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秦一快步而來,“屬下有要事稟報。”
一見便知有要緊事。
宋錦自動退出了書房。
出去一趟,便從木婷嘴裡知道發生了何事,去衙門送飯的兩人出事了,屍體在離秦家不遠的巷子裡找到。
“那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木婷壓低聲音又道,“二人在死前遭過逼問,死因是服毒自盡。兇手將屍體棄在巷子裡,就是對秦大人的挑釁。”
宋錦心情往下沉,“讓府裡的人最近不要出門。”
木婷應聲去照辦。
剛到妞妞住的廂房。
見到小丫鬟正認真的練着大字,按照她這個歲數理應給她請一個女先生來教導,奈何現今的形勢不允許。
宋錦只能親自來接手教。
在教孩子讀書的時候,她也是有幾分心不在焉,外面如何風雲詭譎,皆被秦馳擋在了家門外,宋錦直面危險的機會不多。
現在仇人已經連送飯的人都下手了。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情況已經很嚴峻。
這情況確實比宋錦料想的更爲不好,秦馳知道兩名暗衛已經死了,心裡十分不好過。
今日他還收到了來自徽州的一封密信。
是他舅舅赫連溥寫的。
信中寫明瞭,他遠在徽州的父母,屢次受到了襲擊,如果不是他早有佈局,現在可能就要失去雙親,然後他八成要丁憂。
赫連溥知道了此事,將二人接到了黃山的溫泉莊子。對外是虎子需要人照顧。目前盯着赫連溥的探子多出了一倍有餘,末了,赫連溥讓他儘管放手去做,但是此前要先將妻兒安頓好。
秦馳心底的憤怒可想而知。
良久,他才壓下了心底涌上來的怒火,讓自己儘量保持着冷靜,“秦一,章家此前是不是收了一批糧食和藥材?”
“是的。”
秦一知道這事有他們的人盯着,“本來糧食和藥材是放在章的事情的倉庫,後有一夥人連夜將東西轉移,由於數量太多,轉移的地點距離章家倉庫不遠,還有一小部分被運向了南方,商會那邊已經有人去劫了。”
“將此事捅給邢部尚書,章家疑似在替叛軍收購糧食和藥材。”秦馳其實去黑吃黑。只是這樣去做的話,勢必會有衝突。
現在還不是他暴露的時機。
秦一應了聲是。
接着秦馳又問:“秦八,漕運總督是不是先太子的人?”
“這,沒有證據。”
“不需要證據,張家灣來了大批陌生的人,他沒有上報就是證據,我要他死!”
秦馳眼裡殺意很濃。
他不反擊回去,那些人還以爲他沒脾氣。
在離開的同時,秦一猶豫了一下又道,“夫人的外祖家是漕運總督的手下。”這事兒真正追究起來挺麻煩。
秦馳盯着秦一,一言不發。
秦一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反應過來立馬領命,拱手行禮退了出去。
廚房那邊送來中午的飯菜。
秦馳在書房裡吃了些許,又去了工部衙門。剛到衙門便見到汪啓文討好的湊了上來,給秦馳又是領路又是端茶遞水。
“大人,辛苦了。您有什麼忙不過的,可以讓下官來幫忙,好比章之鷺之前的活等等。”汪啓文指了指章侍郎之前坐的位置。
這代表着什麼?
右侍郎的位置!
秦馳淡然笑道:“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端看個人的能耐。”
“大人說得對,說得對。”
汪啓文又打開扇子,給秦馳扇風。
一旁的王侍郎嘴角撇了撇。
以前他怎麼不知道汪啓文還是個人才,這股諂媚的勁兒,他真真是自愧不如。可惜他這是想錯了,右侍郎的位置,提拔誰也輪不到這廝,因爲這廝是剛當上郎中不久,還沒有做出什麼顯眼的政績,論資格根本不可能是他。
又不是人人都是秦祈安!
秦祈安也是走了明成帝的路子。
若是按正常的升官途徑,他秦祈安現在搞不好還是個翰林院修撰,君不見董興德便坐了好些年的冷板凳。
秦馳端着茶在手裡,剛要送到脣邊,忽然見到了茶碗沿上有異,與往日微微的不同,他伸手抹了抹,指腹上有一層白色的粉末。
他又湊上來聞了聞。
無色無味?
開始秦馳的舉動,一旁的王侍郎和汪啓文沒有什麼,當見到秦馳指腹上的白,汪啓文心頭一跳,這茶可是他去倒的!
“大,大人?那是什麼?”
汪啓文指着他的手指,聲音在發顫。
王侍郎也緊張得不行,頭皮發麻道:“有人在大人的杯子裡動了手腳?”
秦馳將茶碗放下,手指搓了搓指腹的白色粉末,“真是沒有氣味,又沒有顏色,又能把我毒死的,也就只有一種東西了。”
秦八和老霍已經在檢查茶具。
老霍在茶具上同樣又發現了白色的粉末,這種粉末是無色無味,很容易就忽略。秦馳說是什麼東西,其實老霍也想到了。
秦八同樣知道。
沒有多久,報官了,又叫來了太醫。
來的人竟然是卓太醫。
明成帝聽說秦馳又差點被毒殺,便讓卓太醫過來瞧一瞧。卓太醫檢查過後,篤定道:“這是砒霜,也叫白砒。很少見到,市面上賣的多是砒黃。”
砒霜有兩種顏色。
一種赤色,一種白色。
簡單點兒來說,是生砒是紅色,也叫鶴頂紅。熟砒就是白色,是經過一道工序提煉的,比起鋪子裡買的砒黃要貴多了。
經過一通審問。
老霍揪出茶水間一個雜役。
雜役嚇得面無血色,審問幾下就交代了,是有人抓住了他的家人,威迫他乾的。
秦馳又收穫了一波同情。
這個月下來,秦馳刺殺報案沒有十回也有七八回了,但衙門查來查去,皆是沒有線索。暗中流傳着一個謠言,說查案的人當中肯定有幫兇。
這個謠言可信度很高。
大理寺,邢部和京兆府的官員。
你看我,我看你,總覺得身邊的人可能是奸細,心裡暗暗警惕得不行。
等卓太醫走了之後。
明成帝在宮裡收到了錦衣衛的稟告,“真是又有人向秦祈安下毒手?”
“回稟陛下,此事屬實。雜役被關入了大牢,他的家人在日前失蹤了,目前對外說是去鄉下走親戚。按臣的判斷,十有八九已經被殺了滅口。”錦衣衛指揮使恭敬回稟。
明成帝怒火中燒,喉嚨一癢,連連的咳嗽了起來。
再揮手示意對方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