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初春的早上,天氣還是冷,有薄霧漫天。
上官出門的時候多拿了件繡牡丹暗紋的深紫色披肩,暗五看着她走出下北坊,背後青絲輕輕搖曳,勾的他心癢,他就那麼凝視,眼瞅着她的身影逐漸由深便淺,像是滴落清水的墨汁,啵的一聲,盪漾開波紋的同時,那墨汁也迅速的四散延展開來,深深淺淺,影影綽綽,最後再也不見。
他才旋身,欲離去,就見槲闌那張西域風情的俊臉譏誚地看着他,脣線分明的上脣一啓,兩人中間隔着霧氣傳來他的聲音,“孬種!”
指尖一動,不過眨眼的功夫,暗五已經反手握着匕首撲了上去。
這兩字,是他心頭的禁忌,上官說他可以,但也僅此她一人而已。
槲闌自然是早有防備的,他身子一側,滑開來,下頜低垂,就輕笑出聲,那笑聲震盪開他周身的薄霧,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見他單膝一屈,人迅即如鷹的彈射出去,幾個起落,再暗五還來不及追的時候,人就已經消失不見。
鳳靜驅了馬車,將上官送到大牢門口,早有當值的衙差側門那等着,許是天有些冷,也等了半晌,那獄卒跺了跺腳,再擡頭時,就見妖嬈美人不苟言笑站他面前。
“夫人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好自爲之。”從馬車裡傳來鳳靜輕淡的聲音。
那獄卒認的這聲音,連忙低下頭,再不敢看上官一眼,只轉身,開了小門,徑直走前面。
上官半隻腳跟着踏進去,另一隻腳在外頭,她頓了腳步,遲疑了瞬,回頭看了馬車一眼,車伕低着頭開始準備打盹,馬匹也揚了揚尾巴,而馬車裡卻是再沒任何音響。
隨後,她不再猶豫,幾步就了側門,獄卒利索地將門一關,走上官右手方往前幾步的位置,也不多話,只埋頭引路。
大牢裡的光線頗暗,偶有不知從哪吹進來的陰風,倒也外面的霧天還冷些。
上官將披肩緊了緊,眼眸半垂着,掩掉深邃之光,她只踩着自個的影子,不東張西望,聘婷搖曳地跟着走。
途徑數道關押着犯人的牢房,就有那膽大妄爲的淫邪之人,像是餓狼一般撲過來,隔着欄柵朝上官伸手,嘴裡還不乾不淨地說着猥褻言語。
這裡是大牢,關押的無不是罪大惡極之人,這些人經年累月的不見女人,況且還是上官這樣一個活色生香妖豔到骨子裡的女人,幾乎是霎時就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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脣線一勾,嘴角有細碎的暗影,上官也不惱,她瞟了眼前面的獄卒,微擡頭,朝那些騷動的大牢嫣然一笑,便媚若妖狐,當即整個牢房剎那安靜,只聽得粗重的喘息聲和不斷吞嚥口水的聲音。
然後她潛藏在寬大水袖中的手指一轉,女子繡花的細針足有十多跟捻在指尖,輕輕一揚,若寒光,刺入那些犯人已經拱起的不堪下體。
頓時,痛呼一片。
那引路的獄卒也是識趣的,全當沒看到,若有吼的厲害的,他便喝上幾聲,立馬就安靜了。
不過半刻鐘的功夫,獄卒止了步子,朝上官行了一禮,就走的遠遠的,把風去了。
上官目光梭巡,還沒等她看清鳳翊是在哪個牢房,就聽得一聲蔑笑——
“這是什麼風,將美人都給吹來了,莫不是專程來看爺笑話不成?”
上官幾乎是下意識的在袖中握緊了手,她察覺到自己的僵硬,隨即朝着聲源的方向微側身看去,然而視野所及,她眼瞳一縮,桃花眼梢的嫵媚風情第一次凝結成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