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衝動明山!”
明山猛地一回頭,雙眼血紅,整個人也好像要陷入到癲狂之中,出聲說道:“別衝動?木青,你告訴我,我如何能不衝動,我的女人,我的妻子現在就在裡面,而且還生死未卜,我若是現在不衝進去救他的話,那麼我明山還算是個人嗎?”
柳木青手上的力氣漸漸小了許多,慢慢的竟然放開了他。他說的沒有錯,這種情況若是換在了自己身上,恐怕要做出比現在還要瘋狂的事情。
但是就算是這麼做,又有什麼用呢?這根本就不是能用自己力量可以改變的事實,他們兩人加在一起,都還不夠落法一根手指頭摁的呢,這種實力上面的差距,讓他感覺到了無力,感覺到沒有絲毫的辦法。
明山再一次的被反彈回去,這一次他受傷了,在他的腹部之上,一個狹長的傷口赫然出現在其上,猩紅色的血液在不斷的從中流出,讓人感覺血腥之極,然而這對明山來說卻好像根本沒有用一樣,他再一次的衝進去,然後瘋狂的前進。
柳木青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不忍的表情,他看向天空忍不住喊道:“落法,爲什麼是她,你明知道安琪兒是明山的妻子的,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感情嗎?一定要這麼對待我們嘛?”
落法沉默了,不過很快他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就聽他說:“柳木青,這一切我只能說是命運的作用,我何嘗想落的一個殘殺族人的下場,但是沒有辦法,就好像是你沒有辦法改變太陽的出現,月亮的升起一樣,安琪兒的身上有着不屬於她的東西,而就因爲這,她才需要被祭獻,這一切都有因果可見,你之前是修佛的,應該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柳木青搖頭,說道:“我不明白,落法,你是前輩,也是神王,我不明白到底還有誰會能讓你屈服,這個世界之中你已經是最強者了,你若是不想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讓你屈服的,放過安琪兒吧,我……求求你了!”
柳木青這一生沒有求過任何人,就包括他在最後的關頭,最困難的時候他也沒有求過任何的人,但是在這裡,他卻出聲求人,這不僅會給他的心境之上留下污漬,更加會加大他度劫的風險。
落法的身影一直都沒有出現,但是他的雙眼好似可以看到這裡的一切,包括明山的瘋狂,包括柳木青的請求,然而他就好像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一樣,對柳木青的請求沒有絲毫的異動。
他幽幽的說道:“柳木青你想的太簡單了,這個世界並不是你想想的那樣的,你所知道的世界不過是很小部分而已,真正廣闊的世界是需要你真正成仙成神之後才能看到,我確實已經算是強大,但是卻有很多東西可以阻擋我的手腳,等你什麼時候可以成爲如我一樣的人的時候,就會明白我的苦衷了!”
拒絕,依舊是拒絕,雖然柳木青從落法的語言當中能夠感受到一些他對自己的照顧,但是這仍舊不能改變這件事情的結果,他的力量不足以撼動落法心目中的堅持,不足以讓他爲之改變,所以他沒有成功。
明山的瘋狂終於停歇了,此刻的他滿身都是傷痕,就好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頓似的,每一處都有讓人心悸的傷痕存在,每一處都有讓人裂縫在不斷的噴灑血水,他整個就好像是一個血人一樣。
體力耗幹,精力耗幹,明山就好像是一個失去靈魂的傀儡一樣癱坐在地上,無神的雙眼望着天空,望着天空那不斷變換着形狀的火焰,最後他幽幽的嘆息出聲。
“柳木青,答應我一件事情好嗎?”
柳木青心中一緊,就好像是自己的心臟忽然被人緊握住一樣,讓他喘息不過來,他急忙拉住明山,然後着急的說道:“明山,你說什麼呢,不要瞎想啊,我們再想想辦法,最不濟我們也要見安琪兒最後一面!”
明山卻露出了苦笑,他湛藍色的眼珠轉動看向了他,然後出聲道:“就算是見到了又能怎麼樣?讓我眼睜睜的看着她被人祭獻嗎?木青,我是一個罪人,我的罪孽不能饒恕的,所以我求你,在安琪兒被祭獻的時候,把我也葬在她的身邊,就算是我們生不能在一起,但是死還要在一起的,到了下面我需要償還我欠的債!”
心若死灰,此時用這個成語來形容明山可以說是最恰當的詞語,他的心已經死了,就在他聽到安琪兒會被祭獻的那一瞬間,那種無力感他也深深的感覺到了,憤怒,讓他充滿了力量,但是即便如此,他的力量依舊是渺小不堪,在落法這個巨人面前,他就算是想要報仇都顯得是如此的可笑。
柳木青看向對方,然後說道:“你真的要這樣做嗎?明山,未來還有很長,你真的就這樣放棄了嗎?我們的世界,你難道就不想要再回去看一眼嗎?”
他不知道該如何來拯救這樣一個心已經死了的人,只希望可以用這個辦法來刺激他,讓他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希望,畢竟死亡是痛苦的,也是孤單的,未知的死亡之旅必定會伴隨着孤獨一起。
明山忽然笑了笑,然後費力的擡起手在他的手掌上輕輕的敲了敲,接着他說:“這件事就拜託你了,我恐怕是沒有機會再回去了,也只有你可能回得去,答應我,好好的活下去,然後回到地球去看一看,或許在哪裡你會看到我之前生活過的軌跡,希望你不會大吃一驚!”
他接着又道:“好了木青,讓我見見安琪兒吧,這一生最後的一次!”
不由自主的,柳木青的眼角竟然開始流出了淚水,他上一次哭泣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在幾百年前,如今他竟然再一次流淚了,而且也全然不是爲了自己,只是爲了自己的朋友。
柳木青慢慢的站了起來,懷中抱着明山,他一步一步的走着,步履堅定而又有力,當他完全停到了那面擁有反彈力量的牆壁面前的時候,他忽然擡起頭,看向了天空。
“落法,你已經拆散了他們,而且還要了他們的性命,這最後讓他們見一面的願望,你能答應嗎?”柳木青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他死死的盯着天空,好像透過哪裡他可以看到躲藏在後面的落法一樣,眼神當中充滿了憤恨和殺機。
“哎!”
幽幽的一嘆,落法也在感覺到矛盾,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出聲道:“你……進來吧!”
柳木青沒有遲疑,隨後一步踏出,反彈的牆壁就好像是無形了一樣,竟然在這瞬間就消失不見,而與此同時,他的眼前一面巨大的神殿大門赫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他跨步進入其中,看向了遠方。
在神殿的中央,一個人影靜靜的站立在哪裡,他身上沒有什麼特殊的氣勢,但是他的身體好像隱藏在空間之中,他已經可以做到與四周規則都融爲一體的地步,若是不注意這個方向,你甚至都不會看到他的存在。
然而,柳木青卻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他,而就在他看見對方的瞬間,他身上的氣勢頓時混亂起來,凌厲的殺機更是沖霄而起,在空中爆發出一聲的厲嘯。
“你想殺我?”落法揹負着手,顯得有些老態龍鍾,他聲音低沉慢慢的說道。
柳木青擡頭看向他,絲毫沒有隱藏自己的殺機,他出聲:“沒有錯,若是可能的話,你早已經被我殺死了,可惜……我只恨我自己晚出生了一些,上天沒有給我足夠的時間!”
落法忽然笑了,說:“你的意思是,你若是喝我擁有同樣的時間的話,一定不會比我差,至少也應該是神王這一級別的強者,甚至要比現在的我還要強大,對嗎?”
柳木青沒有反駁,而是輕輕的點頭,說:“至少可以有一拼之力,至少不會如此的窩囊,落法,你這樣做真的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良心?”落法忽然笑了,他看向柳木青,慢慢的目光變得有些冰冷,出聲道:“柳木青,你是修道的,也是念過佛的,在你所修的典籍當中,有沒有那一本典籍告訴你,你要遵循自己的良心,這個東西,從你開始踏入到這條路上的時候,就已經被丟棄了,你現在和我說這個!”
柳木青已經感覺沒有必要再和對方爭論什麼了,彼此的世界觀不一樣,就算是再爭論下去,也不可能出現東方壓倒西風的情況,他現在只能滿足與明山的最後一個願望,希望不會出現什麼差錯。
進入神殿,四周的雕像被人暴力的拆除掉,整個大殿顯得極爲空曠,而越是深處,柳木青就越感覺到不對,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忽然從下方飄散出來,他忍不住目光一凝,向大殿的深處看去。
入眼之處,屍山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