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水一路上想了這許多,恍然間記起自己和容卿的談話,應該給還在等消息的李氏一個交代,於是又去找她。
李氏正在剝蒜,地上擺放着過年時節要醃製的蠟肉,見着容水過來,便立刻洗了手來問話:“水兒啊,你哥怎麼說的,這個王連之究竟是什麼來歷啊?你二哥對他這般好。”
容水看着臘肉出神,這不知不覺中李氏又開始準備過年的食品了?時間過的真快...
容水聽李氏這話問得……難不成娘眼中還以爲着二哥是得罪不起王連之,從而巴結着他?
於是嘴裡回答着她的話,:“孃親,你別胡思亂想了,以前總愛說二哥是個淡然的人兒,沒誰捂得熱他的心,現今,這個人出現了,他們兩人以誠相待真心交好,卻又不知道你擔心什麼了,總之你不用管那麼多了。”
李氏聽着容水這麼說,便也不去糾結這些了,本身不是個會一直鑽牛角尖的性格,既然女兒也勸她,可能是她多想了吧。
如此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兩日,容水也早已叮囑君離不必再去探查王連之的生平了。
容家一家好不容易來了個真正的團聚,一家子人也都放下了之前的一些成見或小矛盾、彆扭。
雖然容卿還是什麼場合都會帶着王連之在側,好在也是收斂了些親密異常的舉止,而且爹孃心疼他在家裡還沒住熱乎,就又說要前往書院了,半點也不落下學業,叫兩老好生難過,卻一邊大包小包準備了一堆東西。
容小妹反覆消沉這麼多日子也總算事找回了點點笑容,身爲幺女的她,往日也就喜愛在父母膝下承歡,兩位哥哥跟前撒嬌,現今正常起來,也讓長輩放下了心。
一直愁眉不展的容婉也像是盼到了什麼好消息一樣,恢復了往常無憂、爽辣的性格。
容明和倩碧發展更是不用容家的女眷再去操心了,兩人簡直是蜜裡調油,前段時間經常是不着家的,有了愛情的滋潤在家裡也是春風自來。
家裡的一切看上去都是欣欣向榮的...產業上也是穩步強健,容水想着接下來得有一陣子的忙碌,於是便趁着二哥在家這幾日小小的偷懶了一下。
這一日,卻是出來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李氏和隔壁鄰里一同買菜歸來,當着才起的容水說着一大早聽來的城中八卦。
盡是什麼“李二嫂家的雞公不見了,懷疑隔壁張老頭。”或者“哪家的兒子都二十五了還沒娶到媳婦。”.......之類的。
沒錯,李氏日常也和廣大婦女一樣喜愛聽聞一些鄰里八卦,但她卻明智的只聽不談,在外面聽了什麼得趣的消息、或者雞毛蒜皮的小事,回到家裡總是喜歡找兒女們說上幾句,當然也不發表自己的意見,只是單純感嘆了幾句。
難得李氏也有這麼一個接地氣的愛好,容水每日自然承擔起了傾聽的大任務了。
今日李氏說的這個消息,卻並非那麼無意義。
“現在城裡都傳開了,說什麼縣太爺的正室病重告急,他必定是個克妻命,這不在江城上任還沒一年,正經事沒
做的幾件,夫人卻先是被他克的不行了,都在議論着說,是不是他八字與我們江城就是不合呢!”
說完,看着愣住的容水突然想起什麼,急忙說道:“水兒!我不是記得你前陣子和黃大縣令走得挺近嗎?怎麼你不知道劉氏生病了?”
容水問道:“孃親說的縣令是黃知嗎?說他正室妻子病重可是說的劉氏?”
李氏點頭,說:“是啊,不然咱們江城還有哪一個縣令?這黃縣令府上聽說只娶了一個人,肯定是劉氏啊?!水兒......你沒事吧?這個劉氏和黃縣令似乎跟你有一些交情,要不要去探望一下?”
容水這纔回過神來,急忙點頭,回答道李氏:“娘!我當然要去探望,現在就去......真是糊塗了這一次回來本就該先去拜見拜見黃夫人的,結果現在還得了你的提醒才記起來!我真是...哎......不說了,娘我現在就走。”
爲什麼這別了幾月餘後,劉氏的病依然不見起色,甚至現在......還被傳出了病重的消息,但願自己去的不要太遲了。
容水說完便起身,李氏是個心細的人,一聽容水要去探病,立馬便去屋子裡準備了一些名貴補品禮物交到她手上。
叮囑道:“既然是探病不可空手而去!禮物不貴重,但也得有一番心意,而且你跟縣令夫妻兩人有些交情,是應該去探望一番,你說話素來圓滑也不用着誰來教你,只是好生安慰一番,讓病中之人放寬心。”
容水手裡拿着被李氏強塞過來的禮物,對着李氏的周全細緻感動,母親總是能在自己都焦慮失措的時候想的這般妥帖。
她不多言,點頭便是記下了母親的話,不想要多做耽擱,轉身要離去。
等臨行門口之時,君離卻又駕着馬車恭候着了。
看着她有些驚訝的表情,說道:“小丫頭還等什麼?縣衙府邸離這裡還有一些路程,駕上馬車要快捷許多,不是趕時間嗎?還不上來?”
容水只是稍作耽擱,二話不說便上了這輛小型的馬車。
等坐了上去,看着車窗外流逝的人羣街景......半天說道:“君離...你這麼......難道你也已經早就知道了?”
說着充滿疑惑的看着他,君離沒容容水胡思亂想,直接說道:“我也是這幾天才知道的,你忙着管理炸雞鋪和你二哥的事時,我去了一下虎昌寨指點了二強子幾招,回城後也聽到了幾句民間的風言風語,不過百姓從來就是愛編造是非,誇張說詞的,容水不必太過擔心,劉氏究竟病的怎樣,黃府怎麼會往外傳呢?不親眼見一見,都是說不準的。”
容水從該才自責慌亂的心情中稍微解放了一點,君離就是有這麼神奇的作用,只要在身旁就算什麼都不說她也覺得有了主張,更別提他對自己的溫柔安慰。
於是也不再說話,君離說的很對,一切流言都是不可全信的,劉氏......這麼善良溫雅的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命不久矣?
不一會兒馬車停在了縣衙府邸,容水和君離下車遞出了名帖,
便有小廝進去通傳了,片刻管家便出來請人。
容水君離才一踏入府上,黃知卻是已經出門迎客了,見着容水便開口道:“還好着容丫頭你是來了,再不然我怕是要去你們容家請你了。”
容水看着黃知,只見短短兩三月間,似乎面容憔悴了許多,沒有之前新官上任的意氣風發了,氣色也大不如以前了......看上去也知道劉氏生了病,兩人又是這麼相愛相敬,他怕是也不好過着呢。
容水微微一拂身,請了安,才滿懷歉意的說:“黃大人見怪了,前一段時間容水出了一趟城,回來之後又忙着打理了一下店鋪裡面的事情,還想着該什麼時候來拜訪你們,結果就聽到了城中百姓之間有一些關於夫人不好的傳言,這才驚覺不好,所以便急忙過來打擾了。”
容水說到城中有不好傳言這裡,黃知便是一肚子氣但並不是對着容水,而是哀聲怨道的說着:“哎!......這些好管閒事的刁民!盡是在以訛傳訛,我夫人本身要是沒什麼大礙,都被他們咒成這樣子的話,我非要抓幾個來以儆效尤!”
容水勸解道:“大人不必太過於生氣了,容水知道你與夫人感情深厚,自然是見不得有人這麼樣謠傳,夫人是善良之輩,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懼怕這些的。”
這樣勸道,其實容水心裡卻是知道爲什麼黃知這麼生氣的。
或許他氣的不僅是詛咒劉氏的言論,更重要的是,從他入職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中,政績平平無奇,除了本身就在穩步增長的經濟。
數月前好不容易剿了一次匪,卻被容水推翻了所有山匪的罪狀,甚至還贏得百姓的支持叫好,無疑這一次勞民傷財的剿匪活動不僅毫無意義,更是奠定了一些百姓對他的罵聲。
而自古以來,老百姓能記住的不外乎都是廉潔奉公、爲民除害等等一系列的官員。
朝廷呢?只有阿諛奉承、背有靠山、有大建樹、的官員能博得升官進爵。
然而黃知與這些都沒有太搭上邊角。
黃知豈有不知這些的理,現在是既得不到百姓的愛戴,又不招朝廷的待見,當然這一切也是敗容水所賜。
不過無奈早已經答應了劉氏不再追究往事,他除了偶爾耿耿於懷外,多數時候還是不願再去記恨了。
容水問道:“在入冬前,容水來探望夫人的時候,分明覺着似有好轉的跡象,如何......又還是遲遲不見痊癒呢?”
黃知一邊在前方領路,帶兩人去見劉氏,一邊回答着容水的問話,說:“痊癒?豈還有痊癒的可能......樂神醫也不曾在我面前說過這樣的話,只是閃爍其詞告知好生調養,那時我便知道夫人的病根是斷不了了。”
居然是這麼一回事......容水有些慼慼然......劉氏的病,連樂神醫都不敢打包票了......
黃知又講道:“不過切莫將外面的話信以爲真,我夫人哪裡又到了那種程度了?”
說完劉氏房間近在眼前,黃知敲響了大門,便有劉氏的服侍丫鬟過來打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