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那枯燥乏味的祭祀終於結束了。
穀梁珞一個人覺得無聊,離下山還有好些時候,不想待在煙燻繚繞的大堂,便向寺廟的後院走去。
走進後院,那裡居然有一個高僧模樣的人在一棵樹下唸經,剛聽葉拂城說他的祖父的故事,現在這裡恰有一高僧,自己莫不去考驗考驗他?看看這國寺的所謂高僧是否真有那皇帝說的這般靈驗。
想着,她便朝着那個高僧走去,故意文縐縐的合起雙手放於胸前,虔誠地對着他喊道:“大師!”
“施主!”那大師亦是雙手合十,對着穀梁珞低頭道。
“不知可否爲我也算上一卦?”穀梁珞對着他道。
“不知施主是想要算什麼?姻緣?命運?還是?”大師卡看着穀梁珞。
“呵呵,就命運吧!姻緣,我已經有了罷。”穀梁珞想了一下,便對着大師道。
“好,那就請施主隨老衲來,老衲這就開始爲施主算。”大師轉過頭淡淡的對她道。
穀梁珞亦逐步跟上。
不過半個刻鐘的時間,兩人便來到一個禪房。
那裡面果真和古代的那些和尚的禪房一般,樸素,簡潔,而且裡面還有一根梵香點着,屋裡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清香。
大師走進去盤腿坐了下來,輕輕地閉上眼睛對着穀梁珞道:“施主,請坐。”
穀梁珞淡淡點頭道,隨即坐下來,一語不發地看着大師。
在裡面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大師擡起眼皮,看着穀梁珞,緊緊地盯着。
就在穀梁珞受不了了的時候,大師突然對着門外輕聲的叫了一聲:“畢夏,去把老衲的禪紙拿過來。”
過了一會兒,就有人敲門輕輕地走了進來,遞給大師。只見那大師用筆在紙條上寫了些字,然後運力把它傳給穀梁珞,道:“送客。”
知道已經算完,穀梁珞站起身來,拿着紙條跟在那個叫畢夏的僧人離開了禪房。待走出後院後,穀梁珞打開紙條一看:命乃無根生,魂魄鬼簿無。
穀梁珞一驚。
就這麼短短的幾個字,竟然道出了她的身世,這……古代的高僧難道真有這麼的靈驗?唔……不可能的,古代人都是這麼神神叨叨裝神弄鬼,沒必要認真。穀梁珞隨手把紙條一扔。
卻不想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葉拂城從她出後院起便看見了她,本想叫住她,卻不想看見她那副煩躁的表情,便忍住了。看見她扔的那張紙條,葉拂城走過去撿起來,看了看。
名乃無根生,魂魄鬼簿無?這是什麼意思?
走出寺院後,穀梁珞一直在愣神。
湘湘見穀梁珞走了出來,便怯怯地叫她:“小,小姐?小姐?”見她沒反應,又用手在她的眼前揮了揮,終於有反應了,很好。
“你幹嘛啊!”穀梁珞看着湘湘的樣子,不滿問道。
“小,小,姐,應,應該是我問您啊。”湘湘有些着急的道,“我,我,我叫你好幾聲都沒有應我,所以我才……”
“哦,是要回去了嗎?那走吧。”穀梁珞直接朝着前方走去。
“哎!小,小姐,你等,等等我,你有沒有看,看見王爺啊!他,他剛纔進去找你了。”湘湘從背後跟來。
“葉拂城?沒看到啊,你確定他進去了?”穀梁珞疑惑的道,自己確實沒有看見他。
“真、真的看見啦,那,那要不我們再去找找?”湘湘怯怯地建議道。
“找什麼找,不用了,走吧!回府。”
穀梁珞誒那興致,只是轉身即走,湘湘跟在他身後回去。
回府後,葉拂城跟穀梁珞回府後,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小,小姐,你,你是不是在,在那寺廟的後院遇,遇到了什麼啊?”湘湘突然問道。
“嗯?”穀梁珞看着她,“怎講?”
“小,小姐,你,你別這樣看着我,我,我……”湘湘有些害羞地低下頭。
“哎呀,你什麼你!我就問問你,爲什麼要這樣說而已。”穀梁珞有些無語的道。
“因爲,小,小姐從後院出來,的時候,神色有些神遊,慌張,我就猜想着……”湘湘看着穀梁珞的眼色迴應一句,撅着小嘴巴微微低頭,不敢多說什麼。
“我,我只是,只是覺得那位高僧怪怪的,不是我的問題……”穀梁珞爲自己找的理由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起身走到梳妝檯前,拿起木梳子隨意捯飭着,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是,是高僧的錯,不是小姐。”
湘湘看的出來穀梁珞是有意隱瞞什麼,但她也只是覺得穀梁珞是和葉拂城發生了什麼,因爲害羞所以不好意思說出來,小丫頭也沒有多想。
“誒,我說你這個小鬼,怎麼還敢嘲笑起我來了?”穀梁珞突然覺得不對勁啊,她纔是小姐,哪裡有湘湘取笑她的份。
穀梁珞一邊輕責着湘湘,一邊拿出要揍人的架勢來朝湘湘身邊走去。
“小姐饒命,湘湘,湘湘知道錯了,小姐原諒奴婢一次吧,啊小姐……”湘湘看着穀梁珞架勢不凡,嚇得一邊求饒一邊往別的地方躲,一時心急,說話比平時利落了幾分。
房間裡沒有地方可躲,直接往門外逃,兩個人追逐着,不知不覺跑到了後花園。
“湘湘,我以小姐的身份命令你站住。”
“小姐,您,您沒事吧?對不起小,小姐,是我跑的太快,都累着您了。”湘湘看穀梁珞差點癱在石子路上,不再玩鬧。
“你,你這丫頭,平時沒見你幹活多利落,怎麼跑起來比兔子都快,哎呦喂……”穀梁珞白她,被湘湘攙扶到不遠處的涼亭下小憩。
“誒,你是不是練過短跑?”穀梁珞緩過勁來後,有些好奇的追問一句,看着湘湘的眼神還帶着幾分驚喜。
她和湘湘相處這麼久,還真不知道湘湘跑起來步伐如此利落,想着以後或許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倒是歡喜。
“短跑?小姐,短跑是什麼?”湘湘一臉迷茫的看着穀梁珞,聽不帶懂她的措辭。
“額,沒什麼。”穀梁珞也懶得解釋。
“小姐讀書多,說的都是,書本知識,我一個,鄉下丫頭,出身,不懂這些的,小姐。”湘湘自嘲着解釋,免得穀梁珞生氣,還對着她傻傻的笑着。
穀梁珞倒是喜歡湘湘的老實,在這個府裡,她能夠相信的人,除了葉拂城之外,怕也只有這個貼身丫頭了。
“姐姐讀書多,自然是好事,但是詩書女紅,樣樣皆精豈不是更妙。”兮子月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後花園的,只柔柔一聲,打斷了穀梁珞和湘湘的對話。
“子月妹妹這是要教我?哦對,想起來了,你纔是師叔皆精的才女。”穀梁珞聽着兮子月的話很是刺耳,跟着諷刺一句。“有時間妹妹多給王爺繡幾個錦囊枕套,順便也給我繡個荷包。”
“……”兮子月被穀梁珞氣的,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話。
是啊,這些日子,葉拂城除了處理公事,就是去穀梁珞那邊過夜,根本沒有看過她,現在被穀梁珞拿來當笑話,她怨氣大,卻確實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反駁。
想了想,她福了一福,隨即轉身帶着丫鬟離去了。
走出老遠,“我當然
不能和你比,我可是堂堂兮府的千金,可是不是什麼騷狐狸,沒有你那股子狐媚勁兒,王爺自然會被你哄騙過去。”
兮子月幾乎是咬着牙、惡狠狠的說出這番帶着醋意的諷刺的話的。
旁邊柳燭倒是跟着一邊附和道:“就是,不過小姐,王爺一項英明,我相信總有一天,你的僞善都會被王爺一一看穿,到時候,哼,看她還怎麼耀武揚威。”
兮子月真心氣不過,醋意上來一時失了分寸,竟跟着詛咒起穀梁珞來。
“是嗎?那若是真有到時候,你完全可以譏笑我,看我的熱鬧。”
穀梁珞的聲音突然憑空出現,驚得兮子月一身的寒毛紛紛倒立。
在轉眼,就看見不知道穀梁珞什麼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跟了過來,她面上沒什麼表情,只是神情淡淡,優雅直徑走到兮子月面前。
別看平日裡穀梁珞看起來嬌弱,但身上氣場強大,她只是走到兮子月面前,就已經有些讓兮子月害怕了。
“啪!”
還不等兮子月想好對策,只聽易哥響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臉上,身體嬌弱的兮子月身體踉蹌,差點直接從臺階上摔下去。
“小姐!”兮子月的貼身丫頭急忙攙扶住她,這纔沒有導致悲劇的發生。
“你……”兮子月捂着臉,氣憤的瞪大雙眼怒視着穀梁珞,她氣的臉色發紫,嘴脣顫抖,甚至握緊了拳頭,畢竟從小到大都是在衆人的寵愛下長大,從未受過這般委屈。
“我就是要告訴妹妹,就算有你說的那一天,可現在我還是正妃,你不過是個側福晉,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吃了豹子膽了,不給你點教訓,還真當我是吃素的。這種嚼舌根的事情,我雖不想多理會,但最好下次還是不要在我面前被我聽到,總歸讓人心情不好。”
穀梁珞依然淡淡的。
看着她眼睛裡閃動着淚花,一張楚楚可憐的臉,心裡沒什麼過多的痛快或者不快。
這個女人隔三差五的找給他的麻煩,今天不給她點教訓,真當她好欺負了。
而兮子月只是生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心裡委屈到不行,又聽不懂穀梁珞剛纔說的那番話什麼意思。
“即使我是側妃,穀梁珞,你也不能這麼打我!你等着,我現在就去找王爺,說你欺負我。”
兮子月哭着轉身就逃,她哪裡知道穀梁珞是“母老虎”,不跑等着被扒皮吃光?
“你去啊,你倒是看看,王爺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穀梁珞故作得意的“好心提醒”兮子月一句,其實她也是避免給自己招惹麻煩,畢竟事情捅到葉拂城那裡,即使葉拂城不責怪她,她也佔不到光,反而便宜了其她人。
兮子月聽了穀梁珞的話,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她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委屈的眼淚啪嗒啪嗒流的更快,卻一時間找不到給自己出氣的辦法。
“最後落得被王爺責備,招王爺討厭的悲慘結果,一來你討不到便宜,二來,我會爲你的告狀,讓你付出更多的代價哦。”
穀梁珞依舊優雅的走到她跟前,一句一句的威脅着,氣的兮子月心扉俱裂,卻無力反駁。
平日裡兩人還是朝夕客氣相對的,也不知怎麼,就在這麼一個不經意的日子,不挑時間不挑地點地鬧開了,她向來知道自己心腸不算好,卻也知道穀梁珞也不是個好熱的主。
只是沒想到她不好惹到這麼直接,這麼幹脆,並且……這麼看心情。
“湘湘,我們回屋洗漱裝扮,晚上陪王爺用膳。”穀梁珞朝她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陰險的微笑,旋即轉身,帶着湘湘揚長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