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蘇咲霆是嗎?”櫺祈心存芥蒂是能避免的,但妒忌卻是真實存在的。
魎染笑果然不負我所望。他的話就像是明燈,總是能一點就亮,還能照到關鍵點。
“哎?你怎麼知道的?”我假裝對櫺祈的話感到吃驚,同時發表了對他的佩服之心猶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的感言。但其實,我真正的想法卻是,櫺祈和蘇咲霆來往……必定匪淺。蘇咲霆的身份在我發現以前是絕密的,他會在我面前暴露真實身份也是我的威脅性很大,他試圖以真誠式迴轉術來牽制我……
而靈祁,你爲什麼又……騙我?
靈祁聽不見我的心聲,所以我只聽他幽幽輕嘆,說道:“他比你早一步出來。”
我仰頭,將視線移開,然後笑嘻嘻的摸摸後腦勺,“原來如此啊~”此時的我依舊不相信,表面卻無波無瀾。
“他是我‘請’進皇宮的。”坦白從寬吧,櫺祈是這樣想的。“是爲了助我早日穿龍袍坐龍椅,將靈曦翻身成爲男尊國的重要客人。”
他就那麼說着,我就這麼聽着。世間世事無常,爲什麼總有人喜歡去顛覆它?
“呼……”我很高興你的坦白靈祁。我清吐一口氣,覺着有些倦怠了,“你做了王,又如何?”
“這……還未想過……”
“是殺盡兄弟姐妹,或是挖祖墳棄祖屍?”你會殘忍的如同秦始皇嗎?他統一,你推翻,背道而馳的兩大帝王。前王暴虐卻將戰六國,齊、楚、燕、韓、趙、魏全歸秦下,后皇心慈卻弒母奪位,誓要將靈曦翻身爲下個寒水皇朝。
相同的地位,千萬要是不同的結局!我心如絞痛,難以撫平。
“我不會傷害其他人,我只要皇帝死!”櫺祈的溫柔形象蕩然無存,有的只是一顆飽含殺戮的心。
“她是你的母皇。”更是我弟弟愛了千萬年的女人。
“我只知她是我的殺父仇人。”
看情況交涉成立
不成功,“她沒有殺你的父妃。”鑄成的大錯裡,總能見到我的身影。我不得不將實情全盤托出。
我和他並肩走在長廊間。誰也沒有再提愛情。
“你父妃是自殺身亡的。”我說。
“我知道。”他當然知道。
我欣賞着滿園的花開,已經適應了這奇觀異景,穿件純白內衣在人家御花園和未婚夫以外的男人轉悠,史無前例的第一開放人。我搖搖頭,可笑。
“你見過你父妃多少次?”
“我……”父妃,他腦海中模糊的影像也不知道是不是。
“我見着你長大成人的,曾幾何時見過你的父妃?”別告訴我你們偷偷碰過頭,一有空就來粘我的小傢伙,我還不知道?跟我來這一套可是行不通的。
“靈隱讓你回宮殺你母皇的是吧。”我的聲音低沉無感無情,疑問的語氣都不用了。你知道的事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櫺祈垂首默認,他是不會親口出賣靈隱的,可他更不會撒謊騙我。
“知道爲什麼師父她自己不出手嗎?”我出於尊敬才叫她師父,她是好老師,只遺憾,不是個好奶奶。
他搖搖頭,問:“澤知道?”
我頓感受挫,“我不知道還說?”以前覺得靈祁還挺聰明的,怎麼現在長大了反而傻了呢,我們現在簡直就是傳說中的溝通困難啊。
“我不會阻止你,若你想,我甚至可以幫你。”師父,您雖爲幻弒界數一數二的老人家了,可您的招數卻不減當年,俗話說,姜,還是老的辣。您這招就用的甚是好啊,爲了你寶貝兒子替你生下的寶貝孫子,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可,寶貝孫子登基爲皇又如何?依我,還不如在霧緲峰做個隱士陶淵明。
當然,我,獨不能表衆意。
你會使招,我難道不會接麼?你殺了女皇,我正好趁此安排好她與旱魃的下一世,下一世我會將他們遠送海角天涯,在天作對比翼鳥,在地化爲
連理枝。
櫺祈,對於你的父妃,我很抱歉,他如果沒有愛上女皇,也不會含恨而終,恨女皇的寵愛爲何連分釐也不願舍予他,你也不會從小無父無母。
只遺憾你們不知道,那根紅線的一頭一尾都有主人了,中間再怎麼捆綁,也註定困不出死結,再牢固,再穩當,時間一長也會鬆掉的。你的父妃就是從中間硬是系的結,爲此,我很抱歉。
依鳳一,但願來世你能找到真正屬於你的幸福。
每個人都講生生世世,可是,請你看看一心一意愛你的人們。不止一次的戀愛中,愛你的只有一人嗎?不要吝嗇,分給默默祝福你的她們(他們),哪怕一個微笑,一句謝謝。別對他們(她們)心生厭惡,他(她)們只是愛的很辛苦。
“君王,若有需要本宮效力之時,本宮定不負所望,不過,如果非要踏了屍山方能坐上頂峰,本宮自願贈予您四個字,問心無愧。”既然你都問心無愧了,我再多說也只是多管閒事罷了。
“澤,我只要要你做我的皇后。”他小聲的說出他對我的承諾。
這一刻,我和他的結局註定了,櫺祈,若你不再留戀權貴,我很樂意來接你。
我恍惚中看到了遙遠未來的他。他穿上了六尾鳳袍,步步落下雙底注蠟紫舄向我走來,飽經歷練的臉龐不再稚嫩。笑枯竭,那雙成熟帝王的寬大手掌捧着爲我精心打造的鳳冠霞帔,遞在我身前,凝視着我,蹙眉問我……
——澤,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他是那麼的獨具魅力,那麼的吸引我,我不得不承認我很開心,所以……
“好啊,到時候見。”若能見。
那時,我會在山間種滿菊花,花中修砌石桌石凳,桌上擺一壺親手釀製的菊花酒,坐凳等你來獨愛菊。
邀君西北下,悠然霧緲來相見。
相見之日,名爲重陽節。
那時,你會不會有一絲……哪怕只是一絲的,悔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