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養傷的頭一天，聽聞京城之中，閔王的精兵和軒轅夜手上的神策禁軍又廝殺了一場，旁的沒人敢管，只那場景血腥滿地，死屍惡臭，到了晚上，都能聽到冤鬼的呼喊，嚇得京城百姓不敢出門。
第二日，那幾個之前被趕出千歲府的姑娘，一夜之間，盡數斃命，所用手段，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黃金之勺殺手所爲。
鳳靜來看望上官，也不多說，只是瞅着上官的眼神意味深長，帶着懷疑和不確定。
第三日一早，有婢女前來伺候上官梳洗打扮，待妥當之後，卜老一連給上官開了好幾道的方子，那架勢便是將上官日後的調養都給算了進去。
上官沉默的將的方子收好，末了向卜老斂衽行禮算是感謝。
卜老撫着鬍鬚，搖頭嘆息。
然後，她跟着婢女走僻靜之路，出了鳳家，便見有馬車在門口候着，上到馬車裡，鳳靜已經在拿着本書看。
瞧着是上官，他斯文有禮地點了點頭，從頭至尾，沒半點武力脅迫。
事到如此地步，上官只得遵從。
只是不曾想，這一路，便是行到了皇宮，在宮門外她撩起簾子，看見一身穿紫袍器宇軒昂的男子昂首走了進去，她認得，那人是閔王。
一刻鐘後，有車攆咕嚕的聲音，這聲音上官自是耳熟的，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軒轅夜的車攆。
這之間，鳳靜的視線從書本上落到上官臉上，瞅了半晌，都沒從她面上看出特別的情緒，遂道，“夫人怎的不像剛纔那般撩開簾子看看，九千歲這會就在外面，興許他就能帶夫人離開了。”
上官淡淡一笑，紅脣便有明顯的嘲諷之色，“靜大人，不必試探，奴家對千歲爺來說，不過就是個伺弄逗耍的玩物而已，這在皇宮門口，他又豈會爲了奴家而出手。”
這話她說的再真誠不過，且直視鳳靜的眼睛。
鳳靜眉心一皺，也難分辨上官此言的真假，若真像上官所言，那今日這一遭勝負便只有五五之數，若上官說的是假話，那麼九千歲必死無疑。
“也就您那堂弟，對奴家還
算有幾分的真心實意，靜大人覺得，要是鳳翊知曉你這般算計他，他會如何？”她反將一軍，挑撥男人而已，這是風月姑娘最爲擅長的。
聞言，鳳靜也嗤笑了聲，滿是不屑，“都說了是廢物，有誰會在意廢物的價值，上官夫人覺的是也不是？”
“呵，”上官脣邊笑意加深，她攏脣淺笑，有妖妖嬈嬈的嫵媚從她細長的眉梢蔓延而出，像是纏人的藤蔓，不依不饒，“靜大人說是，那便是的，不是連奴家這等不會懷子嗣的女子，也讓靜大人金口給說的成是了麼？”
她句句不忘譏諷，倘若鳳靜被激將了，倒還如她意了。
可偏生，鳳靜是什麼樣的人，又是哪樣沒見過，他失笑地搖了搖頭，知道從上官口中探聽不出有用的話語來，遂又低頭看自個的書卷。
馬車裡開始安靜下來，上官也沒覺得不自在，她閒着無事，鳳靜馬車裡書多，便隨手撿了本，權當翻着消遣。
與馬車的融洽氛圍想比，朝堂之上，便是劍拔弩張。
滿朝文武屏息靜氣立兩旁，仁康皇帝端坐龍座上，頭頂有暗影垂落，就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閔王埋頭單膝跪在地上，雙手舉着一奏章，朗聲道，“兒臣彈劾神策護軍中尉夜大人。”
軒轅夜一直站在仁康皇帝手邊，聽聞此話，他嘴角一勾，就起輕蔑的笑意，但很快，他又收了那外露的情緒，竟還親自下去，從閔王手裡接過奏章，再恭敬地呈送到皇帝面前。
仁康皇帝牽開奏章，十行一目地掃過，便勃然而怒，看向軒轅夜道，“奏文所述，可屬實？”
軒轅夜一撩蟒服，不慌不忙地走到高臺之下，在與閔王並肩的位置，也單膝跪了下來，“請皇上還小夜子清白。”
仁康皇帝胸口起伏不定，他眸色晦莫忌深，看向閔王，“既然小六你彈劾小夜子僞爲宦官入的宮，那便呈上證據。”
閔王正氣凜然，陽剛的臉沿像刀削石刻，“回稟父皇，要知夜大人真假爲宦，一朝驗明正身便一清二楚。”
仁康皇帝的視線落到軒轅夜身上，似乎也覺這
方法簡單可行。
哪想，軒轅夜冷冷一笑，他並不自行辯解，自有其中大臣上前一步喝道，“回皇上，臣以爲此法不妥。”
仁康皇帝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眸色微閃。
站出來的大臣繼續道，“夜大人乃我大殷堂堂神策護軍中尉，以衛京城安全，若傳出來在這朝堂之下當中退衣脫褲被驗正身，這有損朝堂威嚴哪。”
“臣不敢苟同。”話音才落，另一邊的臣子就有出來反駁的，“神策護軍中尉之職確實爲重，可在這之前，夜大人是皇上身邊近臣，常出入後宮內院，此等僞宦之事，小視不得。”
“臣有言……”
衆位大臣你一眼我一語的開始相互駁斥起來，從頭至尾軒轅夜都低垂着頭，根本不會自己說一句話，閔王面色發冷，但他臉上依然保持這笑意，似乎今日便是軒轅夜的死期一般，他志在必得。
“啪”龍座之上的仁康皇帝一拍扶手，剛纔還如市井坊間般吵鬧的朝堂瞬間安靜。
“小夜子，”仁康皇帝開口，“你可有說詞？”
軒轅夜上前半步，更爲謙卑地低着頭，提捏着嗓子，聲音尖而柔的道，“小夜子但憑皇上吩咐，絕無二話。”
聽到這，仁康皇帝滿意地點點頭，他視線又落在閔王身上，“聽聞小六有證據，那便先將證據呈送上來。”
到此，閔王臉上的笑意更盛，他餘光瞥了軒轅夜一眼，那眼底有猙獰的狠色，“日前，兒臣機緣巧合之下尋到位從前伺候夜大人的女子，而不巧的是，這女子竟身懷有孕，事後兒臣多番查證，證實那女子腹中骨肉，是夜大人的無疑。”
此言一出，滿朝譁然，就連座上的仁康皇帝都驚詫了下。
“傳！”當即他立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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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夜面露凝色，丹鳳眼中有幽暗不明的顏色，明明那幾個被趕出府的女子在昨個暗五就殺了去，這會又從哪冒出來所謂的“證人”。
心裡突閃過上官的臉，軒轅夜終起一絲的不安，然而這絲不安在見到款款踏進朝堂的上官之時，徹底的變成對鳳翊的殺意。
（本章完）