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走近,只見那人瘦骨嶙峋,但背脊挺直,頗有幾分讀書人的傲氣,加之早晨山林裡的霧氣襯托,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
趙俞脣下一撇山羊鬍,修理得整齊不顯邋遢,布衣麻料也掩飾不住整個人透出睿智的氣場。
看樣子看是挺像個“軍師”,容水在心裡評價到,只是不知能力究竟如何。
二強子見着趙俞,便拉過容水作介紹:“二當家,你看這就是容水容姑娘,是她那日在虎昌崖上放我下山,還說要救大哥啊!她今天來找你就是爲了和你一起商量救出大哥的對策。”
容水在打量趙俞其人時,趙俞也在觀察着容水,只見這姑娘芳華正茂,容顏嬌美,難得的是氣質出塵清新脫俗,站在那裡體態儀貌端莊,大大方方等着二強子介紹,那裡有一點尋常女兒家的扭捏造作。
第一印象倒是良好,但對她的身份趙俞是顧慮頗多,先皺眉說:“二強子以後說過叫趙先生就是了,至於這位容姑娘......請恕趙某直言,二強子已經向我講明那日事情經過,但我之所以不讓他帶任何人來見我也是爲了保證我的安全,虎昌寨已經全軍覆沒了,現在也只有等我和二強子救出兄弟東山再起。”
說完犀利老練的目光看着容水,好像要看出什麼破綻來。
這個趙俞可真是一點也不友善!容水無奈,但是也忍着脾氣,這人這麼仔細謹慎也是因爲他是虎昌寨最後僅存的希望,理解爲上。
但是現在當務之急,必然是要說服他相信自己,和自己聯手想辦法救出山虎。
於是容水開口道:“趙先生,我知道你不肯信任我,不過是因爲你不明白我這樣做的原因,但是我也有我不得不講出口的苦衷。”
容水卻是不能明白告訴他,我家小妹看上你家大哥了,要拉他來做乘龍快婿吧!
容水也無隱瞞,實話實說:“趙先生你且相信我,我聽過關於你們虎昌寨做過不少好事,這是我選擇幫你們的原因之一,我要親手把兇手關進大牢這是其二,至於之前的仇恨也都是由周家坤所起,你們無奈受人託付,我不怪你們,再說......山虎既然叫我找你,他必定相信我的人品,而且我想要加害你們不知道直接先帶上官府來抓拿你們嗎?”
說完容水便靜待趙俞自己想想了,她好話說盡若是這個趙先生還是愚不可及懷疑她,那兩人也沒有什麼合作的必要了。
趙俞仔細想來,容水說的話的確是打動了他,本來現在他和二強子一無所有真要抓拿兩人也是輕而易舉,容水還爲二強子安排了安頓點,真不像是挖的陷阱,何不就此一搏,相信這個聰明機智不凡的女子?輸了左右也不是進了大牢,陪着虎昌寨的兄弟一起存亡。
趙俞想完,做出了決定,雙手抱拳一拜:“剛剛是在下糊塗了,傷了姑娘的心,現願與容姑娘聯手救出山虎,姑娘有何需要在下能做的儘管開口一定在所不惜!”
容水心裡一鬆,還好不是個老頑固!便
正色先將昨日的情況講述給這不知情的兩人:“趙先生,不必多禮,昨日周家坤先行到縣衙告狀,說是虎昌寨威逼利誘他與你們合作謀殺於我,妄想佔我礦山,兩次失敗後派殺手滅口被捕的三人,周家坤便情人阻攔救出人後又被你們搶走。”
趙俞一聽完連連驚歎:“世間竟然有如此顛倒是非黑白不要臉之人。”
二強子更是氣急,拳頭握得吱吱作響,罵道:“畜生啊!我去殺了他!”
趙俞手攔住一時衝動的二強子,對容水說真正事實:“哪裡是我虎昌寨威逼利誘他,分明是他要加害與你給我們重金報酬,失敗後那日我們在縣衙失去救兄弟的,又哪裡是派殺手,只怕那殺手也是他請來的吧!這件事讓當日倖存那兩個弟兄出來說明便清楚了。”
容水搖頭,心道哪裡是這麼簡單的事,只說了一句:“趙先生,你看縣令是會相信虎昌寨的一夥人還是更相信證據確鑿的周家坤?”
趙俞不吱聲,容水說的有道理。
容水又把周家坤那日在堂上拿出的證據講給兩人:“周家坤拿出了一個盒子說是你們許給他的報酬,剛好在寨子裡也搜出了一模一樣的盒子,又說家丁被你們綁架當人質,逃出來時偷走了一份你們與殺手的契約書和鐵牌,還在殺手身上搜出了一樣的鐵牌。”
趙俞感嘆道:“這個周家坤!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這些證據也本都是可以助我虎昌寨脫罪的證據,結果他來個劫突先登,惡人先告狀成了他無罪的證據!還有什麼契約書和殺手鐵牌根本就是僞造的。”
趙俞一下就看出了問題關鍵,眼光也謂是毒辣,容水佩服,又說道:“先生說的不錯,我琢磨一晚也發現了,只是現在我們擁有的證人都是虎昌寨裡的人,去公堂之上沒有可信力。”
趙俞卻被提醒了,急忙道:“容水姑娘,那日大當家逃回上山說過是容家小妹相助,既然容小妹知道情況一二可否邀另妹上堂作證?”
說完與二強子期待的等待容水的答應。
容水卻一下子不容商榷直接拒絕:“不可!趙先生小妹乃是未出閣的女子,叫她作證不就告訴天下世人她那夜與幾個男人共處一夜嗎?這個辦法行不通,先生另外想吧。”
雖然可惜,但容水這個理由也確實沒法反駁,姑娘家的名譽是大啊!
容水又說道:“雖然這周家坤證據在手,但那證據既然可以變成他的證據,那也能變成我們的證據,就看我們怎麼證明那是我們的證據。”
二強子被容水一口一個證據都說的快繞暈了,唯有趙俞卻被點醒一般,明白了容水的意思,贊同的說道:“容姑娘說的沒錯!那本來就是我們可以證明清白的東西,就從那裝財寶的盒子入手證明那一開始便是周家的東西!至於那殺手的契約書和鐵牌也只用找到他僞造的證據便好,其他的事縣令自然便不信那家丁所說。”
容水和趙俞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相視一笑,道:“趙先生說的是,盒子
的問題我這就進城去找證據,至於...殺手令牌...卻......”
趙俞倒是有些見解:“這個殺手組織既然是江湖中行走,他們任務失敗自知理虧,周家坤去他們那裡要個什麼契約書和鐵牌自然是小事,所以他們願意作證......可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這一時之間討論陷入僵局,似乎沒有什麼辦法,但......容水心裡卻有一計,什麼這樣組織那樣組織既然幹着買兇殺人的勾當也不過是爲了一個“財”字,倘若是能夠用錢還愁什麼買不通,即使不能讓人到公堂上作證也可以去買些證據啊?!
於是容水胸有成竹的說:“趙先生我自有辦法,還要請問先生一個問題,可知道煞這個字的意思?江湖中可有這名叫煞的組織?”
趙俞雖然是常年呆在虎昌崖上,但是卻能知盡天下江湖奇聞異事,也不可小覷。
他略微一思考,說:“是有這麼一簡稱叫煞的組織,全名叫暗煞閣,那是江湖上著名的暗殺殺手,因爲手段殘忍收錢就辦事,不管何人都敢動手,所以也是臭名昭著。”
容水之所以這些問起,是因爲當時在公堂之上看到無意見瞥到了鐵牌上刻着一個煞字,估摸着可能就這個殺手組織的名字。
既然現在知道了,有了名字便可以去尋找這個組織了。
容水心裡想出了辦法,臉上也輕鬆許多。
她對着趙俞和二強子說:“我已經想好基本對策了,時間緊迫也沒時間耽擱了,趙先生麻煩你今日之內幫我聯繫到這個叫暗煞的組織。”
趙俞大概也能明白容水所想,只是多問了一句:“容姑娘可是認爲周家坤所派去的殺手是來自暗煞的?現在是想去暗煞閣找到證據尋求幫助?要知道雖然這個組織是給錢辦事,可畢竟他們與周家坤先有合作怕是不會輕易答應幫我們作證。”
容水點頭,說來:“是的,趙先生,我一介平民女子可能找不到這個暗煞閣,所以拜託先生了,但是你想一個爲財的組織想必不會把送上門的錢財拒之門外,再說公堂之上哪裡會找殺手上堂作證?只要拿回一些鐵證就是了。”
趙俞便知道了,他直接說道:“我懂容姑娘的意思了,其他趙某幫不上什麼忙,唯獨這件事就交予我,我明白怎麼從那些人手中拿得證據而又不用他們違揹他們的江湖規矩,容姑娘一介女流是不該和哪裡扯上什麼糾葛。”
容水又說:“先生務必要在今夜找到他們,找到之後隨便他們開價,先生只管去容府找我拿錢就是。”
便和二強子決定現下分頭合作,由容水去城裡尋找關於箱子的證據,而他們出面去尋找暗煞。
大概的計劃安排下來,都不再多做耽擱,趙俞帶着二強子只道了一聲:“容姑娘多做保重,趙某一定會在入夜之前尋到暗煞交涉。”
容水輕輕一拂身,說道:“辛苦兩位了,那我這便告辭。”
說完路分兩頭,馬不停蹄的行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