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已到,山中繁花似錦。
景天開始總攻,堆積如山的乾柴運到峽谷外,全部淋上焦油,遇火即着。
一羣景天兵衝入牢中,將玉椿等人全部趕出牢房,用長長麻繩捆綁一起,就似房樑上懸着的一串串魚乾。然後在皮鞭的驅使下,他們被帶到大風谷口。到此,玉椿才知道被景天兵捕獲的邳國人遠遠不只他們,還有啞口關外數百名沒能及時逃走的平民。老人、婦女,還有孩子。他們同樣被串在一起,被景天兵用皮鞭驅打着,衷號連天。
邳國士兵們一見此景,無大憤怒,卻只換來一頓皮肉之苦。身爲邳國戰士,不能保護自己的人民。肌肉之痛,哪能比得上此時心中之痛。
看到堆積的乾柴,便知景天兵要火燒啞口關。啞口關失守,那麼後方邳國成千上萬的百姓,將任人蹂躪。想到此人人悲恨,雖恨,只能任人宰割。
所有驅趕而來的邳國人背上都被強行捆綁一堆乾柴,就連衣服上也都淋上焦油。景天兵的意圖明瞭之極,邳國人擺脫柴枝奮力反抗。殘暴的景天兵當場點燃一老嫗的衣服,還有十餘人與老嫗同被捆在一起,人與人之間相隔不到三尺,且身上均淋了焦油,躲也躲不開,遇到火星就着。
頃刻間,一隊人都在烈火中掙扎,嘶叫。聲聲慘叫撕心裂肺,慘不人睹。就連經久殺場的士兵們,都側頭含淚,又仇恨的眼盯着一旁歡呼的景天兵。邳國人暗暗落淚,被殘暴的景天兵震怵,呆站一旁。
衣服上的焦油不多,燒了片刻火便熄滅。十來具黑碳一般的屍體橫臥在地,四肢燒得扭曲變形。幾人的衣服單薄,身上火勢小些不曾被燒死,倒地呻吟,口中吐着縷縷白氣。兩名景天兵提劍上前,直直插入他們腹中,結果其性命。
玉椿身旁的中年邳兵,看着地上一團團還冒着黑煙的棉絮,朝金琥使了眼色。金琥當下會意點頭,小聲向旁人耳語。
玉椿雖然聽得真切,但他們說的是邳國語,全然不知他們說些什麼。正在尋思,便覺得人羣慢慢朝近處的死屍挪動。頓時,玉椿恍然大悟,他們是要將身旁堆積的乾柴點燃,在峽谷之外就化爲灰盡。
捆綁的邳國人暗自合成一氣,佯裝爲死者嗚不平,朝屍體那邊涌動。雖然意在取火種,但其悲痛神情並非僞裝。大批景天兵奔上前,舉起刀劍強行阻攔。雖未覺察他們的真正意思圖,但景天兵之中不乏謹慎之人,早已上前將地上火星一一踩滅。
邳國人遭到武力壓制,再次激發他們的怒火。雖然均被負手捆綁,絲毫不懼景天兵刀劍,頭撞牙咬腳踢,與景天兵對抗。幾名景天兵一下被憤怒的邳國人掩沒。
玉椿擠在人羣當中,雙手被負身後,身體完全不由自己,被擠來擠去。耳中都是邳國人悲憤的聲音。突然聽到耳際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他驚慌轉頭,只見金琥等人擠成一圈,當中一名景天兵歪着脖子,頭中鮮血直冒。顯然剛纔聽到的聲音,是那景天兵的脖子被扭斷。
中年邳兵眼急手快,背手已握住了那景天兵的馬刀,挑斷金琥身上的繩索。那金琥飛快掙脫,卻不幫忙解救戰友,而是蹲下在那景天兵身上摸索。
遠處的景天兵也意識到事態不妙,奔來槍兵弓孥手,欲將邳國人團團包圍。時間緊迫,中年邳兵接連救下兩人,但瞧金琥還在景天兵屍體上摸索尋找,不由得心急如焚。
玉椿人小,奮力朝上擠,就怕被人踩下了腳下。擠着擠着,竟然被擠到了人羣的肩上。此刻繩索被斷,他與金琥等人已分開好遠,只得遠遠看着他們,暗自擔心。
那金琥摸索一陣,終於擡起手來,掌中藏着一物,驚喜萬分。然後拔開人羣朝外圍擠。中年邳國回頭看他離去,大聲喚他。金琥卻毫不理會,只顧往外鑽。中年邳兵一怒,丟了單刀緊緊跟隨其後,一把抓住他的肩頭。
金琥回頭揮起一拳,打在中年邳國的鼻樑上。頓時,一股鮮血撲灑出來。中年邳兵強忍疼痛,依然不鬆手。金琥揮手又一拳,打在他的左眼上,中年士兵這才撒手。
金琥逃開數步,回頭看着中年邳兵手捂眼睛,血滿衣衫一臉憤怒。金琥淡淡一笑,衝出人羣,朝景天兵奔去。奔跑途中,兩手在頭頂一碰,星火迸射,一團火苗在身上竄起。瞬間,將自己變成一個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