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高覽忽然醒了。
一般人醒的時候總需要一點時間來讓自己的頭腦清醒,可高覽今日卻幾乎在瞬間就睜開了眼睛。
這兩天他的心裡始終有種不祥的預感揮之不去,長期帶兵身經百戰的他按理說不應該有這樣讓他心驚肉跳的感覺。
是因爲主公這些日子以來連續遭到的敗績?高覽搖了搖頭。局部的受挫還不足以動搖袁軍的根基,就算是顏良的死也只是傷到了袁家的皮肉。
是對面齊舜大軍帶來的壓力?高覽又搖了搖頭。自己的德州軍團雖然攻擊力不強,但防守天下無雙,再加上自己刻意低調不輕易出擊,就算齊舜功力再強,也難以撼動德州軍團的重步兵方陣。
那究竟是爲了什麼?
高覽下了牀,望了望帳外漆黑的夜色,想了想還是穿上了衣服。他簡單洗漱之後,拿起了擺在牀邊的巨大戰斧。
冰涼的感覺從手上傳來,高覽的心卻平靜了許多。這個陪伴了他多年的靈器就像他的兄弟或戰友,也不知給了他多少支持。他雖然還只是低階大劍師,但他相信就憑他一人一斧也足以對抗任何敵人。
他大步走出營帳,門口的侍衛欠身行禮。破曉前清涼的空氣撲面而來,高覽深深吸了口氣,只覺胸臆大暢。他只是對侍衛微微點了點頭,就大踏步地走過。
那些侍衛也沒有問他會去哪裡,只因他們都知道一般這個時候高覽都會去營中一片空地上練功。
高覽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清楚自己的天資還不夠好,實力還不夠強,那就用勤奮來彌補。
戰斧上下翻飛,他的人也好似與這戰斧融爲一體。僅一柱香的時間,他就已全身熱,氣血通暢,連面上都微微有些出汗。
不遠處兩名親衛侍立守衛,高覽招了招手,那兩名親衛立刻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還遞上了早已準備好的擦面布。
高覽接了過來,剛把布放在臉上,異變就已生!
只聽一道短促的兵器破空之聲響起,高覽立刻就感到一種徹骨的寒意。
他雖不知道襲擊他的是誰,用的是什麼兵器,但他知道對方的出手極快,快到連他也沒有辦法躲避。
他一邊大喝示警,一邊向右側閃過。他已感到對方的目標是他的胸膛,向右側閃躲是最快最短的距離。
可對方的劍實在是太快,他的身形剛動,對方的劍就已入體,並且立刻就摧毀了他的心臟脈絡。
他的口中狂噴鮮血,嘶聲道:“你是誰!”
在這個時候,他才終於看清了對方的面目,那是一張年輕自信的面孔,此刻正微笑看着他。那人手中的劍閃閃光,一抹觸目驚心的鮮血正從劍尖緩緩流下。
“爲了不讓你做個冤死鬼,這個問題我會回答。”那年輕人笑容說不出的灑脫,“我就是齊舜。”
聽到這個名字,高覽的目光立刻黯淡。那個傳說中的劍聖,那個與他對峙的年輕齊王,竟變成了他追魂奪命的閻王。
高覽還想拼命掙扎,怎耐他的全身經脈已斷,手足都已不聽使喚。而且方纔因爲要擦臉,戰斧也被擺在了腳邊,現在更是沒有力氣再拿起。
接着又是一陣匹練般的劍光,宛若這清晨中的一抹朝霞,五彩斑斕豔麗多端,然後就聽一聲悶響,高覽的人頭已沖天而起,半空中飄起一片血霧。
齊舜縱身一躍,在空中把高覽的人頭拿在手上,並向身邊同樣扮作侍衛的王雄使了個眼色。王雄心領神會,屈指向天空一彈,立刻出一陣響亮的嘯叫,並在空中轟然炸裂!
德州軍團的士兵都還沒清楚生了什麼事,就已聽到一陣震天動地的馬蹄之聲。率先衝進軍團大營的是張遼那剛毅堅定的身形。
自從跟着齊舜,張遼一直都沒有表現的機會。雁門騎雖然是呂布麾下響噹噹的軍團,可由於齊舜這段時間很少有用兵的機會,所以也沒有讓齊舜看到他們相應的戰力。應該說,張遼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自從呂布戰敗後,他對齊舜的收留和信任一直都感激在心,早就想着有機會能報答齊舜。張遼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雖然呂布回來的時候他依然會選擇追隨呂布,但在那之前他一定要先爲齊舜立下赫赫戰功。
張遼的坐騎是一匹神駿的奔馬,卻又和普通的駿馬有所差別。這匹戰馬全身皆黑,看起來卻紫氣蒸騰。更讓人叫絕的是那戰馬的度,簡直如浮光掠影,數十丈的距離轉瞬即至。這匹馬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飛燕騮”,也是一隻通靈之獸。
而張遼手中揮舞的長刀也是頂級仙器,名叫“大夏龍雀刀”。龍雀是傳說中的神靈,而這大夏龍雀刀中就封印了這個上古靈獸,只是直到現在都還很少有人看到那龍雀真正揮威力。
張遼就這樣帶着一串紫氣衝入了德州軍營,那些重步兵還沒有來得及做好抵抗,就已被殺得鬼哭狼嚎。重步兵就是有着這樣的缺點,雖然他們在裝備完畢後在戰場堅實無比,可這麼複雜的盔甲穿到身上還是有一段時間的。現在這個時候大多數的士兵纔剛起來,一羣羣圍在一起梳洗,又有幾個人會想到敵人在這個時候突擊軍營?
更讓他們絕望的是高覽的人頭被掛在了旗杆之上,這個從德州軍團建制以來就一直帶領他們的將軍忽然變成了血淋林的腦袋,這個打擊對士兵來說是毀滅性的。當雁門騎衝進來的時候,本來還有一些人負隅頑抗,想撐到高覽的中軍準備完畢後再起攻擊,可沒想到連高覽都已不在。
兵敗如山倒,這句話真是有道理得很。張遼和雁門騎本來已做好思想準備,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才能擊垮敵人,畢竟高覽平日治軍嚴明,頗受士兵愛戴。當高覽的人頭出現的那一刻,不排除會有人奮不顧身爲他報仇。可高覽的死一下就帶走了幾乎所有人的鬥志,每個人的目光中有的都只是恐懼和無助,卻很少有人能夠抄起兵器起來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