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北冥雷從宋家返回家中時,天色已經放黑,街道上空無一人,家中客廳中亮着一盞殘燈,老馮夫婦坐在椅子上等着他回來。
貞嫂似乎已經回房休息,老馮靠在椅子山滿腹心事的抽着旱菸,馮李氏就在旁邊目光呆滯的看向前方,也不知在看什麼。
北冥雷回來後,馮李氏將他招到身前對其說道:“孩子,你過來坐下,我們有事與你說!”
北冥雷有一種預感,馮李氏要說的事應該與其身世有關。
之前在揚州,北冥雷就懷疑馮李氏的身份不簡單,今天與宋缺見面後,北冥雷更加肯定自己母親應該不是普通老百姓那麼簡單。
“母親,您有何事非要這麼晚說,明天不行嗎?”
其實北冥雷並不在乎馮李氏有什麼身世,以他現在神人境界,就算馮李氏說他是玉皇大帝的女兒,也嚇不到北冥雷。
馮李氏沉默了一會後,還是繼續說道:“如今我們在山城安家,乾兒你恐怕也快要離開我們,闖蕩江湖了吧!”
北冥雷沉默了下來,馮李氏沒有猜錯,安頓好父母后,北冥雷就會前往京城,一探“極樂正宗”,探尋北冥世家消息,正式開啓江湖之路。
“我們也明白,乾兒你非池中之物,將你束縛在身邊也不好,只是你自己一人行走江湖,我們實在擔心!”
“父親母親放心,這個世界恐怕還沒人能傷到我!”北冥雷自信的回道。
馮李氏點點頭道:“我一輩子雖然沒練過武,不過對武學也不陌生,知道我們的兒子是個大高手,可是行走江湖不是武功高就沒危險!”
“今天我們兩找你談談,是想告訴你,你孃的身世!”老馮放下煙桿,苦笑着說道:
“你不要以爲你娘是普通人,她可是出身世家大族的小姐!”
馮李氏白了老馮一眼,沒好氣道:“什麼小姐,嫁給你這糙漢,小姐也變老媽子!”
老馮嘿嘿一笑道:“我這糙漢能娶到你這小姐,不正說明我厲害嘛!不是普通的糙漢!”
“去,你就是這張嘴厲害!”
老馮笑道:“沒我這張巧嘴,怎能娶到你這如花似玉的夫人!”
老馮夫婦當着兒子的面打情罵俏,讓北冥雷尷尬不已。
說實話,老馮夫婦倆感情確實不錯,北冥雷這麼多年來從旁觀察,老馮總是讓着馮李氏,事事護着她,就算當初馮李氏中途截胡,將貞嫂嫁給北冥雷,老馮也沒多說什麼。
老兩口打鬧一陣後,就重回正題。
“乾兒,爲娘出身太原李氏,與現在李氏的家主李淵算是近親,我還要叫他一聲堂哥!”
北冥雷終於知道爲何馮李氏當初聽說太原李氏有機會奪得天下後,會那般激動了。
“爲娘自幼父母雙亡,寄養在堂哥李淵家中,我兩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只是後來我嫁與你爹後,雙方就沒了聯繫!”
北冥雷不解的問道:“既然母親出身貴族,爲何離開李家,嫁給父親,李家竟然沒有阻攔?”
這個世界階級分明,貴族嫁給平民根本不可能,就算馮李氏答應,太原李氏爲了面子也不會答應纔對。
“唉!”馮李氏嘆了一口氣道:“本來上一輩的事不應該告訴你,不過乾兒你也長大了,告訴你也無妨!”
“當年我與李淵堂哥一起長大,本來兩小無猜,可沒想到朝夕相處下,堂哥竟然對我產生了男女之情,李氏雖然具有胡人血統,不禁族內通婚,可爲娘與李淵堂哥血緣太近,長輩不會允許如此醜聞!”
馮李氏似乎陷入了回憶,雙眼無神的注視虛空,似乎超越空間,看到遠在千里之外的那個男人。
“當年李淵堂哥是族內最被看好的後輩,未來家主的不二人選,而爲娘卻是孤生一人,又是女流之輩,所以族內決定犧牲我,以免堂哥出現不可挽回的醜聞!”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像狗血劇一樣,李氏家族派出殺手解決馮李氏,可殺手一時心軟放過了馮李氏,她藉機假死脫身,後來流落江湖,結識老馮,最後兩人結爲夫婦,隱居揚州。
不過真正讓北冥雷在意的卻是馮李氏最後一句話。
“當年我逃離李家時已經懷有身孕!”
北冥雷震驚的張大了雙眼,看着老馮。
“這事我一早就知道!”老馮抽着旱菸,平靜的說道。
“這麼說,我不是父親的孩子,而是李淵之子?”北冥雷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老馮夫婦默默的點點頭。
“其實這件事我們本想瞞你一輩子,可之前你說李淵將來很有可能做皇帝,我和你爹商量了很久,還是決定告訴你真相,若是你想去太原認親,我們也不攔你!”
馮李氏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玉佩,遞給北冥雷。
“這是當年李淵表哥給爲孃的定情之物,你拿着它去見堂哥,他一眼就能認出你!”
馮李氏幽幽道:“你長的與堂哥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他見到你一定就知道你是他的孩子!”
北冥雷沒有接過玉佩,反而將之推了回去,並且說道:
“正所謂生娘不及養娘大,父親養我,育我,不管我們有沒血緣關係,父親都是我的父親!”
老馮聽到北冥雷的話,頓時熱淚盈眶,哽咽不已。
“好孩子,你真是我們養的好兒子!”馮李氏抱着北冥雷,痛哭失聲。
北冥雷拍拍母親的背部,安慰道:“母親,您也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李淵這麼多年都沒找過您,想來也是一個薄倖之人!”
馮李氏嗔怪了北冥雷一眼,回道:“這麼多年,爲娘早就看開,放下以前那段感情,能有老馮和你陪伴左右,老孃餘願足矣!”
馮李氏放下自在,可北冥雷卻記在心裡,暗暗發誓有機會一定要教訓教訓李淵。
事實上,以李淵現在的地位,若是有心,不可能找不到馮李氏,可看他十幾年來對馮李氏不聞不問,定是一個涼血之人,當初也是騙馮李氏感情罷了。
事情經過這麼多年,馮李氏恐怕也想明白了李淵爲人,所以才一心一意對待老馮,將全部感情傾注到老馮父子身上。
得知自己身世後,北冥雷一家感情更加和睦,唯一讓北冥雷有些掛懷的是,自己竟然與千古一帝“李世民”有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