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這麼幾個月來殷切期望着信件的心情,想必鳳離山上的那三位一定不會比自己少吧?
況且他們還是從小看着君離長大的,對其的情感,應同於長輩吧?念及至此,容水便坐不住了,應當立刻動身去鳳離山吧。
於是便對成期駿說道:“期駿你與九叔現在就回一趟虎昌寨吧,我得先去鳳離山,你去幫我備下東西便是。”
成期駿一聽,不贊同的說道:“二小姐說什麼胡話?你要去鳳離山爲何不帶着我前去?我的職責就是一直跟隨保護你的,怎麼可以放你獨自上去?”
容水被成期駿嚴厲的口吻說得有一些心虛,怎麼現在越來越覺得這個成期駿要插手她所有的事情呢?
上到衣食住行,下到處處跟隨,還美其名曰他的職責……可是天知道她並沒有要求他的職責到這種程度。
而且不讓他跟着自己去,難道不是考慮着他難得回一次虎昌寨,這一次藉着稟告喜訊的機會,放他和寨子裡的兄弟好生聚一聚啊?
容水張口無言,求救似的望着聞詠九,聞詠九隻好前來解圍道:“期駿……容東家也是爲了你好啊,怎麼你不想回山寨看看好久未見的兄弟們嗎?就當成是給你放的一回假!”
容水點頭,希望成期駿可以被說服,哪裡知道他並不買賬,說道:“會山寨和兄弟們聚會不急在一時,但是保護二小姐是我隨時隨地的職責。”
……總是在這個關頭一本正經的樣子,容水也不知道怎麼是好了,索性就依了他,講道:“好吧好吧……你這麼堅持,那就一切都隨你吧。”
成期駿這才放心,他不怕錯過與兄弟們團聚的機會,時間還長,總會有一日再見,但是容水要出遠門,還要一個人獨自前行,他是怎麼也放心不下的,就算是超出了自己職責範圍,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觀。
事情這般定下來,容水只好對聞詠九交代道:“九叔,我離開這幾日就是差不多會有人來應徵工作了,你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虎昌寨裡的兄弟們聽,記得速去速回。”
聞詠九辦事其實也用不着容水多叮囑,一切事情他都會自有分寸的。
於是容水便遣了成期駿準備出行的東西了,不過最多一兩日的行程,其實也不必準備太多了。
可是成期駿的細心周到之處,還是一樣不曾落下。
兩人便一同啓程前往鳳離山了,不過一日的路程,甚至還未見到月色,便已經處於羣山翠巒之間了。
綠林昏鴉險險躍過了頭頂,日薄西山,遙望山腰一處木屋互相映照,如同潑墨寫意的山間小屋圖集,蜿蜒狹窄的小徑通向那意境中的住處。
到達了院落前方便看見了顧長安在那一處招蜂引蝶,長袖善舞翩翩弄姿。
這一幕讓城期駿皺起眉來,他記得這個人,上一次到雙霞山莊一行中,就數這個名爲顧長安的人最不待見了。
出言輕佻不說,挑剔成性,嬌生貴養,就連容貌儀態都沒有一點男人的樣子。
顧長安
當然也見到了容水和成期駿兩人,一陣欣喜就迎了上來,他身上所帶着濃郁的香氣讓成期駿本來就不好的臉色,更是黑沉了下來。
顧長安說道:“容丫頭可算是來了,不錯,這次該算是有良心的,知道來看看我了。”
對着容水說完,又打量了身旁的成期駿,不受他黑臉的影響,繼續嬉笑調戲着,“喲!--這不是之前那位俊氣的小哥嗎?這次也跟着容水來了?容水可以進這裡,不過你可有遞過拜帖啊?沒有的話,我還得去請示居先生呢!”
這話擺明了是針對成期駿上一次在雙霞山莊門口爲難他的話,讓成期駿有些羞惱。
容水看着兩人這樣子,趕忙着上前勸和,說道:“好了!……長安,期駿當時又不認得你們,還記上仇了,我帶來的人你不要他進去,那就是不要我進去了。”
容水維護的話,讓成期駿好受了一些,也讓顧長安停止了調戲,其實他哪裡是記仇,只不過碰見這冷冰冰沒有好臉色的成期駿,有些戲弄一番的意思罷了。
容水出面維護後,便也不再玩鬧了,最後嘟嘟囔囔道:“容丫頭就是有福氣,前有我們君離少爺隨身保護,現在又換了一俊美小哥。”
雖然是自顧自的嘟囔,不過身後兩人均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容水覺得有些尷尬……這個顧長安盡是說的一些什麼話?……沒個正形的,她欲掩飾自己的不自在,說道:“好了!長安,我還有事要找居先生,你是否該帶着我去見見他呢?”
顧長安這才收起了嬉皮笑臉,喚兩人跟上。
然而容水將事情轉瞬遺忘了,成期駿卻並未遺忘,他記下了顧長安最後那一句話“前有君離少爺隨身保護”。
……在他沒有到容水身邊的時候……是否一直都有君離跟隨着?那麼容水與君離是什麼關係?爲何每一次提及這個人,她的情緒都變得溫柔眼裡有情意閃現……
從前的日子成期駿只不過是虎昌寨上面自由隨性的小嘍囉,他不知道在他下山之前,容水是由誰守護的……是否就是君離少爺呢?
他的心裡升騰起了煩躁,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他以前在虎昌寨上見過君離的,那個氣度不凡的少年,據說可以數招之內大敗他們大當家的人。
而且……前往了邊關誓要立下軍功,那個凡人一看都知道並非常人的少年,是否容水心中有他?
容水看着成期駿還在後面愣愣的不知想什麼,於是叫道:“期駿!你快過來啊!”
說完後總算是見着成期駿回神跟了上來。
居正在書房之中練字,坐姿端正挺拔,曾經在軍營之中養成的習慣,讓他畢生未忘,即便已經遠離戰場,遠離朝廷,他依然保持着那一份錚錚鐵骨。
他見人來了,放下了手中的筆,然後對着容水說道:“容丫頭,你不在山下好生想想營生之道,沒事跑到我這窮山頭上來幹什麼?”
邊說邊走向顧長安爲其準備的水盆,淨了手,容水耐心等着他做完這一切,同時心裡也有
些小嘀咕……雖然自己現在是知道了,爲何居正這麼迫切的關心她手上的產業能否賺得到錢,但是被人催促的感覺還是不舒服。
她乾脆說出了來意,道:“居先生,我手上的產業我自己自然會好生打理好,不由得你操心的……今日我也並非無事上門。”
居正高傲的俯視了一下容水,眼裡並沒有什麼動容的地方,說道:“噢--你口氣倒是挺大的,說吧!來找我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容水並沒有言語,而是直接取出了君離的信件遞到了居正面前,一下就讓他的嘴給堵住了。
他手裡還有些顫抖着接過了容水的信,就連一旁的顧長安都驚喜不已,說道:“哎呀!是君離少爺的信啊?容丫頭也不早一點說。”
君離離開江城這幾個月的時間,不止是容水心裡慌亂擔心着,居正和顧長安一行人何不是掛念着。
若是以前君離就在城下,就算去得再遠再久他們或許都不會很擔心,可是……此次去的是戰場啊……是危機四伏的戰場,誰也說不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的地方。
就算是君離身懷高超武藝,也不一定能夠一直保證其平安無事,所以這一封遲遲沒有盼來的信件,也是讓居正顧長安他們焦急不已的。
居正不再與容水多言,拆開信件仔細的閱讀了起來,熟悉的筆跡現在看來不禁讓居正酸了眼眶,這些日子以來的提心吊膽總算是好過了一些。
時空陷入安靜,大家都默契的噤聲,容水看着居正的表情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他也是一個情緒內斂的人。
最後放下信紙,說道:“不錯!不錯!不錯啊!……老夫果然爲大燕朝教出來一個棟樑之才!”
一連三聲“不錯”,足以顯示出居正對君離滿意的態度,容水並沒有看過那封給居正的信件,所以並不知道上面寫了些什麼,但是居先生如此心喜,估計也是報的喜事。
一旁的顧長安焦急不已,直說:“居先生!容丫頭!上面寫的是什麼啊?這君離少爺去到了戰場,可有受傷嗎?現在如何了?”
誰知顧長安的關心急切換來居正的橫眉以對,厲聲呵斥着:“說的是什麼話?在戰場上豈有個不受傷之理?刀劍無情,受傷受苦就是常事,君離應該習以爲常的!你這婆婆媽媽的性格能夠體諒到那些?”
這話說完顧長安焉了下來,自知理虧,他的確是有些女人家的婆婆媽媽了,但是真關心君離的心情也是沒有半點摻假,也是看着君離長大的,能做到像居正那麼嚴厲還是少數的。
容水看着他這個樣子,有點不忍,說道:“長安別急,君離給我的信中沒有提到過他有受傷之事的,應該麼有大礙。”
顧長安並沒有被安慰到,反而還是憂心忡忡的,沒有提到過……但是並不代表君離少爺就沒有受傷吧?在深山野林中圍困契丹部族?看來便是一件極爲危險、困難的事情。
他看着君離少爺長大的,平時看着他吃苦都是心疼的不得了的,現在更是不可能無動於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