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姜黎長呼一口氣,活動了一下身體。
“那個美國人的出行都查清楚了嗎?”姜黎從一個木架子上取下一張手帕,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對着嚴振東問道。
“俺跟了他半個月,都瞭解的差不多了。”嚴振東振了振聲,悶聲迴應,
“那個美國佬也不是個好東西,販賣鴉片,倒賣火器,一口一個黃皮豬,要不是公子你不讓我動手,我早就把他弄死了。”嚴振東一臉氣憤的說道。
“他每天都去哪個地方?”姜黎沒有理會他,身軀挺拔,背對着嚴振東站在院子裡,面無表情。
“他上午和晚上一般不出來,只有中午,會去一家外國人開的酒樓去吃飯,對了,佛山的提督也經常和他喝酒。下午,會去戲棚裡看戲,每隔兩天還會去怡紅院。”嚴振東回憶了一下,沉聲說道。
“戲棚,怡紅院。”姜黎擡起頭,仰望着天上的圓月,嘴角升起一抹冷笑。
“公子,我要不要去…”嚴振東走到姜黎身邊,神色發狠,對着脖子比劃了一下。
“不。”姜黎對他擺了擺手,“不要以爲你的鐵布衫就天下無敵了,那些火槍破你的鐵布衫易如反掌,你去暗殺還行,但我要的不是這個結果,這件事我會親自去辦,你不用管了,接下來專心開你的武館吧,我會安排這裡的領頭人跟你見面的。”
“是。”嚴振東眸光閃爍,點頭應是。
待嚴振東走了以後,阿福來到姜黎身邊,擔憂的說道,“少爺,真的不和黃師傅還有葉師傅說嘛?你一個人實在太危險了。”
“不必,聽着,這件事以後就爛在你的肚子裡,明白嗎?”姜黎轉過身,目光冰冷,淡漠的說道。
“是。”阿福縮了縮脖子,連忙點頭,
“對了,少爺,你讓人打造的飛刀已經完成了,不過數量太多,我讓你直接送到你的房間了。”似乎想到什麼,阿福說道。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姜黎眼神一動,點了點頭,對着阿福揮了揮手,走進了房間裡。
來到偏房中,迎面就是兩個牌位。
姜黎在香爐裡插了三炷香,微微一拜,神情沉靜,
“你們的仇,很快就可以報了,我會讓那個美國佬親自跪在你們的墓前認罪,以告慰你們在天之靈。”
以前姜黎只想着找個機會把積善先生暗殺了算了,但這四十天下來,隨着他一身實力的增長,特別是念力的增長,他的想法也發生了變化。
直接殺了積善,還是太便宜他了。
“戲棚,怡紅院?”回到臥室裡,姜黎冷笑一聲,微微搖頭。
這是他自己作死,如果積善整天都藏在他那水寨之中,姜黎也不敢冒險前去,但是在外面,生死就由不得他了。
玉兔西墜,金烏東昇,一晚上的時間很快過去。
上午,姜黎依舊是例行公事,站樁,練拳,等太陽走到日中的時候,才走出了姜府。
坐上一輛黃包車,向着美國佬的地盤跑了過去。
既然都已經調查清楚了,姜黎也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況且,這些天他之所以安然無恙,也是因爲居住在寶芝林,要是在姜家,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而且,既然知道了那個美國佬就是仇人,並且他有足夠的實力報仇,如果此仇不報,姜黎自己心裡也過不去。
黃包車在大街上行走着,姜黎端坐其上,頭頂的西洋帽將他的半邊臉都遮住了,身軀平穩,眼睛微閉,心海放空。
不久,車子停了下來,姜黎睜開眼,擡起頭,望着百米之外那一座水寨,微微冷笑。
丟給車伕一張銀票,姜黎當即把他這一輛黃包車買了下來。
車伕把車子拉到一個偏僻的角落中,看着手中那面值一百兩的銀票,臉上都要笑開花了,手腳亂舞的跑了回去,姜黎仍然是坐在車上,頭頂的西洋帽恰到其份的遮住了他的面孔。
過了一會兒,水寨的大門突然大開,一隊肩扛長槍的洋鬼子簇擁着一頭金毛的美國佬積善坐上馬車,向城市這邊走過來。
這十個人組成的洋槍隊,是積善精心培養的神槍手,槍法精準,電影中嚴振東就是被他們用槍掃死,徒留一聲悲嘆。
看着離這邊越來越近的洋槍隊,姜黎緩緩起身,迎了過去,右手一翻,道道寒光在他指尖一閃而逝。
姜黎的身影自然被對面的洋人看在眼裡,洋槍隊紛紛端起洋槍,微微戒備起來。
“前面的人,站住。”離得還遠,就有一個洋人端着槍對準了姜黎,嘴裡說着一口美國話,讓姜黎停下。
“積善,該上路了。”姜黎擡起頭,喉嚨滾動,發出一聲雷霆之吼,他右手一動,十多根纖細的銀針頓時飛射出去。
“呃…嚯嚯…”洋槍隊的整整十個人只看見眼前閃過一道銀光,接着,額頭一疼,眼中帶着滿滿的疑惑,慘叫一聲,身體無力的倒了下去。
而在他們倒下之後,身體上突兀的冒出白煙,一股股腥臭之氣頓時升騰而起。
銀針索命,如果說四十天前的姜黎是誤打誤撞才把泰格殺死,那現在的他就可以精準無比的找到人身上致命的部位,一針致命。
況且,姜黎還在銀針上添了化屍毒,就算銀針殺不了人,化屍毒還能再來上一次,不怕對方不死。
當姜黎走到馬車旁的時候,地上倒下的是個洋人已經化成了一攤攤的血水了。
化屍水遇血即化,腐蝕性極強,就這一會兒,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了。
“呼…”馬車前的簾子忽然被打開,積善手裡拿着兩柄尖刀走出來。
他看着地面上的一攤攤血水,喉嚨不覺得上下滾動,臉上滲出了一大片汗珠,拿着尖刀的雙手都顫抖起來。
“黃皮豬,我要跟你單挑。”積善先生說着一口蹩腳的漢語,從馬車上跳下來,手裡的兩柄尖刀對準了姜黎。
小鎮上的居民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街口上已經圍了不少人,遠處的水寨也打開了大門,一連十多個端着洋槍的洋人向這邊跑了過來。
積善先生的臉上閃過濃濃的喜色,剛一眨眼,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黑影,脖子一疼,下一刻,他的身體就軟綿綿的倒了下去,手裡的兩柄尖刀掉在了沙地上。
“哼,裝神弄鬼。”看了一眼地面上尖刀後面的洋槍,姜黎冷哼一聲,手裡提着積善,右腳一提,將兩柄尖刀握在手中,銀光一閃,將綁在馬身上的繩子割斷,翻身上馬,雙腿一夾,如風一般遠去。
姜黎並沒有往城鎮的方向趕,而是向着城外的荒郊野外跑。
“啪…啪…啪…”十多個洋人再也顧不得其他,對着姜黎的身影開槍,可惜距離太遠,等姜黎的身影變成一個黑點,消失不見了,也沒有一槍奏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