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到底做了什麼?”普羅米修斯試圖進一步看穿白堂鏡的本質,從中真的發現了一些什麼。
“又在利用你那代表了‘先見之明’稱號所產生的權能嗎?”白堂鏡嘆道,“即使你利用那份智慧權能看穿了一點東西,可是作爲古代神明的你,對於這個新時代的理解力註定會有誤差,怎麼可能真的明白什麼叫做‘信息戰’呢?當我發動了信息戰,利用我的電磁權能操縱了全世界的所有網絡信號後,一切都已經註定。”
作爲神話之中的神明,對於世界發生的變化,他們並非一無所知。
但是,近年來電子信息產業發展得太快太快了,而且還沒有因此誕生出與科技有關的神明,搞得衆神之中的智慧之神也不可能完全摸到頭腦。
這並不是代表神明們不聰明,而是一種知見障的問題。
至少,信息戰到底意味着什麼,普羅米修斯仍舊沒有真的弄清楚。
事實上,白堂鏡所做的事情真的極爲簡單。
他也只不過是將普羅米修斯的神話,以及顛覆其神話的關鍵信息廣爲傳播,甚至還是使用惡意廣告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由於操縱了全世界的磁場,他間接發出了催眠能力,使得人們不得不去看這些信息。
只要人們看到了這些信息,就正式步入白堂鏡這個驚天大局之中了。
既然神話是由人類編織而成的,組成它的也不過是信息和信仰。
那麼,只要全人類對普羅米修斯有了新的認識,結果會是如何?
這就是信息戰的意義!
從根本上去否定普羅米修斯,就有了徹底打倒他的可能。
但是,這還不是絕對。
即使是信息時代了,總還是會有一些人守舊,或許窮得沒有辦法使用電子產品,無法及時得到相關信息。
爲此,白堂鏡還有着另一個安排。
這正是他進一步要做的事情。
“普羅米修斯,對於你的審判正式開始了。”白堂鏡眼中閃過異芒道。
普羅米修斯這個傻瓜,還根本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樣可怕的事情呢。
“普羅米修斯在赫西俄德的詩中是個歹徒、是個騙子,在阿提刻是位小神;但是經過古希臘劇作家埃斯庫羅斯的改編和塑造,他的《被縛的普羅米修斯》完整流傳到了今天。於是,普羅米修斯從那個“歹徒、騙子,或者小神”的形象,轉變成爲了一位敢於爲人類的生存和幸福而反抗宙斯的偉大的神。”白堂鏡說出了可怕的言靈,但那也是事實。
“神話本就是人類編織的,誰也不會拒絕人類的善意。”普羅米修斯沒有否認,卻也在暗指着結果纔是一切。
事實上,這從普羅米修斯手中那本應該是盜取聖火的工具“茴香枝”,直接卻變成了火炬,便知道奧運會和聖火的影響,直接讓普羅米修斯這個神具都不得不爲此而改變了。
好吧,可憐的普羅米修斯根本不知道這會有多麼嚴重,因爲信息戰所帶來的改變正在發生。
普羅米修斯的失敗種子已經有了萌芽,通過人們的閱讀,通過與白堂鏡這邊的言靈有了對應,冥冥之中產生了一種感應。
但是,這還不足以顛覆神話,因爲古往今來的神話,同樣也成爲了現世人們的知見障。
即使知道那會是事實,也會本能不以爲然。
人們會欺騙自己,寧可相信權威,相信流傳至今的神話。
當然,也會有誤傳,或許是人類認知上的差錯導致的不同結果。
這同樣也是普羅米修斯的欺騙權能冥冥之中的本能反擊,即使他本人未必知道實情。
這些白堂鏡都預料到了,但是他還只是開頭,並沒有結束。
或許是得到創世神格後過度自信了,即使明顯有所不安了,但是普羅米修斯作爲智慧之神,最大的壞處就是好奇。
他想要看一看,白堂鏡的手段到底是什麼,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去阻止,而是任由白堂鏡繼續。
“然而,即便普羅米修斯神話的具體表述被基本確定了下來,並不表示普羅米修斯的個體形象也有了固定的形態。恰好相反,普羅米修斯本身作爲一個可以援引的符號,擁有了修辭上的全新意義。可以見到,在柏拉圖的《普羅泰戈拉》中,普羅米修斯還和兄弟厄毗米修斯一起,‘用土、火及其混合物創造了生靈’———人類,布魯門伯格這樣觀察道——在悲劇裡面,普羅米修斯已經備受讚美,因爲他將人類從命定淵藪的魔咒中解放出來,而造福於芸芸衆生。同時,在《智術師》中普羅米修斯的行爲,被智術師們引申爲對城邦公民的教導和指引。”白堂鏡說到這裡,畫風卻是一變道,“但是——在柏拉圖和布魯門伯格眼中則成爲一種‘欺騙’。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到往後,普羅米修斯就是兩種極端表述的複雜集合體:人類智慧、技藝的啓蒙者;或者是,越俎代庖的施惠者,‘人類敗壞的始作俑者’。”
白堂鏡並沒有完全否定了普羅米修斯神話中的神聖一面,但是卻指出了其另一面。
“連馬克思也說過,普羅米修斯更像一個惡意的精靈,他把天火作爲禮物拋向人間,……還讓他們第一次屈服於異化事物的外在強制,讓他們糾纏於所有制的網絡中。———看來他不是很喜歡這個越俎代庖者。”對於普羅米修斯的另一面,白堂鏡進一步加以強化。
現世的人們如果僅僅只是被強迫看了普羅米修斯有關的神話和能夠動搖和顛覆神話的內容,那麼想要改變他們極爲困難。
但是,架不住白堂鏡這邊正在使用言靈,再加上普羅米修斯就在對面,所產生的效果就是當着和尚的面罵禿驢。
其他效果且不說好,但是間接受到白堂鏡與全世界多數人產生的電磁共鳴效應下,也會因此產生既視感,即使不會真的完全認同,也多數會有一種幸災樂禍感。
有了這個根基下,事實上普羅米修斯便有了初步的動搖。
一時間,普羅米修斯這邊也有了感應,他倒退了幾步,注意着手中火炬那明顯開始不斷黯淡下來的聖火,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白堂鏡見此,只是露出了冷笑。
因爲這仍舊還是開始,下面還沒有完。
得罪他白堂鏡,可不會就這麼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