離,我們是直接跟隨着大軍去京城嗎?”
容水的話,讓君離停住了繼續朝着她靠近的腳步,在容水沒有看見的時候,臉上是隱忍着的什麼情緒。
半晌後,纔回答着她的話,說道:“是的我們直接去京城,途中會經過江城......”
剩下的話,君離沒有再說了,經過江城......是他們之間又一次選擇別離還是跟隨了,他不言...是想把決定權給容水,這一次的京城,他是一定要去的,因爲戰後還有許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也是他面見皇上的一次重要機會!
容水自然是想到了這一切...事實上這一路來,她就一直不停的在想了,只是君離這個時候,把選擇的權利留給她,讓她是如何的爲難呢?
該怎麼回答?該怎麼選擇?......容水的腦袋都攪成一團漿糊了,困擾的問題早就不是他今日提出的了......
容水俯身看着湖面被秋風輕輕的吹拂着,遠處的碧水藍天是好久不曾眼見的景色,又一個秋季到來了......湖面的粼粼波光反射在身後人的身上,她藉着湖水裡的倒影,肆意的臨摹着心裡的人,身後的人。
容水說道:“這樣......經過就好。”
短短的幾字,君離並不知道容水想要表達什麼,她有什麼意思?......“經過就好”是指的她會在那裡選擇歸家,還是什麼?......當然無論什麼,君離都不會阻攔她的選擇,愛的是獨立且自主完整的她,尊重她的一切,這是容水教過他的事情。
這樣模糊不明的態度,這樣的臨摹兩可的回答,君離還是忍不住想問,說道:“水兒...所以你會回江城嗎?你要回家嗎?”
君離不會忘記容水的家、她唯一承認的家和家人......她怕是將近一年的時間與其分別了吧?
家人在容水心中的重要性,絕對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的,君離一直都是知道的,在她心中看得有多重要的親情......他不敢與不想與自己拿之讓容水做比較、做選擇......只是這樣的話語,就是一種比較,就是逼着容水做出選擇。
但是此時的君離顯得那麼的不安、那麼的失落......從未害怕過什麼的君離,千軍萬馬眼前殺來的君離,心底害怕的是容水...對他不足的感情。
這個時候容水心中也是十分難明的,她心中的苦悶,對君離這些日子的怨氣憋着一直不能夠發泄,但是從他語氣裡聽出的小心翼翼又是十分的心酸......兩人之間何至於此呢?
想着容水乾脆說道:“還有一些日子的路途,以後再說吧......”
所有的問題乾脆還是拋給時間......他害怕聽見她的回答,她也害怕選擇......沒有到達最後的關頭,他們誰都不願意先開口的。
於是容水轉身,面見君離,依舊是舊日容顏貌美...笑容純善的那個女子,從未變過的容水......她對君離說道:“好了!該上路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
往回趕吧。”
說完便從他身邊經過,就像是彼此的一次心靈錯過......
大軍繼續行進着,容水與殷沉兒一直都在馬車上度過的,雖然容水也不知道爲何他們能有專門的馬車......不過現在的心情,是什麼都不想多問了...被軟禁的日子,似乎也軟禁住了她的心。
旁邊的殷沉兒還是時不時的投來陰冷目光,容水覺得狹小逼仄的空間裡度日如年......
殷沉兒既然是跟着他們一起回來了...那麼她會跟着君離一同回京城吧?
這樣正在想着,殷沉兒似乎讀到了容水心中的想法一般,主動說道:“我會跟着君離一同回京城,他去哪裡我便去哪裡,容東家......你那日告訴我的話是沒用的,我自己樂意於在一個就算永遠也不會搭理你的人身邊,這是我的選擇!”
沒錯......這是殷沉兒的選擇,就正如是自己的選擇一般,孤注一擲......容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只是說道:“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你自己堅持就好,和我多說無益,之前的話只是對你最後的勸告,你不當真我沒辦法......世間總有屬於那麼愛你的一個人,你不願意去發現,不願意去接受......正如君離之於你。”
容水最後的這一句讓殷沉兒難以明白......又來了,又是這樣的,容水總是這樣跟她說,有人愛她、有人喜歡她
、有人珍惜她,卻永遠不多說...不說出究竟是誰......怎麼可能有人會喜歡上她這樣子的人呢?不會的.....不會有,沒有人那麼愛她,正如她那麼愛君離一般......
殷沉兒終於是忍受不住了,對着容水說道:“你每次都是這樣說!你到底敢不敢說出是誰?!還是那個人根本就是子虛烏有,是你爲了哄騙我離開君離!不要跟你爭搶君離所以捏造的對嗎?!”
一個愛她的人?會有多愛?......跟隨邊關這一行,歷經三年苦戰...殷沉兒不僅只有年齡大了,心裡滿滿無盡的動力,追逐君離的動力也衰退了許多......
就算這一次跟隨着君離進京,也是因爲...她已經不知道何去何從了,世界之大...沒有可以停留的地方,她已經不想要漂泊了。
容水看出了殷沉兒臉上的迷茫,不禁又有些動了惻隱之心了,本來早就決定不再與這個姑娘多說什麼了,反正她也不會領情......
只是出口的話,早就一次又一次違背了心中的決定,她又說道:“沉兒,是不是隻要我說出那個人是誰,你就願意試着去接受、試着去和他相處看看,給他一個機會呢?”
容水想要引導着她,給張明顯與她一個機會......殷沉兒沒有想太多,就是固執的認爲容水是在哄騙着她,根本不相信她嘴裡能夠說出什麼人來。
於是答道:“好的!只要你能說出來,我願意去嘗試與他相處,。”
但是這一次她猜錯了,容水得了這一句話,心裡歡喜,便對她露出了久違和氣的笑容,輕輕的說道:“既然這樣,我便不隱瞞你了,張明顯一直喜歡着你,沉兒試着接受他看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