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什麼都看不見,她耳裡只聽到紅酥的聲音在不斷迴響,“莫非夜大人沒告訴你,冬宴只是個幌子……”
“爲的便是讓皇上看到閔王以廣納言路爲由大肆招賢納士,將其此舉打壓下去……”紅酥言笑晏晏,仿若之前牡丹園的那一場滿地的血色都不是那麼回事,那些受傷的各家夫人姑娘以及死去的,便都是螻蟻之命,賤如草芥。
她覺得渾身發冷,右肩胛的傷又開始陣陣地疼起來,連指尖都有冷汗滴落,她脣顫抖就問道,“所以那些黑衣人都是娘娘的人?”
紅酥搖頭,她揮手讓那坐牀榻的假紅酥退下去,才閒閒地坐到桌邊,冷然地看着上官道,“自然不是本宮的人,而是夜大人的。”
“啪”上官一掌擊在桌上,將那茶壺都震地彈跳幾下,她幾乎站立不住,以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又問,“所以這次冬宴也全是夜大人的謀劃?”
她着實不能相信這全是出自軒轅夜的手筆,他向來是冷漠無情的心性,做出這樣的事來其實也不足爲奇,可她難以接受的是之前他百般不願意她過來參加冬宴,可轉身又是一番狠心的算計。
他是吃準她,對於紅酥的救命之情,絕對不會不管不問,甚至在紅酥有危險之時也定會護身相救。
軒轅夜一如既往地擅謀算人心,將所有人的心思揣摩地透透的,還跟她說半路折回亦可。
“其實是也不是,”紅酥將上官的神色盡收眼底,她就閒閒的道,“冬宴是本宮起的頭,算準閔王會有動作,這般下狠手也是本宮的意思,夜大人從旁協助而已。”
聽聞這話,上官並不爲所動,無論紅酥怎麼說,今日這番的結果,也定是軒轅夜預料到的,表面看似他不是主使,什麼主意都是紅酥在拿,可實際,他便知道紅酥會這麼選擇。
“上官!”紅酥冷喝一聲,“你以爲死傷的各家夫人和姑娘還真是無差別麼?”
上官心頭一凜,她看向紅酥,就聽紅酥又道,“自然也是斟酌過的,諸如閔王妃孫墨涵便定然不能有所損傷的,說起來,本宮進宮之前,我們還尚且姐妹相稱,可你看如今……”
如今不過也都是各自立場不同,那點單薄的情分瞬間分崩離析,再見之日也都是各懷算計。
“可娘娘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是麼?”上官壓下心頭有的憤懣之情,嘲諷出聲。
即便紅酥有千萬的理由,對於今日的旁人死傷,她也是不敢苟同的。
那些夫人姑娘,何其無辜,最多會點後宅手段,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家的夫君在外到底做了什麼,也或者在後宅之中根本就不受爺的寵愛,如今卻鮮血一地,到底是不值當哪。
紅酥根本不在意,她伸手看了看染的粉色蔻丹,面容甚傲的道,“不算得到,還不夠。”
上官怒極反笑,桃花眼梢末的笑意宛若有繽紛而落的漫天花蕊,那花蕊之中誰也不知藏着怎樣的尖銳利刃,“那上官預祝娘娘心想事成。”
說完這話,玫紅廣袖拂動,恍若無邊無際的瑰麗霞蔚,豔色的能刺破人眼眸,成爲再不能忘記的傾城絕色
,上官一身殷紅血跡的離去。
紅酥良久的沒說話,她看着上官遠去的背影,嘴角有絲淺笑而出,帶着喑啞的苦澀,“我不這樣又能如何,我不這樣他的仇如何得報,你知我面上風光無限,可又怎知承歡仇人身下是何等的屈辱,還不得不生下孩子……我從來……便只想爲他生兒育女而已……”
再有的話上官再也聽不見,她出了牡丹園,軒轅夜的車攆還在門口候着,有那等小太監見她出來,當即便攏着披風過去,還關切的道,“夫人可還安好?”
上官冷冷地看了那小太監一眼,心頭起厭惡,一把奪了披風過來自己披上,躍上車攆冰冷的喝道,“回府!”
此時,已是下午時分,晨起之時冒出的日頭又隱沒了進去,偶有冷風吹來,帶起散不去的腥味,簡直令人作嘔。
車攆掉頭,走出丈遠,上官回頭,看着往日盛名之下的牡丹園,這會那一大片的黑暗從後而起,仿若盤旋在園子上空的冤魂,叫囂着要吞沒這一切。
而不管園子裡的誰,即便是紅酥,此後都和她在無關係。
行至半路,遇到焦急打馬而來的鳳翊,上官坐在攆中,身上是軒轅夜的披風,將那斑駁的暗紅色血跡遮掩的乾乾淨淨。
她只擡頭,朝馬上的鳳翊笑了下,素白的臉即便再笑着也是像哭一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鳳翊似乎已只會說這麼一句話,拉緊繮繩,跟上車攆的速度,這一路便陪着上官進的城門。
上官偏頭看他,想着昔日種種,便覺眼眶疼的厲害,心裡有千帆的滋味說不出道不明。
車攆一直進了千歲府,兩人便再沒說過一句話,鳳翊直到千歲府的大門緊閉,他才調轉馬頭離去。
“本王說過,讓你別去,”上官下車攆之時,軒轅夜便站在不遠處的遊廊臺階下,他雙手環胸背靠柱子,面上冷酷又寡情。
上官腳步一頓,邊走邊解了身上的披風,那銀灰色的披風落地,便現出早被鮮血染的不見顏色的玫紅衣裙,曳地的裙襬已經不見,只餘參差不齊的破碎,她沒看軒轅夜一眼,徑直就往平時軒轅夜平時沐浴的房間走。
軒轅夜眸色一暗,上官身上一股子根本掩飾不住的血氣翻騰,讓她上挑的眼梢都起冰凌之色。
“站住!”軒轅夜厲聲,“十三,莫不是你還當冬宴也是本王的算計?”
上官不回答,她已經走到暖池那房間,空氣起溼潤,帶着暖意。
她推開房門,偌大的房間裡只是個暖池,一室的氤氳水霧,朦朧不清,她毫不猶豫地步入其中,讓蒸騰的暮靄之色將自個淹沒。
“上官十三!”軒轅夜嗓音被壓的極低,他已經暗怒橫生,緊跟着上官進去,反手將房門關了,再伸手之際,卻沒捉到上官的手腕。
上官已經退了那身衣裳,背後青絲飄搖,她就將整個人都淹沒到暖水中。
軒轅夜只空餘一手的溼潤,沒抓住她半分。
“呵,”軒轅夜淺淺地笑了聲,那笑聲中帶着意味不明的危險,丹鳳眼一眯,他幾下將自個的衣衫脫了,下
水一下捉起上官,“本王再跟你說一次,冬宴之事是紅酥的心思,本王沒算計半分,是死是生都是她自找的,你執意要去,本王何曾攔過?怎的,這一回來,還將氣撒本王身上了?還是本王這幾日對你太好,就忘了誰纔是主子?”
話纔出口,他其實氣焰就少了幾分,其實這些日子他不曾禁錮她的自由,她想見誰便見誰,想幹什麼都不用支會他知道,軒轅夜自覺這樣對待上官,已經是極大的容忍限度,甚至也不曾動她身子半分,只是現在突然覺得這種事還是要上官也有興致了,才能像之前她故意勾引他般,兩人都酣暢盡興,旁的像從前那樣強迫她,相比之下,便沒意思太多。
可上官半點情不領,她抽回自己的手,與軒轅夜拉開距離,“是,您是主子,十三是奴,這十三早就知曉,主上不必次次提醒。”
那少的幾分氣焰還來不及消失瞬間又騰地升高,剛纔那話本不是他心頭所想的意思,可才張口就又是傷人之言,“好的很,既然爲奴,就給本王做回奴才該做的。”
上官冷笑一聲,她擡眼看着軒轅夜,兩人同樣赤身裸體地站在暖水之中,隔着暮靄沉沉的水霧,卻恍若隔着千山萬水,心在重重堅冰之中,再連半點親密都做不到。
“敢問,奴才該做的又是什麼?”上官問,她也受夠了他時時事事的算計,再不肯相信他半點,她只覺與軒轅夜爲伍,太過可怕,他簡直就是掌控人心的妖魔,不管如何選擇終還是逃不開他的種種謀劃。
“該做的?”軒轅夜眸色深沉地嚇人,他長臂一伸,將上官拉入懷裡,一手鉗制着她的細腰,一手就攀上她的嬌嫩胸乳,五指用力就將上官捏的生疼,“這便是你該做的。”
上官被疼的悶哼一聲,可她聽聞軒轅夜的話,卻揚脣輕笑出聲,眼底有明晃晃的譏誚,再不掩飾半點,像是刀刃將他刺傷的同時亦傷了自個,“原來主上是想這等風月之事,那又有何難,您昔日教導十三之時,不就是爲了今日麼?”
說着,她越發的媚笑出聲,不用軒轅夜的動作,她就已經躋身進他懷裡,手下落套上他不知何時勃起的慾望,上上下下的套弄着,還伸出猩紅小舌輕舔他喉結而過,帶着風月姑娘對待恩客的刻意媚歡,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就道,“不知主上是想哪種玩法?此地亦或牀榻,再或者顛鸞倒鳳到野外?”
她言語動作放蕩到極致,這般不知羞恥的背後,心底最深處住着另一個自己,在泣血悲鳴。
胸腔之中壓抑多日的怒意奔騰而出,連帶還有親眼所見上官對鳳翊的巧笑嫣然,他放縱心裡的暴虐肆意,橫生過整個胸腔,化成黑暗的鬱沉涌動,他掐着她腰,就那麼直直撞進她花蕊幽徑之中,“還是強佔這種玩法適合本王!”
曾經有過的半絲溫柔,也被凝結成冰,看着身下身子情動非常,眼眸之中卻清明又諷刺的上官,他伸手覆上她的眼眸,直到再不見那種目光之後,他才低聲在她耳垂邊呢喃,“看看,你的身子纏的本王如此緊,縱使你不復從前看待本王的眼神又如何,現在在本王身下婉轉承歡的,依然是你上官十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