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不可泄露。”金玲把刀給了母親,一臉得意,“這樣便紮了自己,還能算是刀客嗎?”
二人來到廳外,廳中之人皆是一般商旅打扮。衆人先是一怔,隨即讓出一塊空處。眼瞧着異域美女,他們無不驚喜,滿臉謙和。
兩車伕連忙過來,一一爲大夥引見。金玲不知天高地厚,敢言敢說,毫無禁忌。這吉娃娃見多識廣,大風大浪皆能應對自如。舉手擡足、溫柔嬌美中又滿是瀟灑豪情。
雪人能飲,好飲,且生性豪爽。女子亦如此。起先因是異域來客,還是女子,大家不免恭謙,都是些許客套之語。幾杯過後,他們便覺得這兩名女子雖來自異域,但豪放之情不輸於本國女子,意氣相投。於是亦便稱兄道姐,好不暢快。
“妹子,你說的不錯,大哥敬你一杯。”
金玲開懷大笑雙臉霞霏,見人又敬,再次舉杯。吉娃娃一手攔住,笑道:“這位大哥好生無禮,怎可厚此薄彼。爲何老是隻敬令妹,難道我生得沒有妹子漂亮?”
“哪裡,哪裡。”那大漢被問的一怔,本已飲過酒上頭間思維變得遲緩,不知應答,只顧着舉着杯,看看金玲再望望吉娃娃,一個勁的笑。
此舉,逗得金玲也忍不住笑,扶着吉娃娃的肩,“瞧他,喝得都傻了……”
大漢憨笑一陣,怯道:“那……我便……敬這位妹子一杯。”
吉娃娃一樂,連連搖頭,“我纔不喝。聽你的話,是我逼你敬的這杯酒。勉強別人,要來的酒不才不喝。”話一出口,廳中人都大笑,都悉落那大漢。
大漢舉着杯左右不是,“大哥說錯話了,妹子莫怪……”
吉娃娃笑道:“大夥聽聽。他說自己錯了,錯了那便怎麼樣?”
“罰。”廳中齊聲叫,笑聲不斷。
那大漢望望衆人,連連示意要他們靜下來,“認罰,錯了就該罰。”說着一口,將杯中酒飲盡,咬牙皺眉。飲畢,復又拾壇倒滿一杯,再次對吉娃娃,“大哥,這回誠誠懇懇救妹子一杯。”
吉娃娃嚼着杏仁,微微一笑,“好。這回我喝。”拾了杯也不馬上喝,續道:“小妹初入雪國,只覺得雪國的酒又香又烈,雪國的哥哥又熱情又爽快。”話到這裡,引來衆人大聲歡呼。吉娃娃頓了頓,待呼聲消了續道:“小妹說實話。小妹從未喝過這般香淳,這般性烈的酒。邳國的酒,比這溫和多了。可小妹不勝酒力……”
聽到這話,那大漢不依了,臉色一變,“妹子這麼說是何意?不喝大哥敬的酒?”
“大哥一片盛情,小妹豈有不喝之禮。”吉娃娃微帶笑容,遊刃有餘,“我喝,幹,一滴不剩。可大哥是男子,男子處處都強於女子,怎麼得也得喝三杯吧。”
“男子強於女子”這句話讓廳中衆人都爲之一怔,然後爲之熱血沸騰。千百來,雪國一直都是女尊男卑。雪國男人不能成爲戰士,不能征戰沙場,便會遭人瞧不起,在家中也擡不起頭。雖然近百來,受到中土諸國的影響。男子入朝爲官,身份地位漸漸提高,但民間這種思想依然根深地固。
此刻,“男子強於女子”的話竟然出於一女子之口。感動得廳中衆人,熱血滾滾。“喝,我喝三杯。”大漢唾沫橫飛,“就衝妹子這翻話,別說三杯,縱是三十杯,三百杯,大哥也喝。”說完仰頭一杯下肚。
吉娃娃拍手叫好。旁人爲他續滿,接連兩杯入口。吉娃娃當下一笑,當着衆人舉杯將杯中之酒喝得乾淨。吉娃娃喝下大氣不喘,面不改色。而那大漢身體搖搖晃晃,倒在旁人身上醉得不省人世。
旁人擡走大漢,人人自知。這吉娃娃非等閒之輩,再無一人敢上前鬧酒。不曾鬧酒,廳中便漸漸靜下來。金玲自知沒有吉娃娃那本事,自然不敢再碰杯,見他們都各自小聲說着,沒了起初熱鬧。於是開口問道:“不知我姐妹二人未來之時,大夥說着什麼?遠遠的便聽着笑聲。”
經她一提,驛官這才答道:“剛纔在講故事來着,兩位小姐一來,便打斷了。”
“講事故?”金玲一喜,“什麼故事?那感情好。繼續,大夥繼續。”
“馬的故事。”驛官笑着,手指一位黑衣少年,說道:“這位大人以百銖錢爲酬金。聽人說千里馬的故事。講一個關於千里馬的故事,舍錢百銖。”
“哦?”金玲一望吉娃娃,甚感意外。雖說這幾日一用便是上萬銖,那都是吹上有意刁難。在雪國一百銖,相當普通人家一月開銷。這廳中少說也有二十來人,如果人人講來,豈不是要舍兩千餘銖。再瞧那黑衣少年,衣衫樸素,也不像富貴人家。即使是大富大貴,也經不起這般奢侈。
那少年微微一笑,點頭道:“正是如此。不論長短,無論是聽說的還是親見見到的。只是是關於千里馬的故事,在下便付錢百銖。如果故事精彩逼真,價錢或許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