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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寧見方氏當真是急了,而且還把荷花搬出來說事兒,他立刻就垂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兒不吭聲了,不久前他還信誓旦旦地對荷花說自己會出人頭地,讓她過上好日子。
方氏說完也不管他了,自己出去後院剁雞食。祝永鑫只好從炕上起身兒問道:“在學堂到底咋了?”
“村裡有人說留哥兒是個撿來的剋星,我、我就跟人打起來了,然後……然後先生說我是個蠻牛,只懂得用拳頭不會用頭腦。”博寧畢竟還是個孩子,越說就越覺得自己委屈,但還是強忍着眼淚,只不過聲音已經開始哽咽起來了。
“你這孩子,人家說啥就任人家說去唄,當初家裡還說栓子命硬要克人,如今咱家還不是越過越好?那起喜歡說閒話的人,你理他們幹啥”祝永鑫聽說不是什麼大事兒,自己中午喝得着實不少,就躺回炕上不多時就睡得開始打呼嚕。
博寧自己坐在屋裡沒人搭理,想了半天也差不多想通了,心裡順了氣兒就開始擔心,自己在學堂裡已經說了以後不去念書了,明天可咋回去上課咧,又擔心祝永鑫和方氏把這件事告訴荷花,想到剛纔方氏的話,他就覺得自己特別對不起荷花,非但沒聽荷花的話好好唸書,還跟人吵架打架,最後還頂撞先生……真是什麼不好的都做出來了。
他正抓着頭髮鬧心的時候,就聽到外面門響,趕緊扒着窗戶往外看,就見荷花邁步進門,對門外不知什麼人說:“這兒就是祝博寧的家,不過他可能還沒下學,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是學堂裡新來的先生,今天學裡發生了點事,所以我來你家看看。”外面傳來的聲音赫然就是新來的傅先生。
“哦,原來是新來的傅先生,我聽錦棠哥說起過您,說您學識極好,而且還走過許多地方,有很多的遊歷見識,我之前還跟博寧說,讓他要好生地跟您學本事呢”荷花聽說是學裡的先生,也不敢怠慢,忙把人往裡面迎,邊走邊問道:“可是我家博寧在學裡不好生唸書?還是說犯了什麼錯處?”
博寧在屋裡呆不下去了,從凳子上跳下來,跑到外面對着先生一揖到底道:“先生,今天的事都是我的不對,我不是故意要跟同窗打架的,我也不是故意要頂撞先生的,我更沒有當真不想念書,我……我當時是一時的火上心頭,所以才……”
荷花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還是抓住了幾個重點的詞,沉着臉道:“啥?你在學堂跟人打架?還頂撞先生?”
“我、我知道錯了,先生怎麼罰我都行,只要能讓我回去唸書。”博寧這會兒也只能硬着頭皮地繼續說道。
沒想到荷花卻先把傅先生迎進屋讓座,然後問道:“敢問先生,舍弟是爲何與同窗打架?當時是誰先動的手?舍弟又是爲何而頂撞先生?”
傅先生面色有些驚訝地看向荷花,雖然見她只是個小姑娘,但還是一五一十地答道:“博寧與同窗打架的原因,是學裡有學生說你家有個撿回來的娃兒,是個天生的剋星,以後要招來禍事,所以博寧與他爭執起來,最後發展到了動手打架。至於爲何頂撞我,其實我正是爲這件事來的,我當時沒有了解清楚情況,進門的時候只見到博寧壓着一個同學在打,所以就先訓了他,說起來的確有我的不是,至於他說什麼不念書的話,我是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不過是個年輕氣盛的孩子,這種話自然是不能當真的。”
荷花見這位新來的先生果然是很開明,並沒有覺得所有的錯處都是學生的,還知道做自我檢討、分清原委,放在古代着實是難得,不過也許就是因爲這樣,所以他纔沒有通過科舉,這樣的人太過於理想主義,實在不適合走仕途。
“先生果然是是非分明,嚴以律人更嚴以待己,不管因爲什麼事情,舍弟於同窗動手的確有他的不對,頂撞先生更是大錯,不過這只是因爲他年少衝動,棱角太過分明,受不得委屈和非議,不懂得隱忍,卻並不說明他的本性善鬥,以後我們會對他嚴加管教,也希望先生在傳授知識的同時,也能教會他如何做個跟先生一樣,能夠正視問題,嚴以律己的人。”
“哈哈,難怪當初平若兄離開之前跟我說,博寧是個難得的好苗子,天賦好而且也懂事,今日得見家風,果然是不同凡響,竊以爲爲人師者,育人爲首位,育才爲輔位,我今日也是因爲對博寧愛才心切,不願他是個腦熱喜鬥之輩,所以才一時情急。”傅先生說罷扭頭看着博寧道:“這回你我都有錯處,咱們就算扯平了怎麼樣?出言不遜的那名學子,我也已經罰了他。”
傅先生又說了幾句話就起身告辭,荷花送了先生出去以後,沉着臉回來對博寧道:“我以前跟你說過什麼都忘了是不是?遇到事兒用拳頭是最下乘的辦法,不過就是幾句閒話,何至於氣成這樣?人生在世,被人誤解是避免不了的,遇到誤解不想着如何解決,反而是賭氣離開,你自個兒好生想想,自己到底錯在何處。先生雖然說不罰你,但我卻是要罰你,”說着從自己的櫃子裡抽出薄薄的一本雜記丟給他道,“去把這本書工工整整地抄一份,把裡面的東西都背出來,有不認識的字去問大哥或者問我,哪裡讀不通看不懂也可以來問,每天完成了先生布置的課業再做這個,一天半個時辰,直到都抄好、背出、能從頭到尾講給我聽了纔算合格,在此之前不許出去玩。”
博寧沒有提出半分異議,接過那本書輕輕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荷花見他答應得爽快,才覺得欣慰了一些,擡手拍拍他的肩膀,拉着他到炕沿兒坐下道:“其實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當遇到別人說自己家人的時候,那一股火從心裡直衝腦門,覺得手腳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似的,好像只有把拳頭揮出去,才能把心裡的火兒發泄出去似的。也許對一些鄉下的蠻人,這樣的方式最直接有效,可是你不會在齊家村呆一輩子,你以後要打交道的會是各種各樣的人,會遇到無數你打不過也不能打的時候,所以你要學會忍耐,學會控制自己的火氣,不能隨心所爲,能做到這樣,你纔是真的長大了。”
“嗯,我記住了。”博寧雖然聽得並不是很明白,但是他用心地把荷花說得每一個字都記在心裡,也許等他長大了以後,就會真正理解了這些話的意思。
荷花擡手揉揉博寧的頭,笑着說:“好了,別哭喪着臉了,先去寫會兒功課就要開飯了。”
把博寧打發去西屋寫功課,荷花到竈間去給方氏幫忙,一邊擇菜一邊道:“我下晌去看祖爺,然後正好三嬸兒也在院裡,奶說起要給四叔說親事,祖爺從箱子裡拿出了一對兒玉佩,說是到時候送去做定親的信物,你是沒瞧見,三嬸兒那眼神兒都直了,盯着那兩塊玉佩挪不開眼,大家傳着看那玉佩,到她手裡的時候,她還拿牙去咬,幸好被大姑攔住了,那樣子似乎要生生兒地把玉佩吞進去似的。”
“她就那麼個人,管她作甚”方氏一邊往鍋裡貼餅子一邊漫不經心地應着。
“也不是這麼說的,當初大姑剛回來的時候,三嬸兒就對人家的箱子惦記個不停,但是大姑對她來說終歸是外姓人,不管有什麼好東西也輪不到她,可是祖爺就不一樣了,這會兒財露了白,三嬸兒怕是要開始動歪腦筋了”
“祖爺有多少錢跟咱也沒關係,你三嬸兒動啥壞腦筋也跟咱沒關係,你爹說趁着這幾日天好就把房子起來,咱們秋收後就搬新家了,離這邊遠點兒也能清靜不少。”方氏在鍋邊貼了一圈的雜麪餅子,把鍋蓋蓋上燜着,等荷花把菜擇好洗好,中間隨手攔了兩刀,丟到鍋裡大火翻炒一會兒就出了鍋。
等貼餅子熬小魚兒做好之後,方氏盛了一小盆兒出來,擱上了四個餅子,用包布兜住在上面一系,給荷花道:“去給你大嫂子送去,平哥兒今天出去幹活,說是得挺晚才能到家。你回來路上順便找找你姐幹啥去了,一下午都沒瞧見人。”
荷花拎着吃食到齊大嫂子家,沒想到卻見茉莉正在竈間幫着做飯,見荷花進屋,她放下鍋鏟子有些侷促地搓了搓手道:“咋,你來找我?”
荷花撇撇嘴道:“我是來給齊大嫂子送晚飯的,娘剛纔還說咧,一下午沒見到你人,誰知道你在這兒。”
“哦,我晌午吃了飯過來看看大嫂子,就在這兒跟她一起做針線活計,然後見時候不早了就幫着做飯……早知道你給送來,我就不弄了。”茉莉把鍋裡的菜扒拉熟了盛出來端進屋。
荷花也跟進去,把魚和餅子給齊大嫂子擱在炕桌上道,“大嫂子,我娘說平哥兒得下晚纔回來,這是剛出鍋的,你先吃着,別等他了”
“可真是麻煩你們了,茉莉總來幫着幹活,你母親還總惦記着我,真是讓我這心裡過意不去,可真不知道怎麼報答你家了。”齊大嫂子拉着荷花的手道,“以後家裡有啥活能用得上平哥兒的,千萬記得來招呼一聲。”
茉莉在一旁道:“快別客氣了,鄉里鄉親的幫一把不算啥的,趕緊吃飯,我倆先走了。”
回家的路上荷花忽然問:“姐,我瞧着你最近不太對勁兒呢”
“啊?”茉莉先是一愣,然後又匆忙低頭看着腳下,頭也不擡地說,“我有啥不對勁的?還不是都跟平時一樣。”
“你以前恨不得天天就長在家裡,看着栓子或是幫娘幹活,沒有啥事兒都不愛出門,可如今你咋恁喜歡往外跑的?”荷花一臉狐疑地看着她,越看越覺得她的行爲十分的反常,但是上次有了誤會博榮的教訓,讓她對自己的猜測有些不太確定,於是只說:“以後別總往外跑。”
“我不過是覺得齊大嫂子比較可憐罷了”茉莉腳下踢着地上的土塊道。
“雖說齊大嫂子是需要照顧,但是她如今病好了許多,你也用不着天天過去。”荷花撇嘴道。
“你今個兒話咋恁多的”茉莉不耐煩地說,“你就還是對平哥兒有意見,所以才這樣……”
“少來了你,你以爲我跟你似的那麼小心眼兒啊?我若是對他有意見,我幹啥還來給送飯?”荷花氣道,“娘說咱家要開始蓋房子了,四叔也要開始說親事,我不過是讓你多在家幫娘幹活,你這幾天腦子裡到底想得都是什麼東西?”
茉莉聞言頓時語塞,還沒想好該說什麼,就聽到後面傳來劉氏的聲音:“呦,這姐妹倆跟這兒吵吵啥呢?天兒都快黑了還不趕緊回家吃飯。”
“大娘,我們這就回家。”
荷花不願意跟劉氏多搭話,剛要加快腳步回家,就被劉氏伸手攔住道:“其實我也正想找你們問,那啥,我聽說你家要蓋新房子,哪兒來的恁多錢?你家要是有啥賺錢的營生,也拉扯你三叔一把唄,如今家裡還靠着你爺奶吃飯,還拉着饑荒,雖說是欠着自家爹孃的,可也不能不還是吧?”
“三嬸兒,我家有個啥的錢?還不是去年賣糧食的錢,去年小姑嫁人、爺又回老家,我爹出去幹活賺的那點兒錢都拿出來用了,若不是大姑今年起房子,我家本打算明年再說了,我爹不放心大姑跟留哥兒過去住,這才東挪西湊地弄了點兒錢出來蓋房,今年家裡要是再有個啥事兒,怕是就也要拉饑荒了”荷花可不想跟老三家扯上什麼關係,立刻就開口給回絕了掉,心道等下回家還得叮囑方氏一下,別到時候她又聖母心氾濫,“三嬸兒要是沒有別的事兒,那我和我大姐先回家吃飯去了。”
到家以後竟瞧見楊氏在屋裡炕上坐着,拉着方氏在訴苦道:“你說老四那個混小子,咱們這兒一直的規矩,都是先換了草帖合了八字再去相媳婦,就算是要提前相看人品,那也都是家裡的什麼親支近派去瞧瞧,他非要提親之前去看看人家閨女,你說這咋跟人家說?他一個大男人家的,難不成還闖去人家裡看不成?你大姐都去給相看了一回,跟他說品貌什麼都不錯,他也就是不聽,把你的大姐氣得晚飯沒吃就去躺下了,你說老四這個犟驢脾氣到底像誰?”
方氏只能在一旁合稀泥地迎合幾句,這樣的事兒也說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提議,到時荷花忽然放下手裡的餅子,扭頭道:“奶,要不你讓四叔帶我去一趟草糧屯,就說是帶着侄女訪友迷路了,在她家歇個腳,我再想辦法引她出去跟四叔見……”
話還沒說完就被方氏一巴掌排在了腦袋上,“瞎出的什麼餿主意”
方氏被荷花這麼一打岔,倒是忽然想起那天祝永鑫說的事兒,當初自己還不是被人在定親前就看到了模樣,想到這兒瞥了祝永鑫一眼,見他正笑得一臉的得意,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還不趕緊支招。
祝永鑫端着酒盅抿了一口,笑着說:“娘,你用不着着急,其實這事兒也好辦,讓大姐去央告黑丫姐,下回趕集約着那姑娘一起去市集,然後大姐跟老四也去趕集,可不就瞧見了,這有啥難的”
楊氏聽了猛地一拍大腿道:“這個主意好,我這就回家跟你大姐說去。”說罷就下地,腳步匆忙地走了。
方氏這才得空安生地吃飯,一邊扒菜一邊道:“爲了老四這婚事,娘可真是上了不少的火,老天保佑這回一次就成了,不然娘可得多添了不少的白頭髮。”
得了這個主意,祝大姐第二天就被楊氏催着又去了一趟草糧屯,得了黑丫的準信兒之後,又過了三天正好就是市集,祝大姐跟祝老四一起去偷着瞧了那姑娘,回來之後祝老四就點頭應了。
楊氏見祝老四應了下來,高興地直念菩薩保佑,趕緊張羅着去提親,似乎生怕祝老四反悔似的。兩家都是莊戶人家,用不着像博榮去提親時候那麼多講究,只由媒婆兩邊交換了草帖,然後雙方都合了八字,兩邊都是大吉大利,很快就到了起草婚書和下定的階段,楊氏跟着媒婆到女方家去了一趟,回來之後讚不絕口地說:“一看那家的人就都是明理的,什麼事兒都商議得很是妥當,說嫁女兒不是爲圖財,只爲了挑個知冷知熱的男人,挑一戶好人家,所以一點兒都沒扯皮就訂好了嫁妝和聘禮。過兩天咱們去下了定,我這顆心可就算是落回了肚子裡,下頭的孫輩就是你們惦記的事兒了。”
祝老爺子聽楊氏唸叨了對方的情況,也捋着鬍子點頭道:“是個好人家,嫁過來之後咱家也得好生對待人家閨女,誰家孩子都是手心裡捧着長起來的,可不作興欺負人家。”
“爹,瞧您說得,不知道的人家還以爲我對媳婦不好呢”楊氏聞言笑着道。
“做老人的,對小輩的事兒,攙和的少點兒,放手的多點兒,一碗水端平,遇事兒不偏不倚,家裡就安寧和睦。”祝老爺子閉目養神地念叨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過於敏感,荷花聽着這話總覺得是別有所指的,難不成祖爺來了這麼短的日子,就已經瞧出楊氏偏心老三家不成?不過她見楊氏的面色也有些訕訕,立刻就很明智地上炕道:“祖爺,你接着給我講老家那邊怎麼種莊稼吧”
“好,接着講,上回講了種大豆,咱這回講種苞谷,這個苞谷啊,你們這兒像是沒有,我一路過來都沒瞧見過……”
荷花聽了這話一顆心差點兒從嘴裡跳出去,打斷老爺子的話急急地問道:“祖爺,你說的苞谷,是不是也長得跟高粱差不多高,然後上頭也竄穗兒,但是從葉子根兒下長出包着皮子的棒子,扒開以後裡頭的粒兒是一排一排的?”
“咦,你也知道包穀啊?我還當咱這頭沒得種呢”老爺子奇怪地說,“咱家爲啥不種包穀?”
“咱這兒還沒有苞谷傳過來呢,我也是聽人說起過罷了,那爺這次回來咋沒帶些苞谷種回來咧?”
“去年收成不好,冬天糧食都不夠吃的,哪裡還留得出種子,今年開春兒要不是你爺和老四回了老家,我怕是又得拉饑荒才能賣種子了。”祝老爺子見荷花失望的神色又道,“也不是啥難事兒,今年秋收後,等你太祖和祖奶的祭日都過去,咱家還得去人遷墳,到時候買回來就是了。”
荷花這下聽說靠南邊兒的地方已經有了苞谷,哪裡還有心思再聽怎麼種地,全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全然沒在腦子裡留下印象,一直在想着以後種苞谷,能磨苞谷面熬粥貼餅子做發糕,還能磨大茬子、小茬子熬粥喝,零零碎碎不好的還能磨得半粗餵雞,當真是越想越覺得高興,恨不得能明天就拿到種子。
不過她轉念又覺得,這會兒的苞谷還不知道能不能適應北方寒冷的天氣,就算拿回來,也得自己先試種一年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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