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國公府。
崇國公暈倒後,匆匆請了大夫進府把脈。
大夫一再叮囑崇國公要心情氣和,動怒傷肝,最好是能握牀歇養。
崇國公也的確有些支撐不住了。
崇國公府大太太讓丫鬟點了有助於安眠的薰香,讓崇國公好好睡一覺。
可憐崇國公剛睡着,皇上的傳召就到了。
要是尋常時候,崇國公府大太太肯定會幫崇國公推掉,可皇上要崇國公滾進宮。
崇國公權傾朝野,皇上能叫他滾進宮,可見皇上的怒氣有多大。
這時候回絕皇上,無疑是火上澆油。
雖然心疼崇國公,崇國公府大太太也只能把他叫醒。
崇國公還未出府,他就知道皇上找他何事了。
他的臉陰沉的能滴墨。
他到底養了一羣怎麼樣的飯桶?!
讓他們查個事,就能給他捅這麼大的簍子出來!
要不是門外傳召的公公還在等候,崇國公都要大開殺戒了。
看着崇國公蒼白的臉色,傳旨公公愣了愣,還從未見過崇國公這模樣過。
崇國公就頂着一張慘白的臉進的宮。
皇上見到他這樣臉色,眉頭擰成麻花。
但皇上也沒多想,以崇國公的權勢,不可能不知道他爲什麼傳他進宮。
犯了欺君之罪,豈能不害怕?
但現在怕已經晚了!
皇上把手裡的奏摺重重的摔在龍案上。
對着崇國公就是一頓痛罵。
崇國公倒也沒回嘴。
他實在沒那個力氣了。
但他既然知道皇上爲什麼事傳他進宮,肯定想好了應對之策。
等皇上歇氣的時候,崇國公張口把這黑鍋甩給了崇老國公。
他這麼多年是沒有接濟過飛虎軍家眷。
但大家都知道飛虎軍當年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而且八千飛虎軍,有誰有那麼大的財力去接濟他們,只可能是崇國公府。
所以他就當是崇老國公接濟的了。
這樣辯解還挺有幾分道理的。
但皇上更生氣了。
崇老國公都臥病不起了。
做兒子的犯了錯,不知悔改,還把他老人家拖下水。
崇老國公是口不能言,不能動,但眼睛還能眨,只要問話得當,他能給出答覆。
有沒有接濟過飛虎軍家眷這樣的事,只要崇國公問了,崇老國公能不回答嗎?!
氣頭上,皇上恨不得叫人把崇國公拖下去砍了。
這時候——
太后趕來了。
未經通傳,太后直接闖了進來。
皇上臉陰了陰,“太后怎麼來了?”
“哀家再不來,只怕崇國公要死在宮裡了,”太后道。
皇上眉心一皺。
他是惱崇國公,恨不得要了他的命。
但他畢竟是崇國公。
要想要他的命談何容易?!
“太后慎言!”皇上冷道。
太后讓李嬤嬤扶崇國公起來。
崇國公跪在地上,李嬤嬤一人還真扶不起他來。
崇國公起來後,因爲體力不支,又跪了下去。
膝蓋磕在青石地面上,聽的人只覺得膝蓋痠疼。
崇國公額頭一顫,人就暈了過去。
福公公嚇了一跳,趕緊宣太醫。
皇上眉頭擰成麻花。
他都還沒把崇國公怎麼着,他怎麼就暈倒了?
“到底怎麼回事?”皇上問道。
太后望着皇上道,“前幾天,崇國公府被人放了火的事,皇上應該聽說了吧?”
皇上看向太后。
太后繼續道,“崇國公和刺客交手,被刺客踹了一腳,當時就吐了血。”
“堂堂崇國公府,被刺客闖進去,還捱了一腳,顏面盡失。”
“東鄉侯府又霸着崇老國公不還,其中一個理由就是崇國公府也不安全,拒不讓崇國公把老國公帶回去照顧!”
“爲了臉面,也爲了接回老國公,崇國公病了也只能強撐着,連太醫都沒敢請!”
“哀家不止一次勸他愛惜身子,他答應哀家等鎮國公率大軍回京就歇息,他身爲崇國公,不去迎接,怕鎮國公和百官會多想,誰想到迎接的是飛虎軍!”
“侄兒風風光光的回來了,做叔叔的卻病倒了,這事傳出去,大家怎麼看他?!”
“他只能硬撐着!”
“這幾天,他都是帶病上朝的!”
太后越說越憤怒,好像就是這麼回事似的。
很快,太醫就來了。
給崇國公把脈後,太醫道,“崇國公確實病了有幾日了,需要好生休養十天半個月。”
太醫是皇上的心腹,他這麼說,應該不是假的。
皇上擺擺手,太醫退下。
太后望着皇上道,“哀家知道皇上生氣,覺得崇國公冒領了屬於東鄉侯的功勞。”
“但接濟飛虎軍家眷的銀子是打劫朝廷所得,歸根究底出錢的是朝廷……。”
太后話還沒說完,就被皇上打斷了,“是誰告訴太后,接濟飛虎軍家眷的錢是朝廷出的?”
太后臉色一僵。
外面,東鄉侯走進來,道,“聽太后的意思,似乎不反對的這錢由朝廷出?”
“那正好,這麼多年就算是臣墊付的,現在不比以前,還能拿土匪身份做幌子,手頭一下子就緊了,多個十萬兩,就不愁沒錢用了。”
福公公憋出內傷來。
東鄉侯的功勞是那麼好搶的嗎?
落人家手裡,一開口就是十萬兩。
太后氣的嘴脣都在哆嗦,半晌沒說話。
皇上望着東鄉侯道,“崇國公冒領的是你的功勞,該怎麼罰他合適?”
東鄉侯笑了笑,道,“皇上爲怎麼罰崇國公犯難,但問臣是問錯人了。”
“臣久居青雲山,爲了做個不露餡的土匪,早把朝廷的律法忘了個七七八八。”
皇上,“……。”
福公公,“……。”
這話絕對有大坑。
只聽東鄉侯繼續道,“這會兒崇國公冒領功勞欺君的事,已經傳遍京都了,皇上若是罰輕了,會叫人覺得當今聖上軟弱無能。”
“太后趕來護着崇國公,皇上若是罰重了,太后必然不高興,萬一動怒傷身,皇上還要落一個不孝之名。”
“臣看怎麼罰崇國公的事,不如就交給太后定奪吧。”
“雖然後宮不得干政,但若是皇上主動詢問太后怎麼罰崇國公合適,就不能算是干政了。”
東鄉侯這是在指責太后干政啊。
福公公偷偷瞄了眼太后。
見太后臉色鐵青,他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