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壯隨即點頭應允,喜道:“大家靜靜,且聽恩師有何良策?”廳中之人頓時扭頭期待。
“良策……良策倒是沒有……”剛纔只是覺得一羣老人吵得不可開較,覺得好笑。哪知讓鐵匠認爲,他有良策。但看他們或期待或疑惑的眼神,不說倒讓他們輕視。玉椿抓耳撓腮,心中雖這般想,可腦中一片混亂哪有良策。輕咳一聲,舉杯潤潤嗓子,沉默片刻又是輕咳,等得衆人心焦。
想來躲不過,只得興口一說,“夜間偷襲的只有少量景天兵,且都是輕裝,想必乃是探路先鋒……”啞口關曾見過景天攻城士兵,萬人齊上,皆是白盔銀甲,與今晨所見景天兵裝束大不相同。說到這點,他略略停頓但見衆人均點頭默許。當即鬆口氣,暗自竊喜。
“眼下大軍壓到,我們已無路可退。即使是退,帶上老幼病殘,已經來不及……只有背水一戰,方有一線生機。”
後半句話剛出口,便遭老人們質疑,“蘿摩區區千餘人,如何抵擋景天兵數萬精兵?”
“是啊,百年之前,蘿摩繁盛之時,精兵良將,還可與景天一比高低。可惜時已俱遷,往事遠矣啊!”
“蘿摩人在山林忍辱負重百年,過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早便膩味了。景天兵來了正好,與他們拼死一搏,也不辱先祖征戰四方的壯志和威名。”
“拼死一搏,簡直胡鬧。你可拼得一死,可我蘿摩血脈豈可輕易斷送我等之手?如此,你我便成了蘿摩千古罪人,死後何顏面對先祖?”
衆人又開始各抒已見,吵爭不休。蘿摩王這時擡手擊掌,令衆人住言,只聽他說道:“是戰是退,先聽恩師說完再議。”
看到衆人皆肅靜,玉椿很是意外。相比之下,自己這個有着皇氏血統的王,還不如頭戴鳥毛的小子。聽這徒兒的口氣,是乎主戰。不妨說下去,至少有徒兒支持,也不至於被人嘲笑。
想到這裡,玉椿沒了顧忌。心底暗暗思量片刻,開口便道:“衆所周知,景天兵裝備精良,破城無數,橫掃周邊列國。這便是我等所畏懼的。可是虎丘不同,此地山大林密,寸步難行。景天兵一旦入林,陣形全無,章法皆亂,各兵種不能配合呼應。又有荊棘攔路,毒蟲困擾。如果我們在叢林中再度設下陷井機關,暗箭埋伏。以我之長,攻其所短,擊退景天兵不難。景天兵糧草盡毀,在林中拖得四五日,他們便不戰自退。”
玉椿一口氣將自己想法一一表明,然後瞪眼看着衆人。鐵匠正一字不漏的翻譯,不知這幫老頑們聽後有何反應。曾在啞口關中看到”鐵壁”統領的喑哨重創景天兵,作用非常之大,值得引用。蘿摩人生於叢林,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不妨借叢林掩護,在林中與敵周旋,好比景天兵就是兇猛無比的獵物。
一席話,廳中靜寂無聲。顯然以卵擊石的做法,與他們保存蘿摩一族背道而馳。此事甚重,一時竟無人答腔。只要同意應戰,那麼便將蘿摩千餘人全部押上。成敗未知,誰都不願揹負起滅族的罪名。
廳中鴉雀無聲,無人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