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沉言更是在心中叫苦,他最不喜歡看見的人就是當今皇帝了,別說現在不喜歡,以前穀梁珞跟皇帝關係要好的時候,他也不喜歡,爲此還有意躲開三人見面的機會很多次。
加上後來這皇帝竟然還爲了討好草原王,逼穀梁珞出嫁草原,去當那個草原王的姬妾,這件事更讓他不喜歡了,甚至還因此對葉弦何心生厭惡,所以在封太師一而再再而三想要他當官的時候,他是寧願被罰跪祠堂,也不願意去當什麼官的。
當官多累啊,沒得自由四處遊玩不說,那官場上的那些隱晦起來的東西,他更是討厭至極。
讓他去當一個官員,那還不如讓他揮刀自宮呢!
後來加上對皇帝的討厭,這謀官的事情更是聽都不願意聽了,一碰到老頭子要說事,他就溜,後來老頭子知道勸不住他了,也就不再強求了。
所以,他封家最後還是被他給斷了官脈……
要不是這件事算是因他而起,估計他此刻已經溜之大吉了,苦命的現在只能跪在地上“等候發落”。
穀梁珞拱手,直接道:“謝奕王多管閒事。”
雖然這場打鬥被中途打斷了是挺好的一件事,但是穀梁珞並不希望這插腳的人是任何一個姓葉的,他們葉姓一家,個個討人厭!
葉疆剡也不惱,反而被穀梁珞的這性子逗得發樂,他將手中的暗器收起,直接往陳二三人走去。
“你們剛纔說封沉言封公子犯了姦殺良婦的案子?”
“是。”陳二擡頭。
葉弦何走到穀梁珞面前,從穀梁珞手中拿走那一雙已經不見整齊的筷子,輕柔問:“可是受傷?”
穀梁珞睨了葉弦何一眼,直接無視他,轉身面向那已經被制服的三人,大步上前,彎腰快速點了張三的脈穴,免得這人還沒被審問清楚,就失血過多死亡了。
張三擡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穀梁珞,良久才說:“謝謝。”
葉疆剡將視線從穀梁珞的身上重新轉移到陳二的身上,繼續問:“所殺何人?可曾報官?”
陳二如實回答:“我們兄弟三人也只是受僱他人,具體殺了何人,我們也不太清楚,只大概知道是城外東邊五里外的一個村落裡的一戶人家的媳婦。那人只給了我們三百兩,讓我們到擎天柱酒樓來找封沉言,將封沉言帶走。”
“三百兩……”
穀梁珞嘴角無意抽動,斜着眼睛看那還跪在地上的封沉言。
果然,封沉言一聽三百兩,就忍不住了,猛地擡頭就衝着那陳二咬牙切齒道:“小爺就值三百兩?”
陳二:“官府抓你,還沒錢呢!”
“……”封沉言癱坐在地,這句話深深地打擊到他了,好歹他的名字也在瀝國廣有傳聞的,現在竟然被說不值錢。
陳二說的也是實話,要是官府來抓封沉言,確實還不值一分錢呢,可官府抓了封沉言的話,指不定還得倒貼銀兩呢!畢竟封沉言是誰啊?他爹是封太師!是皇城裡人盡皆知的封九爺!
官府要是沒查清楚事
情真相之前就直接將他抓拿入獄,那最後要是他被證清白了,那這抓他的人,也該回家去種地了。
“連殺了何人,你們都說不出來,就敢到本宮的酒樓裡來要人?”穀梁珞厲聲道。
陳二似乎也有些後悔,主要是現在還一下子得罪了瀝國最大的幾位主子,即使他們再有理,敢貿然鬧事也是死罪,雖身爲獵戶也早就將生死度之身外,可現在根據他們說的話來看,自家兄弟無憑無據上門抓人,確實是有些不對。
可當時他們也沒想這麼多啊,他們出生低微,又看不慣官府的一派做法,今日聽到有人要出三百兩讓他們去抓一個被官府護着的姦殺犯的時候,絲毫不猶豫的就給答應了,於是也就有了後面的這些事。
穀梁珞見陳二的反應,就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了。
在江湖上,拿錢辦事的人不在少數,自己曾有一段時間,也在做這檔子江湖交易,雖然說她只做些小交易,並不碰觸任何傷天害理有駁天理的事情,但是這行裡的規矩她還是知道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那給你們錢的人,讓你們將封沉言帶到什麼地方去?”
陳二剛要回答,門口卻忽然闖入一個人。
來人正是隔壁花滿天酒樓的小二哥,身上披了一層薄雨,可見來得匆忙併未撐傘,臉上除了焦急之外,還沾了幾滴鮮血,髮束也略顯凌亂。
小二哥進了門就直奔封沉言來,似乎對着嚴肅的場面絲毫不察。
小二哥跑的着急,一個沒穩住身,就直接撲到了封沉言的身上。
封沉言身上莫名被一個男人給抱住了,心中頓時生出一股煩悶來,反應極快地將小二哥推到旁邊的地上,臉上幾乎要將憤怒二字給直接貼出來。
他站起身來就想踹人,穀梁珞也被封沉言的這奇怪的反應感到奇怪,不過還是一腳擋住了封沉言那馬上要落在小二哥身上的腳,衝着封沉言輕輕搖頭。
臉上還算淡定,但是穀梁珞內心裡已經將封沉言給罵了一千遍了:
不要命了?就算你有太師撐腰,但是在皇帝和奕王面前,你私自站起來就算了,還敢打人?
封沉言向來跟穀梁珞有默契,被攔了一下,心裡的那點脾氣也消了下去,甚至都想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那麼反感跟一個男人接觸。
“你這麼慌張幹什麼?”
小二哥這時也反應過來了,趕緊將自己的來意說出:“有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到酒樓說要找封公子,結果話還沒說上幾句呢,就開始鬧事了,公子發燒還沒醒過來,我……”
小二哥還沒說完,封沉言就一把抓住了小二哥的領口,緊張地問:“你說誰發燒沒醒來?”
小二哥何曾見過封沉言這副模樣?往日就算讓封沉言去打理馬廄也不曾見過他這般激動,當下就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
封沉言等不到回覆,只能一把推開了小二哥,直接往花滿天酒樓跑去了。
穀梁珞將小二哥扶起來,“你先回去吧。”
說完就轉身對着奕王和皇
上拱手,和顏柔聲道:“封沉言向來就是這般毛躁性子,還望皇上和奕王殿下不要見怪。”
這是葉弦何第一次聽到穀梁珞幫一個人說話,也是第一次見穀梁珞在草原王一事之後這麼溫和的跟他說話,這讓他不禁聯想到之前兮子月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加上剛纔的所見所聞,向來多疑的他,此刻更是懷疑穀梁珞對封沉言的感情了。
他目光凝起一股冷冽的光,似乎要將穀梁珞刺透看穿,穀梁珞無視葉弦何臉色的變化,轉而恢復了往前的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冷着嗓子繼續說,“哦,本宮倒是忘了,穀雨,將兩位貴客的賬目給算一下。”
“他就是你一直拒絕朕的理由?”
葉弦何的一句話,說的無頭無尾,或許其他人都聽不懂,但是穀梁珞卻心知肚明葉弦何這話的意思,臉上終於難得一次露出了慌張了。
她沒想到葉弦何竟然這次變得那麼聰明瞭,竟然沒有被她從中之前的那句話中帶出來。
對於皇帝這莫名的話,以及話後兩人奇怪的反應,葉疆剡常年敏銳的察覺能力,自然不會錯過,但是他卻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聯。
一個是長熙王妃,一個是當今聖上,皇上剛纔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穀梁珞又爲什麼會有這種反應。
穀梁珞很快就緩過了之前的緊張,她一臉的冷肅,轉身對着不遠處的穀雨說:“穀雨,將樓上兩位貴客的賬目給好好算清楚了,近日逃賬吃霸王餐的人可不少。”
穀雨不敢應聲,只能對着穀梁珞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葉弦何怒氣更慎,直接轉身離開。
文公公趕緊跟上,那本來抓着陳二三人的壯漢的官兵,也跟着撤出了酒樓。
葉疆剡聞着空氣中已經逐漸消散的龍涎香,從懷中掏出錢袋子,給了穀雨。
“弟妹,不知可是有了謬姑娘的下落?”
穀梁珞看都不看葉疆剡一眼,轉身直接看着地上那還在跪着的三個人,若有所思。
問得次數多了,也被穀梁珞冷顏相對慣了,葉疆剡反而覺得習慣了,要是這會穀梁珞回答他話了,那才讓他覺得奇怪呢,於是也不再急着繼續追問,而是走到穀梁珞的身邊,同樣看着那地上跪着的三人,又對穀梁珞說:
“此等小事,本王相信長熙王妃一定能解決的。”
說完便也拱手離開了,出門之前,還意味深長地王兮子月和兮子施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來,他不在皇城的日子,發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啊。
皇上和奕王都走了,兮子月的計劃也達到了一定的成效,於是也不再逗留,奕王前腳一走,兮子月便也帶着兮子施以及所有下人走了。
等兩尊大佛都走了,穀梁珞纔看了一眼那些還跪在地上不敢起來的人,畢竟基本都是自己酒樓裡地客人,恐怕經過這麼一遭事,都不知道是福是禍了,這些人經過皇帝這麼一驚嚇,還敢不敢再來,還是個問題了。
霜降走過來,小聲說:“方纔皇上跟奕王爺在樓上看了很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