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確實消失了。”葉拂城繼續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穀梁珞的表情,在看到對方表現淡淡的模樣之後,倒不覺得失望,反正不管穀梁珞好奇還是不好奇,他後面的話也是要繼續說的,畢竟,這機會這麼難得。
“是哦?現在後庭菊花花滿天的幕後掌櫃,到底是誰,王爺可別跟我說不知道!”
“墨醒。”
穀梁珞狠狠剜了葉拂城一眼,就將視線停留在小白的身上了,這小傢伙,真是個白眼狼,無論養多久,都還是最粘葉拂城這個敵人!
小白似乎是感受到了穀梁珞的殺氣,趕緊將頭埋到了葉拂城的袖子裡,只露出一個短短的小尾巴,要不是知道那是隻貓,穀梁珞還真的要以爲那是隻小兔子呢!
“如王妃所想,能讓一個上百口的家族一夜之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滅口。”
“原來你王妃是這麼想的啊?可惜我不是這麼想的。”
你個頑固腹黑的古人!有一種讓人消失的辦法叫做穿越,你知道嗎?
雖然墨醒那樣子確實不像是從時空隧道里走出來的人,而那些消失的墨家人,大概也並不是真的穿越了,所以,葉拂城說的滅口才是最好的解釋。
可是穀梁珞即使心裡肯定了葉拂城的這個說法,但是嘴上還是忍不住說出反對的話來。
“可惜本王這幾年並沒有查到任何關於墨家的痕跡,除了年前,墨醒的出現。”
葉拂城繼續說着,就像是在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臉上的神情又看不見半點波瀾,更像是在用關心的語氣說一件不關心的事情,“墨家得寵,先帝駕崩就意味着墨家的地位將不復之前,但是這並不構成墨家在先帝去世當晚就舉家遷走的理由,而且這麼大的一個家族,更不可能在毫無被人察覺的條件下消失在皇城之內。”
“王爺英明,但是既然王爺有了這種猜想,而墨家又是先帝最寵信的家族,那王爺爲什麼當時沒有徹查此事?倒是現在來我這罄竹院子裡說閒話?”
“王妃忘了?本王說了,銷聲匿跡,自然是包括任何關於墨家的消息,所以讓墨家消失的是誰,本王自然也沒查到,甚至連屍體,本王的人也未曾找到。”其實這裡葉拂城並沒有說謊,他當時是真的沒有查到任何關於墨家的蹤跡。
“那你……”穀梁珞剛想問爲什麼沒有繼續追查,忽然便想到了先帝駕崩後的事情了,先帝駕崩,新帝葉弦何登基,以草原王爲首的各邊界小國趁機來犯,葉拂城身爲當時的元帥多次出征,將近一年的時間都在東奔西跑驅趕外侵,後來更是受了巨創,一月不到的時間,便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元帥,淪落到一個閒散廢王爺。
葉拂城退居王府修養,奕王代替了長熙王出征討伐邊犯,從此兩位王爺之間的身份便發生了千變萬化的改變。
對於奕王,穀梁珞瞭解不多,但是當時她跟現在的皇帝葉弦何也算是交好,雖然她當時一心尋找穿越回現代的方法
,可多少還是從葉弦何和封沉言那裡知道一些事情的。
先帝雖然立葉弦何爲太子,但是最寵愛的還是葉拂城,而葉疆剡雖然是長子,但是並不得寵,只掛了皇子的名號,帶着兵馬負責討伐各地的一些暴民和土匪,而對於邊境戰場的事,葉疆剡算是完全沒有碰觸的。
直到先帝駕崩,瀝國又面對各國的侵犯,葉拂城遭遇人生大改變,這個已經從皇子變成奕王爺的葉疆剡便一躍成了元帥,征戰四方。
所以,大概葉拂城對墨家事情的追查,也就是從這件事開始斷了吧。
這算不算是自顧不暇?對墨家一事最好的調查時間就是墨家消失的那一晚上,雖然當時葉拂城應該是在皇城的,畢竟先皇重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各大皇子和國親都不得遠出,需近守在側。
而在墨家消失之後,葉拂城就算想要細查,也是沒時間了,畢竟先帝駕崩,緊接着便是鄰國來犯,他當時雖是王爺,但是更是個護國大元帥,再多的事情,終究也是沒有國家重要吧。
見穀梁珞說話說到一半又不說了,葉拂城只好繼續接着說:
“時間久了,本王對於當時的真相也不想再追究。所以當墨家後人再次出現的時候,本王也只是當作沒看見。”
穀梁珞點點頭,本來就一件事放在心裡,那就是封沉言殺人的事,現在既然已經確定了那被姦殺的女子並沒有任何的證據可以指向封沉言的,穀梁珞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而關於那些鬧事的人,她現在經過葉拂城的這麼一說,也算是想通了。
既然當年是有人故意讓墨家消失了,那現在墨醒一出現就大張旗鼓的開啓了墨家酒樓,之前的那幕後黑手現在估計也是耐不住了,要讓這浮出水面的墨家人再次消失呢!
“那王爺對來咱家擎天柱鬧事的人,王爺有什麼想法?”
“呵。”葉拂城將小白放在石臺上,挑起小白的下巴,直直看着小白那在暗色中閃閃透着異色光的兩隻眼睛,淡淡說,“難道王妃還怕有人鬧事不成?”
“哦,所以,王爺的意思是,來一次打一次,來兩次,吊起來打到死?”
“王妃喜歡就好。”
“唉既然如此,那鬧事的匪徒就交給王爺了。”
反正擎天柱賺錢也是爲了你葉拂城好,早點讓我有錢有勢獨立出來,也好讓你葉拂城早點脫離我們兩人的糾纏關係不是!
穀梁珞越是說着,越是覺得自己腦子有病了,想的都是什麼東西啊!
“行了,王爺要是沒什麼其他事,還是請回吧。”穀梁珞說完,一把將石臺上的小白抱了起來,往房子的方向走了幾步,忽然又站住了腳,往回看了一眼葉拂城,一咬牙,將手中不敢動的小白一把丟了過去,彆扭道:“將小白給我照顧好了。”
葉拂城撫摸着懷裡已經蜷縮成一團的小白,溫柔地撫摸着,一臉笑意隱藏在樹影之下。
見穀梁珞莫名地又生氣了,葉拂城也是無奈,這段
時間,王府有點安靜了,竟然給他一種錯覺,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以前,他拖着殘弱的身軀,獨自一個人躺在院子的藤椅之上,院子裡很安靜,院子外也很安靜。
明明是跟以前一樣的生活,竟然莫名覺得有些不適應了呢。
人就是這樣,如果一開始就沒發生過任何變化,或許就算一直到病死老亡,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但是一旦嚐到了甜頭,就總會念念不忘。
於是那個一直糾結在他內心的問題,又浮現了。
……
在穀梁珞還沒來得及安排完所有的事情之前,那春獵就如期到來了,兩天的時間,確實不夠她安排酒樓跟教場的事情。
一直以來,無論是在古代還是現代,穀梁珞都養着一個習慣,那就是無論去那個地方,都要記住路線,記住這一條路上都有些什麼東西,例如驛站,例如茶坊,例如山河,以備不時之需。
然而今日穀梁珞卻是什麼都沒看,就抱着小白,安靜地坐在馬車的一角,身上穿着一貫的暗色長衫,髮束簡單,脂粉淺抹,一雙黯然無神的杏眸大眼,時不時擡起來往葉拂城看一眼,在看到對方那一張怎麼看都還是慘白色的臉蛋之後,果斷地是越來越生氣了。
她甚至是爲什麼生氣都懶得去想,或許是因爲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安排妥當擎天柱酒樓和教場的事情,也或許是還在爲這浪費時間精力和青春就爲了出來坐兩趟馬車,然後隨着這些皇親重臣去做一些幼稚到不能再幼稚的所謂打獵。
皇家有專門的獵場,就是專門用來給春獵和秋獵的時候用的,其中的那些各種動物,說到底也都是故意養着給皇帝打着玩的。
小的時候,倒不覺得打獵有什麼不好的,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遇到的事情多了,要做的事情也多了,穀梁珞也是變得越來越不喜歡浪費時間在這種作秀上面。
雖然是第一次參加春獵,但是她是真的絲毫沒有興趣啊!
主要還是一大早就爬起來梳妝打扮什麼的,要不是她堅持,湘湘都不知道要把她弄成什麼鬼樣子呢!
穀梁珞對此行不滿,而同一個馬車裡面還是她恨不得離得遠遠的的葉拂城,所以心情更是不爽了。
問天下,誰願意跟一個戴着面具,根本看不清楚面具的北面到底是天使還是惡魔的人在一起啊?
於是兩人也是難得一次的相互一句話都沒說,就在馬車的搖搖晃晃中,熬過了兩天。
畢竟是皇家御用的獵場,下了馬車便能聽見那深林的幽深之處,傳來的聲聲動物的嚎叫聲。
到獵場的時候,剛好是出發的第二日中午,一路舟車勞頓的所有人,才下了馬車,在皇帝進了獵宮休息之後,也都紛紛有公公和宮女的帶領之下,回了各個的院子。
穀梁珞看着眼前完全不能跟王府相比的小院子,很是無奈,雖是王爺,但是畢竟是在獵宮,這裡的所有東西也自然比不上皇宮豪華奢侈,但是好歹也給多兩間房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