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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手間出來,於佩已經是洗過澡,穿戴整齊,柔順的長髮披在肩上,帶着朦朧的溼意,黑色皮衣肩頭,洇着一團乾涸的暗紅色血跡,不仔細看倒也看不真切。
她將長髮一甩,瞪了仍舊倚在牀頭的秦修一眼,嘴裡連珠般吐出一串話。
“告訴你,我崇尚單身主義,這次只是一個意外,我,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砰!”
“我先回去了……”
房門猛然關閉,最後的聲音從門外飄了進來。
秦修目光追逐,彷彿透過牆壁看到了於佩倉皇逃離的背影,他微微一笑,一團蒼白色的冰冷火焰在掌心跳動、變幻着,一會兒化作一隻長耳朵小兔子,一會兒又變成一隻撲閃着羽翼的火鳥,最後,形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
隨即,掌心合攏,火花如雨濺落,秦修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笑着說道:“進了我的掌心,就逃不掉了!”
“瘋了,瘋了……”
於佩急匆匆地走出電梯,羞處傳來的陣陣不適令她雙腿一軟,連忙扶着牆壁,她瞥了一眼矗立在酒店大廳裡的座鐘,時針竟然已經過了晚上八點鐘。
她俏臉微紅,眼前走馬燈般回放着與秦修在過去的幾個小時中抵死纏綿的情景,兩人初嘗禁果,正是食髓知味的時候,不知疲倦地孜孜探求着。
於佩越想越是羞澀,不由低呼道:“我真是瘋了,怎麼會這麼衝動?雖然他也不錯,但我們纔剛認識幾天,我竟然就把自己交給了他……”
天外,月輪高懸,繁星點點。
於佩走出酒店,被寒涼的冷風一吹,長髮飛舞間,冰水般的涼意襲上心頭,她逐漸冷靜下來,豔如桃李的面龐上,潮紅緩緩退去。
“回家,我需要先冷靜一下!”
半個小時之後,秦修也從酒店中出來,他招來一輛出租車,隨口說了一個臨近國安基地的街區。
身軀筆挺地坐在後座上,秦修暗暗摩挲着中指上的血色指環,瑪麗女士虛幻的身影出現在旁邊的車窗上,她微微一笑,柔和的聲音就在秦修心底響起。
“恭喜主人度過了美妙的一天。”
不理會瑪麗女士的恭維,通過精神印記,秦修直接在心底發問道:“我被結界困住之後,事情怎麼樣了?”
“白骨傀儡一共出現了四十三名,截止中午,已經全部被國安六處抓捕,到目前爲止,國安六處還沒有發現趙日旻的本尊,也沒有發現他們製造混亂的目的。”
“國安六處的人沒有任何發現,那你有線索麼?”
秦修抓住了瑪麗女士的言外之意,冷靜地追問道。
瑪麗女士溫婉地一笑,“主人,那些白骨傀儡突兀出現,在此之前一直沒有被我和國安所察覺,你就不好奇他們是怎麼避開我們雙方的監控的麼?”
秦修道:“難道你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談不上發現,只是有了一些小小的猜測。”
瑪麗女士掩飾在烏黑長髮後的眼睛亮起光芒,從她的眼神中,秦修能看出瑪麗女士對此生出了濃厚的興趣。
“趙日旻身邊,應該有一個與我相似,同樣能夠操控鏡面的幫手。在此之前,就是她幫趙日旻和無面鬼藏匿了行跡。”
“主人您被困進結界之前,她在附近發動能力,我才第一次感覺到了她的存在。後來,您從結界離開不久,我又在附近感覺到了她的氣息。不過,還沒等我追上去,她就立刻逃走了。”
“操控鏡面,她也是一位鏡中魔靈麼?”
“不,我感覺的到,她不是我的同類,只是掌握了與鏡中魔靈相似的能力。”
“這樣啊……”
秦修目光閃爍,若有所思。
“御饌津自稱式神,在她口中曾經還提到過御主的名號,她和骨女都是日和國神怪傳說中的存在,還有這操控鏡面的神秘人,莫非,趙日旻的幫手,是一名來自日和國的陰陽師?”
“否則,即使是金陵本地人通過奇遇意外得到了陰陽師的傳承,也不該掌控這麼多具有日和國特色的式神。”
秦修抽絲剝繭一般分析着各種繁瑣雜亂的線索,試圖從中找出一條貫穿前後的主線,但是情報的缺失,令他一時陷入了困境。
他默默想道:“白骨傀儡僞裝成趙日旻的樣子出現在公衆視野之中,是爲了引開國安六處的注意力,他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目的不外乎兩個,一是殺人奪魄,煉製足夠數量的鬼蠱,二是尋找三陰之地,提前佈下陣勢。”
“如果國安衆人依從宋思飛的命令行事,盡忠職守,謹慎防備,應該不會留給趙日旻、無面鬼機會。”
“可是,”
秦修心裡還有一個疑惑缺乏合理的解釋。
“他們貿然露面攔下我是什麼意思?”
設身處地地考慮,趙日旻和無面鬼一夥人應該儘可能避免暴露行跡纔對。
即使被秦修追攝到了骨女的氣息,趙日旻和無面鬼也有屏蔽“尋蹤覓跡”魔咒的能力,直接遠遠避開纔是他們最好的選擇,爲何還要多此一舉,暴露行蹤。
“除非,是我循着骨女氣息追蹤的方向,正好觸及了他們的秘密。聽無面鬼的口風,他們將我攔下之後,似乎已經達成了目的。但是根據小段和文韜收集的資料,那附近並沒有先天極陰命格擁有者居住,也沒有三陰之地,他們攔下我,究竟是爲了什麼?”
秦修無法給出答案。
“明瑜小區到了。”
出租車司機渾厚的嗓音打斷了秦修的深思,他略一錯愕,回過神來,付錢下車之後,先是步行在附近繞了一圈,纔回到國安基地。
“隊長,案件有進展麼?”
秦修直接推開宋思飛辦公室半掩的房門,開門見山地問道。
他的腦海中有許許多多的謎團需要解答,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們所做的一切看似嚴密的防備,一定存在某一處致命的疏漏。
宋思飛的心情似乎頗爲愉快,他笑吟吟地盯着秦修,沒有直接回答秦修的詢問,而是帶着揶揄的表情,問道:“今天上午你突然失去聯繫,小段可是心急如焚,差點就要直接過去找你了。不過,後來你好像帶着一個女人進了酒店?”
秦修可不敢低估當今社會無處不在的監控設備,他早知道自己的舉動一定會被小段等人發現,隨之而來,必然有此一問。
但他可不是那種拿自己的私事給別人當八卦材料的“無私”之人。
就見秦修面色如常,平靜道:“隊長,我正要跟你們說呢,上午我差點追蹤到了趙日旻的尾巴,不過卻中了他們的埋伏,被困在一處結界之中,後來逃脫出來,我跟朋友都中了嚴重的屍毒,所以才就近找了個地方祛毒療傷。”
“這不,傷勢剛剛穩定下來,我立刻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