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椿被撈起,躺在甲板上,呼吸均勻,還在睡夢中。張着大嘴,鼓着青眼,還有一張饅頭一樣的腫臉,活像一隻蛤蟆。最讓人忍俊不禁的是,這樣一副面孔,居然保持着憨態笑意。
吉娃娃見他這副模樣又是心痛又是氣,“死鬼,費這麼大的勁把你弄到船上,你還裝睡,偷笑……見你落入海中,眼淚都哭盡了,你還笑……”舉起拳頭,就想將他拍醒好好臭罵一頓。
十二卷斜坐着,若綠正爲他處理着傷口。金玲閒在一旁,忍不住上前將玉椿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你說,那人真的是他?”
吉娃娃一臉自信,答道:“那是當然。”心裡還這般想,“除了轉世雪王,有誰能有這麼大的力量。”
金玲還是搖頭,“我不信。他如果有那般神力,爲何被打成這副模樣?”
“我見過他射箭的樣子,就是他。”吉娃娃不能道破玉椿身份,見她依然露出不屑神色,頓時氣道:“不信。不信的話,將他叫醒一問便知。”說完便拍起玉椿的臉,欲要將他叫叫醒。
瞧得金玲直皺眉頭,臉得腫成這樣,怎經受得住這般拍打,不痛死纔怪。可那玉椿更是奇怪,無論如何拍打就是不醒,臉上依舊掛着得意洋洋的笑容。“罷了,罷了。”金玲越看越不是滋味,連忙攔住她,“你這般重手,打得人心驚肉跳,活人也要被你打死。我信,我信好了。”
吉娃娃興奮罷手,但一見金玲瞧眼中滿是憐愛,與往日大不相同,不由氣道:“一刀一命,血濺當場,殺海盜時,怎麼就不見你心驚肉跳了。”又想到在艙中,他們二人玩耍絲綢時的情景,是那麼歡快盡情。不由醋上心頭,重重拍了玉椿一個耳光,叫道:“喂,你還裝睡,還笑。小心再把你丟到海里。”
十二卷傷口處理完畢,這時過來勸道:“瞧這傷勢,少俠是乎不是裝睡,怕是昏迷。”吉娃娃驚道:“昏迷?剛纔射出箭雨時不是好好的嗎?”
“剛纔你們救他上岸時,我似乎看到他後背有淤青,怕是受到重擊,中了內傷。”傷成這般,如何還能射箭。十二捲心中暗想不忍道破。扭頭一望平靜大海,剛纔的一幕就像進入夢幻。要不是海盜盡死,教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玉椿凡夫俗子,怎會有這樣大的靈力?可那又是誰,他找不出原因。
“內傷?”吉娃娃連忙將玉椿翻過來,掀開後背衣服一看,頓時嚇得呆住,眼淚便又流了出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措手無策的她,看着後背上一排排狼牙血痕,連連央求十二卷,“十二大俠,您見多識廣。您救救他,他可不能死啊!他是雪……”話幾乎出口,還是忍住。
“先擡進艙裡。玲兒,你到各船上找找,看能不能從艙裡找到療傷的藥物。”
“哎!”金玲應了一聲,隨即起身到各船上尋找。吉娃娃與若綠便將玉椿擡入艙內,安置在牀鋪上。處理傷口,還是若綠經驗豐富,動作嫺熟,還邊做邊說。告訴吉娃娃傷者應該怎麼安放,怎麼處理傷口,甚至各種口忌,說的頭頭是道。說完又勸慰她,“誰叫咱遇到了這樣的人呢?又不能陪着他們打打殺殺。”
吉娃娃唯唯諾諾,只擔心玉椿傷勢,那些話從耳中一過便忘了。道是十二卷在一旁聽到妻子最後那句話,偷偷嘆了氣,偷偷幸福着。心底暗自稱奇,“突然三個女人的暈船毛病都消失了,真是巧了。”
“走,快點……“
艙外傳來吉娃娃的呼斥,他們頓時又驚,難道船上還有海盜。一齊擠出艙外,只見吉娃娃舉着刀,押着一批海盜上了甲板。“爹,海盜船艙裡還藏着這些海盜,如何處置?”
不等十二捲回答,吉娃娃已衝了過去,欲拾起一把斧子,卻沒拿動,只好撿了稍輕的刀,口中大叫,“這些海盜喪盡天良,全部殺了餵魚。”
海盜們一聽,連忙跪地討饒,“我們不是海盜,我們不是海盜。”
吉娃娃道:“不是海盜,爲何躲在海盜船裡?”
“我們是船伕,被海盜抓來做水手的。”
“船伕?”十二卷聽到頓喜,大步上前,瞧他們模樣確實不像海盜,當即問道:“你們可會駕船?”
海盜們連連點頭,“海盜抓我們,正是爲他們開船。”
十二卷暗喜,又問:“你們可知如何到雪國?”海盜們又點頭,“知道,知道,曾到雪國賣過搶來的貨物。”
“那好,將船開到雪國,我饒你們不死。心懷不詭者,猶似此柱。”十二卷說完,飛起一腳將甲板上半人粗旗杆攔中踢斷。轟然一聲,旗杆倒下將一艘海盜船艙砸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