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一干人犯被押赴刑場。途中又遇易城百姓投石投菜,舉棒追打,到達刑場時死囚皆剩被打成半死,倒在屠刀下無力反抗。
刑場之外,圍觀羣衆人山人海。衙門不得不加派重兵戒嚴,當衆焚燒收繳印具及假票。
場中烈火熊熊,欽差站在高臺,舉令高呼,“吉時到,行刑。”
嚓嚓嚓……令下,屠刀一一斬落。
玉椿眼看着錢少一干人紛紛人頭落地,頃刻之間陰陽兩隔。刀在頭上,思母之心油然而生,想她貴爲雪國太后,享不盡的榮華,也心安閉眼。又想到花笠獨處深宮,將一生孤苦,不由爲此哀怨。
突然,場外驚射出一支利箭。欽差被一箭穿胸,口吐鮮血摔至臺下。
“有人劫法場……”頓時,箭支四射,法場亂成一團,只聽得人號馬嘶。
屠刀未落,迷離之中,聽聞慘叫聲一片,眼前人影晃動。玉椿心痛無比,淚水連連,“花吹雪,你好胡塗啊……”用盡全身力氣,翻身睜眼,法場已是橫屍遍地,鮮血淋淋。到處都是驚惶失措,四處飛奔的無辜百姓。“花吹雪,你好胡塗啊……怎可爲我一人,兵犯易城?”長呼一聲,頓時淚流滿面不忍再看。
來人甚多,且個個英勇善戰。衙門差役哪是對手,片刻被殺得落慌而逃。爲首提刀之人虎背熊腰,一雙紅耳分外扎眼。他揮刀斬落欽差首級,登高臨呼,“兄弟們,給老子衝。殺入府衙,分他們的黃金,搶他們的小婆娘……”頓時歡聲如潮。
既來劫法場,只爲救人,何必趕盡殺絕。玉椿甚怒,扯喉大罵,“花吹雪……花吹雪,你出來……”
忽有一人跳過來,低頭一瞧,然後衝提刀那人叫道:“頭兒……這是錢少,留是不留?”
赤耳搖身大步過來,用腳踩踩玉椿的臉,呵呵大笑,“格老子,你就是印製假票之人?細乾白淨的,膽子不小!留下他,或許日後還有啥子用途?”
玉椿被踩得嘶牙裂嘴,聽得一驚,“莫非不是花吹雪?”心中生疑,仰眼仔細一瞧他們所穿都是雪國服飾,不像邳兵,於是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起先那士兵也不回答,伸腿就是一腳,“小子,算你命大。”
玉椿受了一腳,痛至百骸,咬牙又問,“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那士兵解去枷鎖,樂道:“我們是大將軍紅司麾下驃騎營。剛纔那位便是赤耳少將。小子,你是邳國人還是雪國人?”
玉椿莫然:“大將軍紅司麾下赤耳少將?”
那士兵怒目一睜,伸手便是一耳光,“鎮守西郡邊陲的紅司大將軍,你竟不知?真是該打!”
玉椿捱了耳光頭暈眼花,強忍怒火,“在下乃邳國人,確是不知貴國將軍。”心中暗想,既然鎮守西郡爲何越界到了南門,並且一路燒殺搶掠。
那士兵甚怒,不由分說伸手便打,口中罵道:“好個邳人,膽敢私造假票害我雪國百姓……找死!”
玉椿痛得抱頭,有苦難訴。
玉椿被打得奄奄一息,那士兵才泄恨,命一隊小兵將其拖走,“小心看守!”
離了法場,還入大獄。大牢空空,犯人全部無罪釋放。此時,獄中爲其相伴的竟是堂堂府臺大人。
玉椿倒在牢中稻草之中,看着狼狽落魄的大人,聲聲苦笑。笑罷,突生愧意。身爲一國之君,城池被佔竟還幸災樂禍。忍住傷痛起身行禮,細問,“敢問府臺大人,紅司鎮守西郡爲何兵犯易城?”
府臺大人倚牆斜坐,微微擡眼,一見是他將眼扭到一旁,不肖開口。
玉椿當即氣惱,“赤耳殺欽差,紅司兵犯易城。該及時上報朝庭,也好教寒城及早應對。”
府臺略爲一怔,隨又譏笑,不肖一顧,“無知草寇。”
玉椿見他輕視自己恨得咬牙,終強忍不發,輕道:“在下知道府臺大人不肖與我爲伍,可此時不是你我鬥氣之時。紅司兵佔易城,此事非同小可。您身爲一城之首,難道甘爲階下之囚,難道忍心看到易城百姓塗炭。”
府臺心中一驚,頓爲之動容。略略思考,想到眼前之人曾經越獄,難道有脫身之法。終低下身駕,問道:“錢少可有越獄良計?”
玉椿愕然,搖手道:“在下真不是錢少爺。”
府臺大人略思,正色道:“只要錢少助本府出獄,將易城戰事上報寒城。本府計你頭功,上報寒城,假票一案可免你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